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叶再现四年前走红绝技,指甲自画二维码惊艳路人!
——《仕杀》剧组风波再起,霍哥儿疑因爱生妒,怒怼姚婉莹吻戏频NG实为故意索吻魏易!
——霍哥儿与魏男神剧组生情,后者亲开车门尽显绅士风度,贴面细语疑似安慰……
微博上,关于“霍哥儿”的热搜长居榜首,粉丝们为“霍哥儿吃飞醋”“霍家老派名门魏易配不配得起”操碎了心。
七月正午太阳火辣,晒得A市水泥森林直反白光,滚烫的地面托着广场上小摊铺升起的热雾,已然把火车站闷成一个大蒸笼。
霍星叶帽子墨镜全副武装,一双长腿身段出挑,逆着人流走向月亮山线动车时,唇上帝国红一启一合:“妈,我才二十四又不是四十二,真不知道你在急什么。”
找到对应车厢,霍星叶一手提着耳麦打电话,一手艰难地把行李箱挪进去:“嗯,才从影视城出来,去写生交毕设……我就喜欢自己现在这样想干嘛干嘛,何必找个老公管,万一遇上个直男癌,所谓的豪门大户各种出轨婆媳……好好好,我听你说。”
霍星叶找到位置坐好,摘下耳麦放一旁。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她懒洋洋打个哈欠,重新戴上耳麦:“我当然在听,您都讲一万遍了……三十岁刚刚好,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那方面有问题,老牛吃嫩草?”
“嗯,大学教授性格稳,”霍星叶弯唇笑,“我这研三还没念完,我知道不是一个学校……师生恋什么的,妈你很开放啊!”
“嗯,他妈和老霍有合作关系,门当户对,”对面说了什么,霍星叶故作诧异,“啊?我是说他妈我没骂人啊,我管他叫什么行不行的……不去就不去,马上发车了信号不好,我听不清,啊?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啊啊?么么拜——”
霍星叶举远手机正好遇上发车,一个力道不稳,手中拉杆箱倏地向后滑去,她眼疾手快去拉,邻座隔着过道更快地出手扶住。
“谢——”她话音未完,余光扫过行李箱边缘,便再也挪不开了……
这是一只手,一只美到近乎无瑕的手。
指节白净修长,线条起伏流畅,修剪整齐的甲面润泽饱满,借着玫瑰金的箱子底色泛出一剪浅影……
那只手稳一下,霍星叶跟着稳一下。
那手不紧不慢收回,霍星叶定在上面的视线跟着追过去,毫无预兆就撞进男人半晕在光中的清俊眉目里,绰绰的影顺着窗棂晃向他交叠的长腿,又勾回他腿上的书、书边的手。
霍星叶舔了舔唇角。
那捏住书角的指尖微微一动,适时而又漫不经心地……轻翻一页。
“哗啦。”
霍星叶呼吸一屏,定定盯着他夹书的手看了半晌,才红着一张太阳下都不曾晒红的脸,轻道:“谢谢你。”
男人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给,简短的“嗯”从喉咙溢出,伴着头顶的冷气拂面……
霍星叶蓦一下,凉到窒息。
短程列车的洗手间并不拥挤。
霍星叶和男人旁边的大男生交换完座位、去一趟回来时,蔻丹艳红,气色大增,墨镜下的小半张脸精致如琢。她重新坐好,一边抽出餐巾纸擦手,一边将额前垂落的卷发撩至耳后,状似无意地和身旁男人搭讪:“你也是去月亮山?”
男人没有回答,右手提笔在英文上划下直直的一行。
霍星叶循着笔迹看过去:“你看起来不像是学生,医药公司做研究的?正好七月份有花开,月亮山的玉簪呀,桔梗呀,山丹丹什么的都很美,红红火火一大片。”
男人目不斜视,清隽的批注自笔尖流淌。
霍星叶也不恼,自顾自地温声继续:“你知道星叶草吗?就绿绿小小的一种草,月亮山有很多……可惜七月花期已经过了,要不然可以看到星叶花。我爸爸喜欢星叶,所以我名字里面也有。”
男人置若罔闻,笔尖顿一下,落在实验表格那一栏上。
“刷刷”落笔声引得霍星叶微微倾身:“你叫楚珣?‘东方之美,君子如玉’的‘珣’?”
