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铺内,周围几家的汉子都聚于一桌,商量着该如何“抵抗”那周俞武抓人。
一个身材高胖,满脸横肉的汉子用力一拍桌子,开口怒骂道:“哥几个,要我说就跟那个周家的小畜牲拼了,老子烂命一条,就是跟他一命换一命也不亏!”
一旁一个身材同样有些胖的妇人快步走了过来,横眉竖眼的骂道:“姓张的你再给我放这个屁试试?你去跟他拼命,宽儿和我可怎么活?”
张屠户是个怕老婆的,当即就蔫了,缓缓摇摇头不再说话。
一个身材有些瘦削的中年男人满脸苦涩,猜测道:“硬碰硬总归是不行的,那周家抓人也不知是为何,若只是抓人去做奴才小厮......”
说这话的是孙更夫,有些话他没有明说,但周围的几人也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其实去那周家做奴才小厮也不是坏事,周家的家丁一月的月钱可比他们拼死拼活卖力气赚得多,可平常他们这些人上赶着去给他周家当奴才,人家也不一定要,周家的家奴够多了,怎么可能平白养着他们?
“哼!你当他们周家是大善人不成?有理还得被他们扒层皮,若是成了奴才,恐怕咱们都得被吃的渣都不剩!”又是一人开口说道。
“说的就是这个呢!那周家也就拣着咱们这些人欺负,有家室又挪不了窝,只能任人家揉捏!”
角落里,一个头戴帷帽的红衣女子静静的听着,女子腰间佩着一把长鞘狭刀,丝毫不做掩饰,一眼便知不是缺月城之人。
女子的桌上有一壶温酒,她倒满一杯,一边听着旁边嘈杂的声音,一边小口抿着杯里的酒。
一旁,张屠户的婆娘见此便走了过去,提醒道:“姑娘,你不是这城里人吧,这边现在不太平,你一个在这酒铺喝酒也不安全,等喝完了酒便快去东城躲躲罢,那边还太平些。”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妇人见此只以为女子不想理会她,便也没继续劝告,识趣儿的回去了。
女子并非不想开口,而时她的注意力此时都在周围的环境上,根据她的感知,周围似乎潜藏了一位“大巫”,似是在伺机而动,寻找机会将她一击必杀,而她却也丝毫不输,同样在全力感知,找寻他的破绽。
很快,周俞武便找到了酒铺前。
周围几家都落了锁,待家丁将门踹开后,却不见房里有人,原来是都躲在了这里。
几个家丁先走进了酒铺,然后周俞武才走了进来,扫视了一眼之后,他满意的点点头:“算上这几个,便也有半数了,去把他们抓起来!”
他身后的十几个家丁立刻鱼贯而入,有的手里拿着柴刀,有的手里拿着麻绳。
张屠户依旧先开口骂道:“一帮狗娘养的,老子就不跟你们走,有种就跟老子拼一拼!”
说罢,张屠户抽出背后的砍骨刀,朝着周俞武挥了几下。
其余几人也接连附和,一副誓死反抗的样子。
“拼一拼?”周俞武冷笑了一声,指着一旁的女人和孩子,讥笑道:“你们拼的起,她们拼的起吗?乖乖跟我走,她们还有活路,不然……”
周俞武话还没说完,却只觉一阵摄人的杀机袭来,紧接着是一股痛感,他摸了摸脸颊,指尖一片鲜红。
那股杀机极强,强到周俞武一个凡人都能感觉到那杀机袭来的方向,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只见红衣女子左手拿着酒杯小口抿着,而右手不知何时虚握在了刀柄之上。
“滚出去。”女子声音清冷,缓缓开口。
一时间,周俞武被吓退了半步,可就是这半步,让他撞到了一人的肩膀上,他扭头一看,背后是一张画满蓝色花纹的脸。
“你要与大离为敌?”黑袍人左手轻轻一震,周俞武便如同垃圾一般被撞飞到了旁边。
“用女人和孩子要挟,当真下作之举。”女子没有理会黑袍人的问题,而是缓缓抿完了一杯酒,冷声道:“滚出去!”
说罢,女子长刀出鞘,身形顿时消失在桌前。
倏然!黑袍人眼中倒映出持刀袭来的那道红衣身影。
黑袍人袍袖一抖,细剑同样出鞘,直直迎上了女子这一刀。
细剑宛若灵蛇,黑袍人佯装抵挡此刀,实则手腕一抖,剑刃便变了个方向,朝着女子肩膀刺去。
女子有变招抵挡的机会,可是她却好似并不在意,任由剑刃刺穿她的肩膀,而她这一刀这是斩在了黑袍人的胸口,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直接将黑袍人胸前斩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势。
女子退身而去,被剑刃刺穿的肩膀流出鲜血,染得红衣变得愈发猩红,她执刀而立,语气淡然:“再说一次,滚。”
黑袍人没有动作,似是在权衡,可红衣女子却不想给他权衡的时间,抬手便又要劈来。
“走。”黑袍人语气生硬,刚刚那一次对招,他却是略输那女子几分,若是继续交手,他不一定讨得到好处。
况且这城中这么多人,也并非就得可着这个酒铺的人抓,眼下其他几个大巫皆有要事在身,他确实不好处理这个女子。
地上的周俞武见黑袍人胸前那瘆人的伤口,当即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酒铺,几个家丁也随之离开。
逼退黑袍人之后,她缓缓吐了口气,抬眼看向天空,对上那只“眼睛”的视线,冷哼了一声。
女子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瓷瓶,倒了一丸丹药出来,含进了嘴里,伤口的血便慢慢止住了。
“我最多只能庇护你们一日,一日之后你们便只得自寻办法了,我提醒你们一句,若是被那个什么周家抓去,是不会有活路的……”红衣女子语气有些生硬。
她能感觉到只要她不去拦住那个什么周家的人,那个大巫就不会出手,只可惜她还是按耐不住性子,平白给自己惹了麻烦。
她有些懊恼,因为这种事浪费了一颗至珍至贵的丹药,可很快又开解了自己。
算了,麻烦就麻烦吧,好歹有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