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过杀人罢了

“在破关之前,习武的和壮汉也相差无几,随着年岁的增长,身体就会严重的衰败,破关了!破关之后,就是一番新的天地。

赔上了所有家当进去,到时候被武馆的人赶了出来,不少人都疯了,甚至,把自己练残,五两银子翻番,十两银子,都可以买一个水灵灵的丫鬟了……”

果真是这样呀,陆修表面上张大了嘴巴,看似很吃惊,内心确实很镇定。

郡上的几大米饭班子,武馆、鱼栏、柴市、火窑、药馆、兵铺……是定规矩的。

“公平”二字,向来与弱者没关系,只能继续当牛做马。

云洪又很明白苏修的心理。

他给苏修讲了许多的道理。

这世道,上升的门路不多。

武馆、鱼栏、柴市等,卖身进去,托关系熬个资历,当个管事,或进了卫队,又或是花钱入武馆,拜师学艺,得武师看重,身上多了层皮。

这叫门路,可洗去贱户之身。

这才叫混出个头来。

这是半个编制,为辅警。

门生百业,大多被米饭班子掌控,说到底,还是几位东家手底下讨生活的奴才……家奴。

生死,由米饭班子东家把控。

这年头,卖身进大户人家做奴才,是抢破头皮的事。

管家,打手,也是体面吗不是。

耀北郡八十万余万户,带连着下面管辖县乡的二百余万户,大半想当这样奴才。

虽说是这样,可厉害的米饭班子,地方豪绅,在郡上的世家大族和郡守老爷面前,不过又是些奴才罢了。

士农工商,米饭饭子东家,顶多算商贩头头,劳工头子。

在乾朝,朝中无人,就是狗。

而林家武将出身,就是耀光郡世家大族的最大一支。

绕来绕去,还是当林家的奴才。

这更坚定了他要灭掉林家的想法。

别人都可以想当奴才,可他苏修,不行!

又当了奴才,那他一路上的艰辛,又算的了什么。

出头能出头,但他不想跪着。

云洪最后说道:“苏兄弟,你知道,订你这条宝鱼的人,是何方神圣。”

“谁?”

“林家的一个护院。林家你知道吧,这郡上几大武馆,都仰仗林家的鼻息,不过是“社团打手”,离不开林家人身依附。”

回去的路上,苏修如梦初醒,是呀,自己太天真了。

原身,奴才就是奴才,自己竟然想让武馆庇护自己,没意识到…武馆的主子就是林家。

自强不息,自强不息,靠别人,如何自强不息。

……

又过去了几天,苏修再次去鱼栏卖鱼,就看到同村的黄二狗叔被围住,其中几个人就是泼皮无赖。

这些泼皮无赖,聚在一起,无人敢惹,正在糟蹋二狗叔的鱼。

二狗叔一脸惶恐,仿佛是天塌了一般,不断作揖赔笑,却被不断推来推去。

打这些鱼,风里来,浪里去,就这样被糟蹋了,就好似,勤劳之人,注定要给懒散者做牛做马。

离近一看,为首者原来是老熟人,张牙子。

“张爷,放了小的一马吧。”二狗叔他一脸恐惧,求道。

二狗叔三十多岁了,看上去却跟五十多岁的一样,十分的苍老。

张牙子一拳就把二狗叔鼻梁打断,人瘫倒在地,鱼篓里的鱼全散了。

“鱼呀,鱼呀。”

二狗叔急忙跪在地上,捡起他的那些鱼。

下一刻,二狗叔发出了惨叫,一只脚狠狠的踩在他的手背上。

顿时,整个鱼栏就有不少人围观,张牙子不屑的看向四周,以儆效尤:“黄二狗,你借我钱,你到底什么时候还呀!”

“催来催去的,烦死老子了。”

“二狗是老实人呀,怎么会借钱。”

“听说呀,被诱赌了,那玩意沾上了,不得卖儿卖女的。”

“你们懂个屁,二狗借的是印子钱,借了,这辈子就完了,这是看上他家女儿了。”

周边有人窃窃私语。

二狗叔无辜的喊道:“我交了二倍的本钱了,只是那印子钱,你们滚利滚的太高了,这才多久,就翻了几番。”

随后,三狗又被打的惨叫连连。

几个泼皮无赖立即就是拳脚招呼,下手狠毒,几乎是要命去的。

一会,二狗叔已经被打的满脸都是血,声音沙哑不堪。

张牙子恶狠狠的说道:“交不起钱,就把你八岁的女儿交给我,就一笔勾销,否则,我让你们一家都不得消停。”

苏修实在是看不下去,前去阻止。

这张牙子见了苏修,顿时是收敛了许多,原本是凶神恶煞,现在却是换了一副脸庞,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这不是修儿哥吗,我不跟二狗叔闹着玩呢。”

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苏修打到宝鱼的消息,也彻底的传了出来。

偌大的黄湾子,捕到的每一条宝鱼都是有数的,连宝鱼都能够捕到,还真是有些邪乎,正好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这样的人,他自然是不敢惹。

“修哥,你弟弟的事,我也是受别人指使,就这么算了,可好。”张牙子一脸讨好的说道。

他可不想半夜,莫名其妙的暴毙而亡。

“张哥,瞧你说的,这本来就是个误会。”

大庭广众之下,苏修也是张口就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多年的酒肉朋友呢。

张牙子哈哈大笑,觉得这苏修很是识时务,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人散了之后,只剩下了二狗叔瘫倒在地。

“二狗叔。”

苏修将黄二狗扶了起来,托付给同村的熟人。

他看向了张牙子他们远去的方向,眼中的杀意却是在难以掩饰住。

这些人的说辞,这一个字都不能信,隔天信誓旦旦的,改天就翻脸不认人了,林家吗,大不了……

来一个,就杀一个。

见自己落难了,别人步步紧逼,要不抢先出手,等着任人宰割吗?

之前一直顾前想后的,不过是杀人罢了,又怕的了什么。

叉术已精通,杀一个手无寸铁的牙子,又有什么怪的。

不过,事情必须要做的小心一点。

此时已至深夜。

路上乌漆麻黑的。

张牙子一身酒气,带着那群泼皮无赖,从酒楼当中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苟日的苏修,打渔怎么会是越发的厉害,居然连宝鱼都能打到。”

他嘴里嘟嘟囔囔的,显然是把之前的话给当做了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