大抵没想到这姑娘随口就背了出来,楚珣“嗯”一声,翻页……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霍星叶本想再和他说会儿话,奈何没抵过在剧组熬的两个通宵,盯着盯着头一歪,睡了过去。等她睡眼惺忪地踩着最后一分钟仓促下车,走在前面的男人已然不见身影。
月亮山站不大,站在出站口可以一眼望到边。左面公交站充斥着小孩的哭声和大人威逼利诱的哄劝,右边卖龟苓膏的小冰箱旁稀稀落落站着几个人,前方停着几辆黄色出租车,司机热心地招揽乘客搬箱子……有情侣、有朋友、也有独身一人。
霍星叶来来回回找了三遍,厚着脸皮挡住个路人:“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个短发美人尖的男人,就刚刚出来的这堆人里,最高最帅穿黑色长袖。”
“楚,刚刚出来的啊……左前方那棵树下,被遮住了,看到了吗?”先前换座那个大男生嚼着口香糖一脸促狭,“小姐姐你用意有点明显啊,需要我帮你把行李……诶诶,不用,不用谢,干嘛这么急!”
蓝色塑料棚把烈日割得明暗清晰,梧桐树下小铜钱状的光斑映着男人颀长的身形,热风一吹,影子跟着树叶摇来晃去。
霍星叶朝他小跑过去,眼看着出租车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看着他屈身上车,眼看着他白净的长指握在门把上……
霍星叶摘下墨镜向他挥手:“等一下,等等——”
楚珣置若罔闻把门关上,“啪嗒”。
隔着两条马路的距离,出租车发动,离开,顺风而来的烟尘混着尾气,好似直扑扑地呛进口鼻。
“我……”霍星叶在原地滞了好一会,望着越来越远的小黄点,想骂一句脏话,又好像并骂不出什么,最后只得讪讪垂下手,温温吞吞拖着箱子走到树荫下,拨给闺蜜的电话五分不甘五分委屈:“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手,你不知道,真的好看得抓心挠肝……偏偏那人比我还傲,宝贝你快提溜提溜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怎样才能——”
“你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不行?”纪苒柚无语,“贵圈那么多美手,你怎么饥渴成这样?莫非……”她想了想,“颜也看上了?”
霍老爷子孙辈就霍星叶一个女孩,只要原则上没问题,自然是怎么纵着怎么来。钱这些都是小事,就连霍星叶蹿红贵圈,霍家人都能从实业里分一块过去,给她遮风挡雨。
不炫车不炫包,一身好手艺还各种玩得开的白富美谁不喜欢?去个剧组颁奖礼什么的,那些才入圈的鲜肉谁不是唤着“霍哥儿”“霍哥儿”朝跟前凑。
纪苒柚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阿姨就是因为这次绯闻闹太大才催着让她相亲,便听见听筒那边沉默良久的某人叹了一口气,认真又小心翼翼地说:“柚子,我好像能感觉到……他就是那个人。”
纪苒柚一楞:“那个人?”
几不可闻一声“嗯”。
纪苒柚反应过来想说什么,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霍星叶被太阳晒得蔫撘搭的,正纠结先住一晚再进山,还是进山住,便见那辆远去的出租车换个方向停在自己跟前。车窗摇下,小平头司机和蔼问:“美女是要拼车吧?”
霍星叶错愕一瞬,看向后座时,光圈在倏然拉动的行李箱一角聚得发亮:“对。”
司机开门出来,一边帮她放行李一边道:“我就说看到挥手了嘛,绕过来接你差点还没找到人,话说你去哪儿啊?如果不顺路我把你拉到前面有个专门拼车的地儿。”
后座的楚珣敲车窗:“请问可以不拼吗?”
