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早就没了活路的陈恕己听斗笠人这么说也不含糊,伸出一只手和他伸出的掌心对在一起:“临死之前,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来杀郝大哥?”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费那么多话干甚。”斗笠人冷笑一声,运起浑厚内功就朝陈恕己攻去。
仓促之间陈恕己也只能闭嘴运功,可刚学会生出内力的他又哪里挡得住斗笠人?
霎那之间,陈恕己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小轿车撞上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伸出的手臂丧失了所有感觉。
扑通一声落在地上,陈恕己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眼前昏天暗地,唯有金星旋转不停,别说分清东南西北了,就连口鼻处鲜血直流都不自知!
“小子,你怎么不用达摩内经呢?”畅快大笑着来到陈恕己面前,斗笠人拎着他的脖子将人提起。
随后斗笠人伸出手掌,和陈恕己没受伤的另一只手贴在一起:“罢了罢了,刚才是我不好,没有让你来得及运功。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用好这达摩内经哦?哈哈哈!”
明白这是斗笠人在满足自身的恶趣味,陈恕己此刻只是感到愤怒和悲凉。
这狗日的世道,没有实力真就只是路边一条野狗!
可他还不想死啊。
他真的不想死啊!
未见陈恕己运功,斗笠人有些好笑,偏过头看向位于身后的郝意齐:“后悔了?也难怪,年轻人一时热血上头,总会做出些蠢事的。这样吧,只要你杀了郝堂主,我就放过你,如何?”
正在循循劝诱,斗笠人却看到陈恕己颤颤巍巍抬起本有些下滑的手掌。
“嗯?”
斗笠人有些不解,如今的形势,这小子还想干什么?
用力狠咬了一下舌头,陈恕己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睁开肿胀的眼睛嘴中含血艰难开口:“既然,还活着……就得,神采飞扬一点儿。”
话音未落,他体内仅存的内力从丹田出发,上过经腧穴生出,转入中府、云门、天府三个大穴,一路下沉回归丹田!
此为手太阴肺经,也是运转达摩内经的路径!
刹那间,磅礴内力自陈恕己丹田生出,朝斗笠人手掌直冲而去!
没有意料到陈恕己居然不是求饶而是拼命,猝不及防之下斗笠人只能猛然偏头,让一道溢散的凌厉劲气擦脸而过。
饶是如此,这道劲气依旧划开斗笠人的黑色遮面,在他惊怒的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好好好,不愧是以命催动的达摩内经,仅仅一道气劲,便也犀利无比。”说着,斗笠人眼中狠厉之色浡然而生,“小子,你成功激怒爷爷我了!”
登时间,一道气劲从斗笠人手中催生,比方才那一道还要强横不少!
砰!
两道劲气于掌心贴合处相撞,两人的周身衣衫皆是无风自鼓,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恍如涟漪般四散而去。
一时间,周遭尘土飞扬,飞沙走石。
吱……呀……
不消片刻,拼命抵挡斗笠人内劲的陈恕己手臂便不断后收,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骨骼呻吟声响。
没辙了,拼了!
紧要时刻,原本还因为斗笠人话语潜意识里有所收敛的陈恕己运起周身内力,源源不断输送到掌心,借此勉强撑住斗笠人一直前逼的手掌。
“哈哈哈!小子,就算你一个刚会内力的废物榨干所有力量,又怎能是爷爷的对手?”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斗笠人也不着急杀死陈恕己,一心想看他一点点逼迫身体榨出所有内力,再被自己一掌轰下,断绝所有希望之时的灰绝神色。
只是片刻之后,斗笠人忽感不对,怎么自己的内力越来越少,对面那小子的势头却越来越足?
怎么回事,这小子难道练的不是达摩内经?
不可能,其他功法可没办法让一个刚有内力的小崽子和宗师圆满的自己对拼内力。
意识到情况与自己预期有所偏差,斗笠人立即抛开将眼前人玩弄致死的念头,运转全部内力朝掌心涌去。
熊!
霎时间,斗笠人的内力宛如烈火遇油,瞬间喷发而出。
若地上挺尸的郝意齐尚存意识,说不定还能听出烈火剧烈燃烧一般的声响。
然而即便用出全部内力,陈恕己还是在和斗笠人僵持不下,甚至隐隐有将手掌回推的势头。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心中警铃大作的斗笠人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高手的颜面,一团雄厚的内力凝聚而起,与灼热的气息一同在掌心酝酿开来。
斗笠人这一手,正是准备施展自己成名的绝招火云煞掌,将陈恕己这个古怪的小子立毙于此。
可让斗笠人意想不到的是,自己招式刚起,还在酝酿的内力就被一股脑吸走,如泥牛入海般了无音讯。
定睛一看,竟是被眼前的小子吸入体内?!
