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辈子的伤疤

路上他已经联系了家政,其实没必要亲自跑一趟,但心里那点疑惑就像石头一样压着。

于是,秦宇走进物业管理办公室,开口说道:“我家里似乎丢了些东西,麻烦你们帮我查查监控录像。”

与此同时,安然刚安顿好刘瑞琴,上完厕所回来,就看见刘瑞琴站在衣柜前,手里攥着的是之前她和萧翊没用光的半盒避孕套。

刘瑞琴的脸色,说难看都太轻了。

安然心里一阵慌乱,赶紧上前,打算把那东西从刘瑞琴手里拿过来。

“你给我站住!”

刘瑞琴严厉地喝止,紧接着伸手,然后咬牙切齿地指着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女孩子要懂得自尊自爱?你有没有答应过我的话,在没结婚前不和男人发生性关系?即使是秦宇也不行,那么现在这是什么啊?你干了什么好事?!”

随着怒吼,那半盒的东西狠狠地被刘瑞琴砸到了安然的肩上。

随即掉落下来,散落一地。

安然嘴唇颤抖着,“妈,真的对不起,可我……”

“你不准叫我!我的女儿才不会像你这样不知检点!”

刘瑞琴满脸痛心疾首,眼睛一瞥地上那半盒的东西,羞愧与愤怒交织。

她弯腰,手颤巍巍地将那些东西拾起来,恼怒地扔进了垃圾桶。

担心母亲情绪激动影响健康,安然连忙追上去,紧紧抱住她,“妈,我错了,您别激动,不要生气了好吗?”

“你把你爸忘了吗?你忘记那个女人当初是如何对我的?你自己都不知道珍惜自己,和那样的女人又有什么两样?”

刘瑞琴怒火中烧,一拳接一拳地捶打着安然的胳膊,仿佛在惩罚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真是没出息,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安然不禁流泪,一边紧紧拥着刘瑞琴,一边喉咙哽咽。

“妈,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下次不敢了,您别再提以前的事了。”

刘瑞琴用力推开她。

“我不提这事,你以后是不是就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是的。”

安然怎能忘记?

那是她一辈子的伤疤。

他们是在她高中毕业那年离的婚,更准确地说,是父亲单方面提出的离婚。

其实在安然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出轨了。

刘瑞琴在安然上了高中后才发现这件事,她为了不打扰安然的学习,只能选择了默默忍受。

更多的,还是出于对这个家和对丈夫的不舍。

然而,这一切终究抵挡不住丈夫无情地抛妻弃女。

刘瑞琴是个极为传统的女性。

她一方面为丈夫的出轨和离开感到伤心和愤怒,一方面还用这份背叛和离开来不断折磨自己,以及女儿。

她经常提醒安然,别忘了安然爸爸以及那个女人带给她们的伤痛,更别变成那种不爱惜自己的女人。

离婚后,她常常哭得像个泪人,还非要安然陪着她哭,如果安然不跟着哭,她就开始责骂。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的未来,你怎么不伤心呢?是不是私下觉得我很可笑?你果真和你爸爸一样,铁石心肠!”

高中毕业后那次暑假,却是安然这辈子经历的最痛苦难熬的时光。

进了海城的大学后,刘瑞琴的监视和控制也没有减弱。

安然每天吃什么、干什么,都得向她报告,每晚还得开个例行会议。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了大学毕业。

那时刘瑞琴身体出了一些状况,不如以前了,没了那股控制一切的劲头。

安然毕业后进了海城的话剧中心,全身心投入工作,没那么多力气应付刘瑞琴了。

所以和萧翊的那一段情,才会让她如此难以忘怀,因为她体会到了自由、放纵和沉沦的味道。

只有和萧翊在一起时,她才能暂时忘却那些不愉快,感觉自己像个人。

当然,这个事是绝不能告诉刘瑞琴的。

否则,她肯定会崩溃的。

……

夜里,刘瑞琴吃了药,睡下了。

白天安然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控制好她的糟糕情绪,而且她明确指示,在结婚之前,安然不准再和秦宇有任何亲昵行为。

“你越不尊重自己,男的就越容易轻视你。”

“我明白了,妈妈。”

替刘瑞琴盖好被子,安然走出了卧室,随后关上门,仿佛这才得以喘口气。

这种轻松的感觉,她已有一年没有体验过了。

自打一年前到处巡演以来。

安然蜷坐在客厅地板上,手机震动了。

是萧翊发来的信息,问她在哪里。

或许是因为之前有过几次交集,彼此间有种默契,安然理解了他的意图,回复了信息。

【我妈妈来了。】

这是在拒绝,然而不过几秒钟,手机再次震动。

【我就在你家的楼下。】

安然惊得差点跳起来,急忙走到阳台。

果然看到小区外面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她刚到阳台,那车就闪了闪双闪灯。

紧接着,手机来电显示。

“下来。”

安然像做贼一般,轻轻地、谨慎地出门。

人还未到,副驾驶的车门就已经解锁了。

坐进车里,看到萧翊的脸,安然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受伤了?”

萧翊微微侧头,从后视镜看到自己的颧骨上渗出血丝的伤痕,“没事。”

安然望了望对面24小时营业的药店。

“你等我一下。”

她推门出去,直接往药店去。

她那苗条的身影倒映在萧翊眼中,他眼神渐渐深邃,聚焦在一处。

五分钟过后,安然拿着碘酒和创口贴回来了。

萧翊本不想处理伤口,但安然说:“虽然看上去不严重,先处理一下恢复得快。”

她向前靠近,萧翊想阻拦的手停住了,由着她抽纸巾,轻柔地擦去血渍。

这期间,萧翊闻到她身上隐约的栀子花香,眼神变得深沉。

安然只穿了一件五分袖的上衣,而袖口松垮,一举手,大半个胳膊就露了出来。

萧翊目光下移,看到了她手臂上刺眼的红痕。

“怎么回事?”

安然只停顿了一下,“搬东西时一不留神给撞的。”

萧翊眉毛轻轻一挑。

“好了。”

安然整理好东西,回到副驾驶座上,“你怎么忽然来找我?今早不是说好了,最近先不见面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