司机诉苦道:“看你们都是好人,就体谅体谅我们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每天拼死拼活赚点小钱还要除去加油,交一半给公司,所以……”
楚珣:“……”
司机安顿好行李回座位。霍星叶放好箱子拉开后门坐进去,迎面撞见某人面无表情一张脸,她弯着红唇朝中间靠:“好巧。”
楚珣朝边上避了避,微微蹙眉:“前面有座位。”
“嗯”一声,霍星叶看着他几乎和平板平行直的食指,点头:“可我就想挨着你。”
楚珣:“……”
抬头正好撞见司机意味深长的表情,楚珣面色愈僵,按了平板扭头看窗外。霍星叶陷着两个小酒窝,坦坦荡荡地用眼神描绘他的手部线条,描着描着,便看去了他的侧颜,朗月清华,浮在不断倒退的风景里。
两人都气场都太强,强到司机觉得这份静谧不便打破,默默调小了车载广播的声音——
“据娱乐扒姐爆料,距离霍哥儿和魏易同进酒店彻夜未出一周后的今早,魏易手工烹饪蛋糕微博艾特霍哥儿,而霍哥儿毫无回应。”
“继许旭,于莫远等相继跻身一线男星后,让我们对魏易在《仕杀》中的表现拭目以待……”
相对整个A市来说,因山脉形状酷似弯月得名的“月亮山”足够偏僻,坐落在山脊最深处的星河湾更是常年不见外人。
司机把两人拉到了离湾最近的路头才停下,笑呵呵嘱咐楚珣“多照顾女孩子”,楚珣也没应,只是保持着自己频率走,霍星叶叽叽喳喳跟在后。
从“她从小喜欢画画数学烂到爆,可羡慕他这种一看学历就很高的人”,到“她爸妈很少管她,别人都说她性子放肆被养坏了,其实她有时候胆子也很小,比如不敢看恐怖片”,再到“他喜不喜欢现在的工作,读书读了多少年”……
一直都是霍星叶在说,楚珣抿唇,偶尔发一两个不咸不淡的单音节。
清丽女声伴着两道轮子碾在山路上“哗啦”,与林间鸟啼相映成趣。
“一进山真的凉快不少,”霍星叶问,“你准备呆几天?我要在这边留四五天,毕业狗伤不起,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还要想取景,幸好杨姨给我拍了照片说她们这儿花开,幸好我来了,才遇到了你……这株木槿好美。”
花树悬在一米来高的土壁上,树干又长又直,顶端纤细的枝丫层叠交错,花朵繁盛,微风拂来,一地落白。
楚珣停下脚步,眉目似乎柔和了些:“幸好在山里,它才能长得这么开,扎根深,耐碱又耐旱。”霍星叶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长在山里,就没办法长这么开吗?专人养着岂不是伺候得更好?”
“不是没办法,而是不能。”楚珣一手拉住行李箱,一手碰了碰枝干上的根瘤,“大多数被养在庭院的木槿,枝干是嫁接的,花梢是修剪的,就连有些花的颜色,也是为了美观转基因。白得这么干净的木槿,真的很少了……”
他面色没变,霍星叶却固执地认为他在叹息,耐着耳根微痒,温声道:“其实人工培育也不错,至少它可以被很多人看到,与其在山里孤芳自赏,不如庭院里来来去去看的人都夸一句好……你和它很像。”
楚珣没反对也没赞同,只是递了一个疑问的神色。
霍星叶学他的语气:“我眉眼很好看,鼻子很好看,嘴唇很好看,被我这么好看的姑娘搭讪,还和你一样不冷不热的人,真的很少了……”
她已经摘了墨镜,明眸皓齿,露出来的一截脖颈修长白腻。
楚珣看一眼,淡淡别开,落到她颊边的两个酒窝上,想到什么,却是徐徐弯了唇:“这深山野岭,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搭讪,就不怕……”
他低头,一步一步,带着刻意压住的低醇声线靠近:“我对你……”
清淡又带点太阳温度的气息尽数朝女子白净的脸上洒:“做些什么……”
浓烈的逼仄感迫得霍星叶阖上眼,腰身下意识朝后弯,然后,故作羞涩地捂住胸口,出声偏又佻得勾人:“那你喜欢……先脱上面……”
“还是,”她舔了舔微启的嘴角,“先脱下面……”
楚珣动作一顿,笑意戛然,定定凝视着眼前不到一尺的漂亮脸蛋,凝视着她红唇白齿,扑闪扑朔的眼睫纤长……
一秒,两秒,三秒。
倏一下转身,轻手轻脚把行李挪到土壁上,抄小路快步离去。
“你到底要不要亲,要亲快点亲,”霍星叶脖颈上染着层浅浅的粉,细软的喉咙滚了又滚,“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就要把初吻送了,想想真特么是脑袋抽风,诶你——呸呸。”一片花瓣飘进嘴里,霍星叶咳嗽着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空无一人的景象,她滞好一会:“靠!”
山谷植被茂密,百花繁盛,空旷的女声带着狠劲刷一下惊散虫鸣鸟叫:“楚珣……你特么……最好不要再碰到我……信不信……老娘……玩死你……”
“信不信……老娘……玩死你……”
回音不绝。
“阿珣,我啷个(怎么)听到有人在喊你的名字。”两层高的民宿掩在翠色中,庭院里的大黄狗躲在柴堆下哈气。楚珣刚走到门口,五十出头、穿青色亚麻衫的杨姨正好出来开门。
楚珣朝后看了一眼:“您可能听错了,”他把背包里的东西取出来,“杨叔身体还好吗?”
