三日转瞬,孟达已引精兵千人,悄然潜入大巴山脉,静待着契机而至。于刘琛军营之内,士气如虹,战意高昂,皆披甲执戈,蓄势待发。
风满危楼,时序交子,细雪飘零,默默洒落,为此将启的悲壮剧幕,添数分苍茫与凄清之美。
矢在弦上,势在必发。刘琛戎装裹身,挺立于点将台上,双眸深邃,穿风破雪,遥瞩遐方。台下,诸军整列,甲胄生辉,寒芒凛冽,森列如林,唯待帅令。
“进发!”刘琛低喝一声,其音不扬,而雄浑刚劲,瞬间划破夜的幽谧,亦燎炽将士胸臆的汹汹斗志。
“喏!”应声响遏行云,齐整划一。三军闻令,奋然而行,步音镗鞳,洪波涌起,浩荡西向,直趋西城。
雪花纷扬,暗夜骤添凛冽寒意。西城戍卒身裹重甲,于酷寒朔风之中,行动颇为滞缓,浑未觉大祸将至,风暴将临。
俄顷,马蹄轰鸣,势若奔雷,骤然而至。其声乍响,顿破长夜幽寂,守城将士方自惺忪寒困中惊觉。亟以手拭去目中寒凝的雾霭,遥见一支黑甲铁骑,破风雪而进,疾如电掣。
“敌袭,敌袭。”惊惶之声,响彻九天,撼动城中主营,唤醒沉睡的战意。诸军闻警,亟整戎装,紧握戈矛,列阵以待。
甘宁领其前锋千骑,精兵两千,势若洪流,径奔城垣之下。其独骑当先,屹于阵首,厉声叱令:“破门!”
城门守卒,遭此猝然的攻袭,惊愕无措,慌忙之中,仓促应战。箭矢如雨,密集而下,然难挡甘宁麾下骁骑的凌厉猛攻。
更有麾下精兵两千余,踵迹其后,凌雪蹈行,冰花飞溅。前列甲士,手持重圆之盾,布阵若磐石,坚密无隙,为前驱挥攻城锤的数十名勇士,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攻城槌起落间,城门木屑纷飞,终至一记雷霆万钧之击,城门颓然崩塌,尘土与雪花混融,形成一片混沌。
甘宁所率骁骑千余,辅以城外精兵二千余,乘其锐气,奋勇破围,与城防敌兵骤然交锋。
刀光剑影交相辉映,两军鏖战于城门之下,战袍尽染赤血,身躯纷坠沙场,战事的惨烈,令人怵目惊心。
于瓦砾废墟之间,甘宁身披玄甲,其上斑驳,沾满血迹与雪粒,其目如鹰隼般凌厉,扫视城中纷乱之状。遂孤身跃登城堞,手刃数敌,若摧枯拉朽,继而树“刘”字大纛于其上,随风招展,甚是显赫。
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以及士兵们的怒吼声,此起彼伏。甘宁的前锋千骑,精兵二千,愈战愈勇,径逼城内,胜利的曙光似乎已触手可及,战局的天平正缓缓向之倾斜。
然则,正当斯须胜败将判之时,变故陡生。西城主将昌奇,率领大军从侧翼杀出,硬生生地将那即将倾斜的天平扳回,令此看似尘埃落定的战局,复又变得扑朔迷离,一场更为激烈的搏杀,至此方兴未艾,生死较量,愈演愈烈。
甘宁的前锋千骑,合两千精兵,皆骁勇善战,犹如利刃出鞘,锋芒毕露。然敌军踞于城内,其攻势如潮涌无绝,虽有骑战优势,然不得深入城中,遂难以展其所长。唯以寡击众,渐露疲态,力渐不逮矣。
城门之下,暴喝与厮杀声不绝,甘宁先锋众将士,皆牙关紧锁,步步维艰,被迫缓缓后移,每一步的退让,都宣告着胜利的易手。值此岌岌可危、城门将再度易主之顷,魏延所率五千精兵,挟浩气磅礴之势,奔腾汹涌而来,遂与甘宁所部合为一股,成不可阻遏的巨力。
两军交衢,针锋相对,城门之下,再度成为两军争夺的要冲。双方将士皆抱必胜之心,誓要将这城门,乃至整个战局,牢牢掌握于自己手中。
甘宁与魏延率先陷阵,宛若杀神降临,硬生生于敌阵中杀出一条血路。其后紧追不舍的众将士,唯进无退,有勇无惧,唯具决绝之志。
魏延犹如猛虎出山,单骑奋勇当先,瞬间冲垮敌军的前锋阵列,锐不可当,径奔敌军主将昌奇而去。甘宁则紧傍其侧,为其破开昌奇身边的层层亲卫防线。
昌奇亦非等闲之辈,勇力过人,面对魏延的凌厉攻势,犹能竭力抵御。二人酣战良久,二三十回合已过,昌奇逐渐显露疲态,于生死攸关之际,全凭胸中不屈的求生意志,勉力招架,终得间隙,惶惶然遁往城内后方。
将者,兵之魂魄也。魏延的英勇无畏,若烈火燎原,刹那间即引燃麾下将士的热血与斗志。彼等人人奋勇向前,战志似虹霓贯日,竟将敌军迫得节节败退,军伍散乱,不成行列。
甘宁遂乘此良机,毅然决然施令,遣二千精兵速往接掌城门,迎魏延所率五千精兵入城。既稳固城门的掌控,乃率麾下千骑,着手扫荡城内残余的抵抗势力,且遣人传报主将刘琛前来接掌西城。
寒风凛冽,雪花纷飞中,魏延麾下五千精兵似黑色洪流,紧紧衔尾昌奇残军,紧追不舍。
昌奇立于溃军之首,目光闪烁着不甘与疯狂,其心内五味杂陈。当此无可挽回的败势,唯有咬紧牙关,率余部残卒,由东门弃城而逃,径向上庸踉跄奔窜。
沿着大巴山脉蜿蜒而行,昌奇终得摆脱魏延的追兵,方欲暂歇片时,孟达的身形竟若鬼魅般现于前,长枪斜指,寒光闪烁,无情截断昌奇残军的归路。两侧山崖陡峭,积雪皑皑,愈增肃杀氛象。
昌奇见状,瞳孔骤缩,深晓今日已临绝境穷途。乃怒啸一声,试图激励余部的斗志,期于绝境中搏出一线生机,破孟达麾下精兵围困,寻觅逃窜之隙。
残军虽竭力死战,然终如困兽之斗,难挡孟达麾下精兵攻势。昌奇见麾下士卒相继仆倒,乃切齿传令,使亲卫冒死向前。则趁此须臾间的防线,引仅存数名心腹,奔逸而逃。
魏延麾下的精锐大军,与孟达部众会合,战局俄顷趋于平定,唯昌奇的踪迹杳然不见。
此地山川错杂,地势盘纡繁复,距上庸不过百里之遥。“穷寇莫追,围师必阙,”魏延深明此理,兼以心忧张鲁或遣援兵,遂不得不慎。乃轻拍胯下战马,勒转马头,舍战而归,引军返于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