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双狼狡诈,一刀了账

餐云观中。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石坚果然带着张三郎到了院中,借着月色传授他三式刀法。

这三式刀法,却是他结合自己对所习“三世七太极拳功”的领悟临机自创。

虽然太玄道人说这功法是早年所创,因此拳谱上署的还是“许宣平”这昔日俗名,但石坚总怀疑师父在里面针对自己的情况添加了不少私货。

否则,便难以解释这功夫为何能如此完美地契合他的“八九炼形术”和“天混地沌大吞星法”两门功法。

随着修为的提升,石坚发现这拳法果然如师父所言,蕴含的奥妙永无穷尽。

昨夜他能借着一式“混元桩”的桩功悟出“天迴地斡大混元功”,借以引气入体成就人仙。

如今偶然动念,只撷取了拳法招式的几个变化,便自然而然演化成三式看似简单却极具威力的刀法。

张三郎的脑子还不算笨,这三式刀法也不算繁复,所以石坚只演练几遍他便记了下来。

等到他自己演练时,虽不免手脚跟不上脑子而有些偏差,但等到石坚指点他一一改正,再繁复演练几遍,便已将一柄短刀耍得似模似样。

石坚吩咐张三郎每日都要抽出点时间练刀,务要练到熟极而流,令刀法中的所有变化都形成本能。

张三郎自然满口答应,又不断向石坚道谢。

此时夜色已深,石坚便安排他到偏殿住下。

次日,石坚照例早起到峰顶练功。

这一次他先尝试修炼“八九炼形术”每一字诀第二层的九个架势,有了真气在体内流转,这七十二个架势果然已能勉强演练出来,只是远不及第一层的流畅自如。

虽然是初次尝试,石坚也清晰感到第二层功夫的效果远胜第一层,相应的对心性的影响也远在第一层之上。

总算他“三世七太极拳功”的境界也大有精进,足以平复他的心境。

等到石坚练完两门功夫回到餐云观时,张三郎也已起身并很是勤快地准备了早饭。

用罢饭后,张三郎便即提出告辞。

石坚虽未执意挽留,却取出一些平日在山中采摘的菌类、茶叶、干果以及猎取后风干的野味,作为回礼相赠。

张三郎推辞不得,只能用担子挑了这些东西,叮嘱石坚若下山时定要到家中做客,然后笑呵呵地下山去了。

他一面赶路,一面以手代刀比划石坚昨晚传授的三式刀法,每演练一次都能发掘出一点新的刀法变化之妙,当时只恨不得立刻便有一两只恶狼跳出来,让自己试一试刀法以及被阿坚施了法的宝刀。

如此一路走出黄山,张三郎稍稍停步歇息片刻,便又挑起担子向着安乐村方向快步行去。

眼见得离村子不过七八里远近,“嗷呜——”一声凄厉长嗥骤然入耳。

张三郎心中一紧,倏地停下脚步,双目警惕地四向观察。

“不会这么灵验罢?才想到恶狼,竟立即有恶狼来了?”

他刚刚转过这个念头,立时便看到路边的蒿草一分,一头体型只比上一次那独眼巨狼稍小的青狼缓步踱出,意态竟似甚是优雅从容。

这头毛色青灰的巨狼上下好生打量张三郎一番,一双碧油油的眼睛里竟现出极人性化的喜悦之色,甚至裂开一张密排白森森利齿的血盆大口,发出一阵接近人类发笑的呵呵声响。

张三郎只觉毛骨悚然,却在第一时间卸下肩头的担子,右手拔出腰间皮鞘内的短刀横于身前,双足微分不丁不八站定,腰身微向前躬蓄势待发。

这正是石坚所授刀法中一式的起手架势。

青狼怔了一怔,双目中随之现出浓浓的警惕之意,似是发觉张三郎手中之刀和他摆出的架势很有些危险。

但它并未因此而退却,只是走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便不再逼近,转而围着张三郎兜起圈子,似乎要寻找他的弱点。

“这畜生当真成精了,又是这般纠缠不舍,难道当真是以前那两只狼的亲属,特意来找我报仇的?”

张三郎心中忐忑,手中的刀子越捏越紧,以至于握刀的手指都有些发白,身体则随着青狼转动,保证自己始终正面朝向威胁。

青狼兜了几个圈子后,始终找不到张三郎的破绽,便停下来如一头大狗般蹲坐在地上。

初时它还炯炯有神地盯着张三郎,后来吩咐有些倦怠,双目似阖非阖,嘴巴半开半闭,嘴边垂下长长一道涎水。

张三郎见这青狼似乎阖自己耗上,心中踌躇着是否要主动出击,却没注意到自己被青狼引着转了几圈之后,此刻已是后背对着路边的蒿草,另一头体型稍小的青狼正无声无息地从蒿草中钻出,屈腿弓背作势欲扑。

“小心身后!”

一个清朗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入张三郎耳中。

与此同时,张三郎手中短刀上的血色符箓陡然微微泛光,心中莫名便生出“身后有危险”的感觉。

他不假思索地以右足为轴在原地旋身,横在身前的短刀则随着旋身之势斜向上方撩出。

后方的青狼恰在这一刻发力凌空飞扑,两排参差利齿啮向张三郎后颈。

如此一来,它却似主动将身体送到张三郎刀锋前,被他反撩的一刀由下腹到咽喉剖开一道巨大口子。

青狼口中发出一声悲鸣重重摔落尘埃,身下涌出大片鲜血,内脏随着鲜血流出体外,更有一道凛冽煞气侵入体内,霎时湮灭了它不久前才开启了灵智的神魂。

这一刀却似彻底催发了张三郎的胆气。

他看也不看地上这头瞬间气绝的青狼,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前面那头似受到惊吓而忘记做出反应的青狼,起手一刀如奔雷掣电横掠而过,将它的颈项割断了大半。

这头青狼颈间鲜血狂喷,身体颓然扑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神魂则同样被刀上“斩妖符”的煞气瞬间摧毁。

张三郎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虽还喘息未定,却急忙环顾四周,拱手道:“方才是哪一位高人向小人示警?还请现身容小人拜谢!”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