“他呀,还不是老样子,”杨姨笑着接过包装精致的礼盒,一边把人朝里面引一边道,“得亏你这孩子记挂,杨木都走了这么多年,你来就好了,每次还带这么多东西。”
“应该的。”
两人说话间,到了一楼左侧的主卧室。虽然床上的男人常年卧病,但房间里闻不到一丝异味,见人屈身进来,床上的男人面露诧异:“今天几号?阿珣怎么来了?”
杨姨答:“农历初八……七月一号啊。”
“完了,”杨叔一拍脑门,“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糊里糊涂以为还在六月……星叶也要过来。”
杨姨一愣,楚珣搭手把男人搀到轮椅上:“星叶?”
杨家夫妇都姓杨,有三个儿子。老大叫杨木,老二叫杨林,老三叫杨森。山里飞个金凤凰不容易,自杨木一零年科考牺牲,外出打工的杨叔又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摔断了脊柱,家里的支撑相继倒下,杨姨一度想带着两个小儿子寻短见……幸好杨木大学时常在一起的室友过来一趟,过来两趟——资助完杨林上大学不说,又资助杨森上高中。本来说以后把杨森大学也资助了,只不过杨森高二那年参加学校《变形秀》,遇上了霍星叶。
杨叔道:“星叶姑娘也是个好人,一年多了,一直给家里送这送那的,也不肯多待,喝杯水就走,个把次你杨姨过意不去想给她拎只自己喂的土鸡,她都嫌重不肯要,今上午打个电话说要过来……我一口承了,忘了你也要来采标本,瞧瞧我这记性!”
杨姨把星叶害怕的大黄朝楼上赶:“有什么关系,反正有两间房,星叶画画又不会打扰阿珣。”
“也对,”想到什么,杨叔停下撸猫的手,抬头颇有深意地朝楚珣挤眉弄眼,“阿珣我告诉你啊,星叶姑娘也美,美得和画里的仙女一样,教养也好,脾气也好,说话轻声细语的……比你小几岁,好像也单身。”
轻声细语?楚珣没接话,只是若有若无朝远处群山望了一眼,抬手把遮阳棚朝杨叔头顶扯了扯,他自己的身形反而被夕阳拉得溢彩流光。
霍星叶方向感素来不强,走了快半个小时才找到门口,推门正好遇见这一幕。她看男人的时候,男人也在看她,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携着股漫不经心,好似将她一刹冒起的亮光圈住,缓缓朝下,摁熄。
正走到楼梯口的杨姨快步过来接行李,笑着给霍星叶介绍:“星叶,这是阿珣,楚珣,资助杨林的楚教授。”
“阿珣,”杨叔朝他挤眼睛,“这是我刚刚才给你说的星叶。”
说话间,霍星叶走到楚珣的阴影里,甜笑着伸手:“幸会。”
黑袖里的胳膊白得像藕段,楚珣定定看了她几秒,“嗯”一声,推着杨叔转身就走,留下霍星叶手悬在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杨姨在旁边尴尬解释:“阿珣平常不这样的,虽然不爱说话,但很有礼貌,为人也谦和,很好的一个孩子……可能刚刚被太阳晒到了,你们一路走来都累,赶紧进去喝杯水,吃完晚饭我给你俩铺床。”
霍星叶慢慢垂手,追着那抹米黄窗户纸上落下的剪影,徐徐眯拢的眼里闪烁着说不清的意味……
杨姨看着,正要说什么,便见姑娘转脸朝向自己又是明艳动人:“好呀,我这次还给您带了个鹦哥绿的镯子,再给您涂个鹦哥绿的指甲就很完美了!”
“你哟,真是想得周到,在山里做点小活打扮这么好做什么!”
“翡翠养人,可以舒筋活血,”霍星叶掀开绣着小碎花的素帘子,“我们的宗旨是任何时候都要美美滴!”
朗声乖巧的模样逗得杨姨哈哈大笑:“就你会说话,得了,快去歇歇,我去看看大黄拴好没有。”
说着,杨姨把大摇大摆跟在旁边的肥猫抱在怀里上了楼。
山里开饭晚,四人在餐桌上聊聊“杨林的工作”“杨森的高考志愿”,偶尔提及杨木,霍星叶不知情,知情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整体氛围还算温馨。
吃过晚饭快九点,杨姨带着两人上楼。二楼走廊黑,她一边沿途开灯一边道:“正好有两间屋子,星叶第一次过来住,阿珣你照看着点,有什么事儿到楼下叫我就好……我滴个天老爷呀!”
