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伍治国心里多少有点儿数。
尽管不知道儿子身上的伤势是怎么好转的,但能站起来下地,已经说明了伍六七说的那些感觉是真实的。
不然骨折的几个地方,就不可能让他做出这些动作。
哪怕这件事里面透着玄虚,他也知道儿子的决定是正确的。
纵是讨不回来多少钱,他也得为孩子考虑一下,毕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更是一度险些丢了性命。
不让他闹腾闹腾发泄一下,别被满肚子的情绪憋出来个好歹,那才是最令父母揪心的。
至于身上的伤怎么神奇的变化了,显然此时并不是探究的好时候。
阿峰一脸难以言语的表情走了进来。
伍六七也没办法跟他解释,干脆直接问到了:“江家门前走廊的摄像头呢?”
“派出所说忽然坏掉了,前一天还好好的!我看就是阴谋!这两天我喊上几个朋友就在跑这件事,可查出来的那点信息,只够证明那个许焕生跟那几个人是认识的,但派出所说认识很正常,对案件没多大作用!”
“谢谢了阿峰,这两天辛苦了!对了,为什么是你送我来的这里?”
“江娜给我打的电话,估计是也怕你死在她家门口吧?”
“那几个人呢?”
“我找人盯着呢,一直被关在号子里,也立了案,但迟迟没往拘留所送,我觉得这里面的问题很大!叫上伍叔找过去问,那边的回答是需要等你的伤情鉴定书!”
“送去鉴定了吗?”
“还没出结果,不过我托明白人问过了,那帮人至少会是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可回来后打电话再问,派出所的回复又变了,说是又要等残疾证明或死亡证明结果出来,才好做出初期案情结果!那个时候,你的病危通知已经出来了。”
“算了,由着他们折腾吧!这样,我的手机碎了,把你的手机借我用用。我的包里还有手机支架,帮我找出来,我先把整个事件捅到网上去!”
林枫的眼里满是质疑,但还是依言一一照做。
“再麻烦你,这两天每天给我送一顿饭,一次就够了,我也吃不下,留着夜里饿了备用!”
“那我留下来帮你拍多好,反正家里生意有我爸和我哥呢,你的手脚即使方便了,也不能过早暴露!”
“不,听我的阿峰,只送饭时露一面,任何人问你问题也不要回答,都推给我爸我妈!”
“你自己真的没事?要不我只晚上过来,上厕所得有人管吧?”
“你还没全明白我的意思,就是打算把麻烦全都推给医院,让他们烦了我赶我走!”
林峰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小子这是想玩儿个大的?”
伍六七轻声笑了笑:“明白了?我要把压力转移出去,哪怕讨不回来钱,也得折腾折腾某些人。正像你们猜测的那样,这件事显然是有计划的,暂时不能报仇雪恨,我还不能发泄发泄呀!”
“那行,你赶紧属入账号打开直播吧,架在这个位置怎么样?”
“挺好,暂时就这样吧!你赶紧走,我估摸着可能要快来人了!记着我说的话,一问三不知就好!跟我爸妈联系,就打这个号码!”
伍六七一边说,一边让林峰记下来一个手机号码。
等好友离开,他并没有直接打开直播,而是躺在床头录了一段话,迅速发到了网上。
果然,没多久就有警察找上了门,陪同的还有一位年轻医生。
医生除了片刻的惊讶外,表情马上变得很耐人寻味。
他当然会对伍六七的醒来颇感意外,可能这就打断了他的某些想法。
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生硬,话风里夹枪带棍,话中带刺的针对性明显,这种强调伍六七并不陌生。
此人叫做齐敏韬,伍父曾亲眼见到过他跟江父派来的工作人员很是熟络。
事实上江家也并非完全没有露面,那位叫做万强、也就是送来一万块钱的人,据说就是江父手下的人。
那位警察伍六七没有听说过,一进门就让他把床头上的拍摄手机撤了去,语气同样生硬。
伍六七半倚在床头,对此人的话置之未里。
而是望向那个大夫:“从现在起,我拒绝治疗,哪怕因耽误了治疗,让我再也站不起来,也要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伍六七是吧,这名字,嘁!”齐敏韬不加掩饰的嘴角一撇,“再闹情绪也是于事无补,还拒绝治疗,先让你们家把钱交了再说吧!”
“看到了吧?我之前说的没错吧,这就是目前我的际遇!”
伍六七一边说着,一边用没有缠绷带的左手取下来手机,“一度我曾经怀疑,自己是因伤住院还是被关了拘留所?训狗式的服务态度,令人心寒!”
他又望向了那名警员,“让我们再听听所里又有了怎样的托词,昨天的回复是一日两变,看看接下来会不会有第三变!”
“我叫冯向辉,纬三路派出所的民警,现在暂时由我负责这个案子。我跟你说了把手机关掉,这是公务,没经允许不许拍摄!”
那位冯姓警员嘴里说着,就要走上前意图干涉。
伍六七扬手高举手机,表情严肃的对着屏幕:“看来我唯一的维权方式,也要被剥夺,冯警官?这么巧也姓冯?由于我的不幸遭遇,目前对这个姓氏格外的敏感!”
他已经打开了直播状态,短短几分钟,围观人数已经从一开始的三两个,剧增到了好几十人。
伍六七随后望向冯向辉:“别碰我,我现在可是玻璃人的状态,稍有闪失就有可能多一处骨折,如果因你而造成,我也会严重怀疑你的行为的故意性!”
“不要在网上瞎带节奏,你这是涉嫌阻挠我执行公务知不知道?”冯向辉口中说着狠话,却也果然不敢生抢了。
“那我就以受害人的资格请问冯警官,既然立了案,为什么迟迟不走刑侦程序?昨天第一次回复我们说要等伤情报告,第二次回复则变成了要等残疾证明或死亡证明结果,我很好奇,既然立了案不是凶手即刻被送往看守部门?为什么还在最初期的羁押状态?”
“这不是来调查取证了吗?立了案也需要一个流程,办案机关以及之后介入的检察机关,还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其犯罪行为,你懂不懂法?”
“我是不太懂,大学里学的是农业科学,法律并不是我的专业!但我也会知道,那几个人的行为已经达到了刑法所规定的构成犯罪的程度,不然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会被医院开出了病危通知书,这难道不算是最直接的犯罪证据?”
冯向辉的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了,因为他瞥见了伍六七的手机上密密麻麻的弹幕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