斗笠人登时惊怒交加:“小子,你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逐渐缓过来的陈恕己也是一头雾水。
自己明明练的就是达摩内经,怎么从斗笠人所说的消耗精血爆发半步宗师内力,成了吸取他人内力反哺自身?
不过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干脆一声不吭继续吸收着斗笠人源源不断使出的内力。
取之不竭的内力疯狂涌入他的丹田,陈恕己只觉得小腹越发胀痛,但与斗笠人对拼的功力也越发雄浑流畅,就连自身的经脉也被奔涌不停的内力渐渐拓宽,吸引更多的内力走遍全身的各个穴位。
喜欢猫戏老鼠喜欢装?
那就老老实实付出代价吧!
表面上二人内力对拼衣衫飘荡,实则内力不断奔涌化为他人食粮的斗笠人越发暴怒,但事已至此,内力已然消耗近半的他根本无力甩开死缠烂打的陈恕己,而如果随意出手,说不定还会导致正在对拼的内力反涌,落得个筋脉寸断的下场。
眼看再这样下去自己可真就要阴沟翻船,悔意横生的斗笠人当下心一狠,取出一根金针,以飞针打穴的手法深深刺入自己的神庭穴。
“针刺神庭,贯通气脉,体经六脉,诸气归一!”
一时之间,斗笠人的劲力猛然陡增,又将局势扳回了僵持。
“小子,再怎么说你也只是个刚生内力的小牛犊,老子宗师圆满的内力加上神庭的爆发,就算拼不死你,也能活活涨死你!”松了口气的斗笠人见陈恕己开始青筋直爆,忍不住大笑嘲讽起来,眼中满是得色跟快意,“除非你小子天命之人,是吃天材地宝长大的,不然就等着爆体而亡吧!”
正咬牙坚持,浑身刺痛无比的陈恕己勉强挤出笑容:“那就借你吉言了,葡萄糖三锌口服液快快发威!”
砰的一声,陈恕己全身上下的毛细血管终于率先支撑不住破裂开来,肆意挥洒着鲜红的血液。
不妙,深海鱼油、枸杞红枣助我!
咔咔咔!
隐约之间,陈恕己仿佛听到了自己全身上下的经脉被磅礴内力撑得寸寸开裂。
完了完了,芝麻糊、益生菌救我!
噗的一口鲜血喷出,陈恕己只觉得眼前越发昏暗,似乎下一刻就会失去意识。
呜呼哉!吾命休矣!六味地黄丸老干妈何在?
就在陈恕己自认必死之际,原本昏暗的视野居然慢慢清明起来。
抬眼一看,对面斗笠人那张大脸正从不过如此的得意向惊恐茫然转去:“你!你居然能一边吸取内力,一边用其修补自身损伤?!”
啊?
低头一看,陈恕己这才发现,虽然自己全身上下已经被鲜血浸湿成了个血葫芦,但浑身的剧痛正慢慢消失,精神也越发振作。
再看对面的斗笠人,他的脸色已然变得无比惨白,整个身形也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
“嗬——嗬,你,到底——”话都没能说完,斗笠人的身躯就已经干扁起来,不多时便化作一具干尸,失力落到地面上,化为星星飞尘。
与此同时,几近脱力的陈恕己也两腿发软瘫坐在地,许久之后才艰难撑地起身。
他摇摇晃晃的走向斗笠人仅留下的衣物,啐出口鼻干涸的血块儿,匆忙捡起衣服系在腰间,这才向前几步勉强扛起郝意齐,趁着夜色抓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路回到家中,陈恕己将还在昏迷的郝意齐放在茅草堆上,掏干净斗笠人衣物,摸出几张银票后才将其付之一炬。
一瘸一拐回到破屋里席地坐下,陈恕己已经没有精力细看银票数额,从怀中掏出那本达摩内经目光发直。
这一夜的经历,比他一觉醒来穿越古代还要恍如隔世。
也不知道到底是斗笠人没有见识过真正的达摩内经,还是自己捡到的这本压根就不是达摩内经。
恍惚间朝右侧翻开达摩内经,陈恕己甚至没有第一时间留意到郝意齐咳嗽了两下,勉强睁开了双眼。
看着面前一身血的陈恕己和破烂小屋,意识到自己似乎安全逃离,郝意齐不禁苦中作乐打趣着陈恕己,想要唤回他的注意:“小兄弟,多谢你救了我,不过你从右往左反着看书是为何?”
陈恕己差点背过气去。
【基本错误已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