床单一半在床一半在地,撕碎的棉絮洋洋洒洒落了满屋,矮柜上的温水瓶被打翻浇在棉絮里,棉絮外的水又流到旁边猫狗混合的毛发和排泄物上,战后满目的狼藉夹杂着浓浓的腥臊味触目惊心。
大抵是方才打累了,一猫一狗分蜷在床的两端,见有人推门进来也没精力诉苦,哼哼几个鼻音窝在各自软毛里继续睡。
霍星叶:“……”
楚珣:“……”
杨姨半晌才把胸口那股气呼出来,“啪”一下反手关门:“这倆小兔崽子,是不是知道有客人来了想被炖……现在可怎么是好,”她嘴唇嚅了嚅,“就剩一个房间了。”
霍星叶仰面瞄楚珣,沉默。
楚珣半个眼角都没分给星眸闪烁的姑娘,只是淡淡问:“要不然我下去和杨叔睡?”
杨姨皱眉:“可你杨叔习惯半夜起夜……”
楚珣道:“没关系,我可以扶他去。”
杨姨想了想:“可你杨叔有时候要喝水,不温不热的那种,还要去厨房专门给他兑。”
楚珣道:“没关系,我睡眠浅,听得到他说喝水……那我下去了?”
杨姨挽着霍星叶的胳膊,面露难色:“可你杨叔噩梦多,习惯抱着我睡……如果阿珣你不怕你杨叔八爪鱼一样抱着你的话……嗯。”
“……”楚珣面色一滞,然后,皱着眉头瞪向旁边“噗嗤”出声的霍姑娘。
另一个卧室挺大,足够容纳下一张正常的床和一张可折叠的低矮木板床。夏天也方便,两床棉絮一床铺一床盖,再加一张木席就可以应付。
霍星叶洗完澡进去时,楚珣正伏案写着什么,“刷刷”落笔声衬出一室静谧。她走到他身后,心跳有些快:“这个房间本来是你的,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也该是你睡床,我睡木板……”
“这是自然。”楚珣合上质感上乘的钢笔盖,起身朝床走,长手长脚掀开被子,整个人就舒坦地埋了进去。
两人身上相同的沐浴露味拂得霍星叶呼吸一屏,愣几秒,不敢置信地跟到床前:“你就这样睡了?”
楚珣捂嘴打了个哈欠,停下玩手机的手:“要不然?”
“我们好歹萍水相逢拼过车,朋友一场,杨姨说让你照顾我,让着点我,你怎么好意思让我睡那么矮的木板床?”霍星叶扶了扶臂,想想就觉得可怕,“万一半夜爬过什么蟑螂啊,老鼠啊,或者从窗户里跳进来个蛐蛐啊,蟋蟀啊……君子如玉,君子如玉,你好歹受我一句夸,可以绅士一点吗?”
“不是朋友,没让你夸,我不绅士,”楚珣“嗯”一下,翻身留个背影给她,“你随便说。”
“……”
霍星叶望着床上隆起的一团,胸口起起伏伏——这人性子冷,脾气傲,除了那双挑不出半点毛病的爪子和那张脸,再没有半分打动她的点,偏偏她强烈地直觉他就是他——真要命!霍星叶也不是真的要他让床,可刚躺上那木席,望着一指相隔的地面,她还是觉得浑身都不对了……
“星叶,阿珣还没睡吧,来吃宵夜了。”话音落下,虚掩的门被推开,杨姨端着两只小碗走进来。纯天然的谷物羹绿色又健康,红枣红豆具有暖胃安眠的功效。
两个孩子皮相好,吃相好,杨姨越看越喜欢,问星叶:“还习惯吗?”
霍星叶点头:“挺好。”
“哎,”杨姨叹了口气,“就委屈你一晚了,我明天给你把隔壁房间收拾出来就好了,就怕这山里湿气重,你脾虚体寒又睡这么矮,明早起来骨头怕是要废,”说着说着,压低声音问,“你那个要来了?我看厕所里扔得有……嗯?”
“没有,没事儿。”霍星叶脸红了一下,下意识瞟向楚珣,见对方没看自己,放心地扯纸擦了擦嘴,把杯子还给杨姨,“您也早点下去休息吧,劳烦您了。”
楚珣亦把杯子递过去:“杨姨早点休息。”
“你们也是,”杨姨拍了拍星叶的肩膀,“可委屈你了,好孩子。”
“没事儿,没事儿……”霍星叶一路开灯把杨姨送到楼梯口,折身回房,便见楚珣睡到了下面的小木板床。她诧异一瞬,随即格外磊落地爬到了上面的床,占领地盘似地滚了好几圈,坐起来垂眸睨着楚珣,满脸笑意:“不是不绅士吗……你这样口是心非很容易勾人犯罪知道吗?”
