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拳

上午，阳光明媚。

赵懿立在院中，跟个竹竿，身形很挺拔。

他双拳收在腰间，彷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眼神专注而犀利，整个人的气势都与往日有所不同。

下一刻，他出拳了。

嗡！

彷佛恶龙咆哮，空气都产生了轻微的颤音，宁静的小院凭空出现一阵狂风。

赵懿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残留的精气都在蒸腾，似要蒸发掉，神魂都震荡，大脑开始变得空白。

他预感不妙，连忙停止动作，不敢出第二拳。

“岁月书的拳法还是太强，一招一式都太过精妙强悍，我伤势未痊愈，每天也只能练这一拳了。”

赵懿坐在草地上休息，光是出刚才那一拳，就花费他太多力气。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的伤已恢复了七八成，练这拳法也是昨天开始，幸好没有遭到反噬，这才敢继续尝试练拳。

“懿儿，奶奶去你六婶家坐坐，晚饭不用等奶奶，做好了就自己先吃。”

老太太张慧杵着拐杖从主屋出来，说道。

至于拿着记载猩红文字的羊皮纸研读的赵懿，她早已习惯。

别人当她孙儿天生神力，她更清楚是何缘由。

“好，奶奶注意安全。”赵懿点头，他这位亲奶奶自从知悉了人头税的真相，都三四天没出门了，如今愿意出门，肯定也是想明白了。

接着，他休息两刻钟后又继续练拳。

先前赵懿每天除了冥想三四个时辰，剩下时间就没啥可做的了。

龙首杖剑所配套的剑谱也仅是凡品，根本没有几招称得上玄妙，他早就练至炉火纯青。

而今有拳谱可练，每天的生活就还能充实一些，不至于太过清闲。

没过多久，奶奶张慧又匆匆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吗？”赵懿见奶奶神情不对劲，不由道。

“赵田受伤了。”

张慧从厨房拿出一块还算新鲜的猪肉，是今日赵懿买回来的。

“懿儿今晚就少吃点肉，你若真觉得不够解馋，可以把养的鸡鸭给杀了，这块我拿去给赵田送去。”

老太太指了指远处的鸡笼，道。

“赵田叔伤得很严重吗？”

“断了一只手。”张慧低语道，眼中有些担忧。

那是一位心善又勤劳的村民，梁辰吞下的银钱他主动揽在自己身上，更是五口之家的顶梁柱，眼下却出了这档子事。

“因何而断？”

赵懿也跟着奶奶去了赵田家，路上，他不禁疑问。

“都是那笔银钱惹的祸，赵田想着早些把乡亲们拿出的钱先还上，所以他去了村后边几十里外的一片密林碰运气，想抓些野味换钱，未想真遇上了，结果他不敌，反倒被那些野兽所伤，撕扯掉一只臂膀，幸好当时有隔壁村的村民也在那边碰运气，否则他都栽那了。”

张慧愤慨道，认为梁辰才是罪魁祸首。

不多时，祖孙二人就来到了赵田家前。

赵田家很气派，是村中为数不多的瓦房。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都是听说赵田受伤，特地跑来探望。

赵懿刚靠近，就听到了哭声。

“家中顶梁柱受伤便是如此，一个不测，全家都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奶奶叹了口气。

她确实经历得多，明白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张姨。”一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带着个箱子，急匆匆的从后边走来，见到张慧后还不忘招呼一声。

“快去。”张慧催促道。

“这就去。”老头子拿着个医箱，先入了赵田家。

赵懿对这个小老头有印象，是附近几个村唯一会看病的医师。

听说是年轻时从一位远游医师那里学了些本领。

真正的医师都在城中，像他们这些山民，连请医师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路途遥远，能有这样一位半吊子医师坐镇，已是附近几个村的大福气。

医师给赵田疗伤期间，村民们在院子中闲聊。

赵懿从一些人的嘴里得知，伤赵田的是一群野猪。

“野猪的肉我吃过一次，味道那叫一个绝。”有人两眼放光，似有些激动。

“赵田都伤了，你们还想去狩猎？”一位妇人不禁皱眉道。

“田老弟那是胆子太大，一个人都敢去，我们当然是结伴，没这么傻，顺便再准备些捕兽夹。”一位年轻力壮的汉子笑道。

没过多久，医师小老头就从房间出来了，然后被一群人追着问赵田的伤势。

“没啥大问题，眼下就是需要修养。”医师笑道。

也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得知野猪出现的具体位置，直接去了房间，不过赵田似不大想说。

“为何不说，大家刚交完税，正为过冬发愁，这不正是个希望嘛。”有人劝说道。

“赵甲你别在逼赵田了，他都说了，那群野猪不正常，凶猛的厉害，要是你们又伤了怎么办，日子都不过了吗？”赵田的妻子忍不住插了句嘴。

“去去去，这里哪有你们娘们说话的份，我们男人商量正事呢。”一位浑身是酒气的老汉呵斥道。

赵田妻子欲言又止，对方是赵田的亲二叔，她实在不知如何驳斥。

“缘何不能说话？”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满是酒气的老汉瞬间噤声了。

村中有两人惹不得，一是家有千亩良田的小地主，里长赵有德，其二便是眼前这老太太。

无他，村中的活化石，最德高望重之人，是连里长都敢当众训斥的老神仙。

张慧提着肉走来，将肉送到赵田妻手中。

“老神仙，这肉送得太贵重了，赵田恐一时难以相还。”赵田忍不住道。

“你安心养伤，这肉不用还，先前给祥嫂凑的税钱，我拿出的那份你也不用管，我没有要你这个小辈来偿还的意思。”老太太摇头道。

赵田叹了口气，有些沉默，若他没有受伤，再多十钱二十钱的帐都不怕的。

“咦~？老神仙家的孙儿呢，刚才还在呢，我觉得狩猎可以把他叫上，赵懿天生神力，是一极大助力。”一个中年人从外面走进来。

结果他失望了，赵懿也没在里边。

“他好像进来看了眼就离开了，估计是回家了。”赵田妻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