“嗯,”楚珣从善如流,“我可害怕了。”
霍星叶没想到他会接话:“害怕什么?”
楚珣起身去门口关灯,用手机屏幕的弱光照着回去,微亮中,霍星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男人清冷的语调染上一股不属于他的痞味。
“害怕,”楚珣惟妙惟肖地学,“老娘……玩死你……”
就连“玩”字那里微勾的儿化音,都一模一样。
一秒,两秒。
霍星叶抡起自己带来的U型软枕朝他摔去,“咔”地闷响,被床下的男人稳稳接在手里。
霍星叶昨天走山路耗费太多体力,直接从晚上九点睡到了第二天七点。她下楼的时候,楚珣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餐桌上,杨姨起身问星叶:“我去厨房给你盛豆浆?还是喝牛奶?”
“牛奶就好。”霍星叶接过一盒纯牛奶揣兜里,一边蹲地系鞋带一边望着楚珣慢条斯理地戴表,百达翡丽棕皮表带覆在他白净的腕上,入扣,“咔哒”,她绑鞋带的双手蓦地收紧。
楚珣核对好包里装备无误,给杨姨道别:“我下午回来。”
杨姨“好”刚回完,霍星叶起身挑了个小笼包衔嘴里,匆匆把画具整理好背肩上:“杨姨我也走了,下午回来。”她话音一落,前面的楚珣加快步伐,霍星叶也不恼,小跑着就追了上去,留下杨姨“进山小心”说了一半。
望着一前一后渐远的身影,杨姨左手摸摸大黄的耳朵,右手撸撸大喵毛茸茸的头,悠闲地自责:“糟了……我忘记给阿珣装雨衣了,只装了星叶一个人的……你们说,要是他们晚上回来突然下个雨什么的,阿珣会怪我吗?”
大黄:“嗷嗷嗷。”
大喵:“喵喵喵。”
“嗯,”杨姨笑眯眯地点头,“我也觉得不会……”
城市夏天早已被热岛效应统治成冰箱外的发热机,山里的夏天便有点像冰箱里的老冰棍,尤其是早晨,清透,凉甜,楚珣快步穿过丛林,来到一处空旷的制高地。霍星叶踩了满后跟的泥,跟得一口气差点呼不上来:“刚刚那小平台不是挺多花吗?含苞待放的,取景取标本都很漂亮啊,你怎么走到这儿来——”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统统卡在了喉咙——
两人脚下是幽深的山谷,曙色织染的云海好像触手可及。橙黄的旭日在云朵和朝霞间若隐若现。一阵微风吹过,那轮太阳在暗涌的灰白里不断挣扎、升腾、酝酿,最后,倏一下冲破禁锢,霞光骤洒,云端如入火海,金黄红橙灼灼滚动,亮色惊人!
霍星叶望着一米远蹲在朝晖里的男人,望着他周围洒落成形的柔和暗影,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谢谢你。”轻轻走到他身后,白皙的小脸一片绯红,“谢谢你带我看日出……日出很美,我很喜欢。”
楚珣手上动作一顿。然后,抬头,眼里满是不解:“日出?”
一把打开的瑞士军刀搁在他脚边,他左手指尖沾有些许湿润的泥土,右手握着一株根须才见天日的黄色小花。霍星叶买过限量纯萃的香水,认得这株植物叫茶兰。
嗯,他刚刚才挖的。
霍星叶只觉得胸口被某人闷闷伺候了一圈,唇却勾得愈发荡漾:“别这样看我……”
“嗯?”
“我会,”她眨眨眼,“想吻你……”
楚珣“嗤”地冷笑,还没来得及出口反驳,只见霍星叶飞快地用食指抹了一把唇上的口红,倏地点在他淡色的唇上。
楚珣怔忪,霍星叶得意。片刻后,楚珣起身,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的脸,认真又不容置疑道:“闭上眼。”
霍星叶笑意一滞:“你说什么?”
“不是想吻我?”楚珣牵了牵涂乱的唇,略哑的声线带着蛊惑之意越靠越近,“闭上眼睛……”
裹着男人体温的清冷太过压迫,霍星叶有些喘不过气,细软的喉咙滚了又滚,眼神飘来荡去,纤长的眼睫颤了好几次,最后缴械般阖在一起……
一秒,两秒,三秒。
“你快点——”霍星叶想到什么,倏地睁开眼。
果不其然,某人已经收拾完地上的工具,背着背包双手插兜从她身旁走过。听到她的声音,楚珣好整以暇瞥她一眼。
“靠!”霍星叶顶着一张烧红的小脸,空唾一口强撑气场,“你特么是小学生么?恶作剧只会这一招?!”
楚珣一边走一边背对着她挥手,声音越来越小:“你能上当就行。”
霍星叶微笑着冲他背影喊:“我特么再上当就是狗……”喊着喊着,她赶紧追上去:“诶诶你走慢点!等等我!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如果说霍星叶最拿手的本事是画画,那么第二拿手的肯定是缠人。
她大二上期有中国近现代史,那个五十多岁的教授是个率性人,率性到期末成绩控制合格率,然后excel随机给分。那时候霍星叶正在准备加州艺术学院一个两年的交换项目,对GPA有要求,一看到自己的六十分的近现代史,瞬间傻眼了。
傻眼不要紧。整整一个寒假,她在学校堵,在研究院堵,在菜市场堵,甚至在那老头和老伴跳广场舞的广场堵。堵不说,还要一边给历史教授讲近现代史,从鸦片战争到土地改革,储备丰富、绘声绘色、软硬兼施……最后那教授没办法,自认教学事故,到教务处取卷子重新批,纠正了大多数人的分数。其他人骂“多事婊”“学渣装学霸”霍星叶管不着,反正她拿到了机票,飞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路边竟然有蒜苗,”霍星叶发现新大陆,扯了扯楚珣的袖子,“你说是杨姨种的吗?”
“不是蒜苗,”楚珣蹙着眉头摆开她的手,“野韭菜。”
霍星叶又看了两眼:“是不是野韭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菜。”
楚珣:“……”
又走两步。
“那粉色的一大丛是芍药还是月季啊,和海尔兄弟一样像,我从来没分清楚过。”
楚珣别一眼,淡淡地:“蔷薇。”
霍星叶在速写本上飞快画下雏形:“嗯,它以后就是我最喜欢的花了。”楚珣没问为什么,霍星叶小碎步跟在他身后,自顾自解释:“因为刚刚我们同时看到的它。”
楚珣:“在路前,又不瞎。”
“可同时!同时!”霍星叶皱了皱秀气的眉头,“说明我们多默契!”
“……”楚珣睨一眼她手下活灵活现的简笔花,默默加快步伐。霍星叶眼睛在本子上,脚下却快步跟了上去……
楚珣采标本走走停停,霍星叶也跟着走走停停。好几次霍星叶才搭好画架,楚珣采完自己想采的植株去下一个地方,霍星叶就一手捞着画架一手拎水桶,跌跌撞撞跟着跑。等两人回到早上经过的小平台,繁盛的牵牛花已经凋完。得了大地方的绿草支根纤细,顶着花瓣缺的叶子躲在树乘凉。
楚珣顿了脚步,放低单肩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白线正要朝那丛草走,霍星叶闪到他身前,手背在背后拦住了他。楚珣朝左走,她走到左边挡住,楚珣朝右走,她走到右边挡住……
楚珣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博学多才可以猜……”霍星叶仰面撞进他满目清冷,脸上放肆霎时敛净。
霍星叶是个聪明人,聪明到楚珣觉得她读出了自己这话不单单指现在,还指她一整天底图都没勾到一半的画稿,东一下西一下的叽叽喳喳,层出不穷的好奇心和全部以调戏他收尾的无聊对话。霍星叶也确实懂了,懂得舔着唇角红着脸,小心翼翼又有点正经地指:“我想摸摸你的手,可不可以?”
楚珣瞥一眼女子满眸璨光,微笑道:“神经病。”
霍星叶原本想把折纸桃心强行又温柔地塞到他手里,手伸一半好似伸到了寒冬腊月天,凉气铺天盖地。她扯了扯唇摊开掌心:“看,这是我刚刚用纸叠的,送给你,你猜里面画的什么……”
楚珣看也没看一眼,保持着目不斜视的姿态,握着白线越过她朝那株绿草走去。
擦肩的时候带起微风。
霍星叶却好似汽水喝急冲了口鼻,有些……喘不过气。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绕到楚珣身后,一副不罢休的姿态:“你真的不想看看里面画的什么吗?”
楚珣没说话,专心截了四节白线摆成大正方形。
“如果说画的植物,你好奇心会不会稍微重一点?猜一猜?”
楚珣仍然沉默,又添了一截白线。有一株绿草姿态叛逆地长在圈外,即便楚珣把正方形扩成了五边形,它还是高傲地只肯让线擦过自己的腰。楚珣极富耐心,托着那纤细的草尖慢慢朝线内弯,神色认真,眼光温柔,动作更是小心翼翼……
这不就是一株姿色平平的草?他犯得着这么……这么……
拒绝和“情人”对号入座,霍星叶这么半天找不到形容词,只得紧了紧手中的折纸,酸溜溜道:“不理就算了,你至于这么讽我吗,颜高手好一八八气质佳的汉子多了去……”她越说越不爽,“我先走了。”
说罢,她在原地踏步,重重跺了好几下,楚珣还没反应……
霍星叶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再不甘心也只能冲着他的背影瘪瘪嘴,转身离开。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眼看着下一脚就要走出小平台踏上小径,一道古井无波的男音从身后传来:“如果你想回到山的那一边,请继续。”
霍星叶脚步一顿,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两条路沿途都是一排树三丛花,并找不出区别在哪。“我还海的那一边呢。”她碰了碰鼻子,讪讪退回楚珣身旁,“你不是不理我吗……我说了要回去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想去那边采采景——”
楚珣用五条白线绑成的五边形把绿草罩好,楚珣从包里摸出便签纸就着腿写字,楚珣的字很好看,清风道骨横平竖直……这些,通通都不重要。霍星叶就这样站在山林间,看着周身淡泊得好似要与绿意融为一体的男人用他那修长白净的手握笔,写下“稀有度”,写下“二级、四颗星”,一笔一划带着笔锋写下她的名字、写下草的名字——“星叶”。
他的手真的毫无瑕疵,不管静态还是动态,从指尖到手腕,线条完美,质感温润……写着她的名字。
星叶,星叶啊!
用这样一双手。
如果被这样的左手抚着尾骨,顺着脊椎,拨琴弦般一节一节朝上,扣住蝴蝶骨,接着,右手轻柔地穿过黑发捏住自己的下巴……
“咕噜”,霍星叶不自知地咽了口唾沫。
“如果你想留在这里过夜,我就不奉陪了。”楚珣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好了东西,颀长的身形铸在不远处的夕光下。
霍星叶扬起手背拍了拍红烫的脸颊,小跑着:“来了,来了。”
她跟在他身旁,走路的时候时不时瞟他的手,故作漫不经心:“你的意思是如果回去过夜,你就会奉陪吗?”
“无聊。”
“……”
和霍星叶怼人常用的“颜值的锅别给发型背”同理,月亮山的景致摆在那儿,晚霞起起伏伏一泻,便美得无可挑剔。
霍星叶垂涎了一路,回民宿放完东西,出走廊看到楚珣在楼下院子里摆弄长焦相机。她举着手机对准下面“咔擦”好几下,想到什么,进屋飞快补了个裸妆,换了条长裙,提着裙摆风风火火下楼去厨房:“杨姨,您可以帮我拍张照吗?我想发给母上定位打卡。”
杨姨正在擀面,听到这话,一边把沾满面粉的手伸给她看,一边拔高音调叫楚珣:“阿珣啊,你不是在拍照吗?顺便给星叶照一个吧!”
霍星叶推脱:“这……不太好?”
杨姨用胳膊肘戳了一把她的腰,朝她眨眼睛:“有什么不好?脸都红了。”
“是腮红,”霍星叶强行狡辩一句,自觉没底气,认怂地凑到杨姨耳边小声问,“总感觉他和我不对盘……会不会不答应?”
霍星叶话还没说完,只听杨姨又伸着脖子朝外喊:“就麻烦阿珣了哈,这个大板砖手机我摸不懂也不会用,待会儿还要给你杨叔煎药……”
“叫她过来吧。”男人清淡的嗓音从外面传来,听得霍星叶耳根痒,心里醺。
相思灰源自“一寸相思一寸灰”,这个系列在时装周一经展出就迅速蹿红,不仅因为名字文艺,尤其考验驾驭力。五官和身材线条太平会显得土,太丰满会格格不入。而霍星叶的明艳感恰到好处——米色衬衫下角松松绑成蝴蝶结收在纤细的腰肢上,红唇白齿眼含秋波,回眸笑时,相思灰打底的波西米亚长裙飞扬在晚霞滚动的火烧云下,在庭院精致繁盛的花草旁,在楚珣一丝不苟的镜头里,构成一幅鲜活立体的图画。
霍星叶让拍三张,楚珣绝不会拍五张。每次都是霍星叶站好地方说可以,楚珣就按下快门,完全不纠正站位,也不思考构图,甚至,看着她活色生香凹造型,面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知乎上经常挂着“有个不会拍照的直男男朋友是种怎样的体验”,霍星叶走过去之前心里发怵,看到小方块中的图片后,愣了好几秒,舌头险些没有捋清:“你真的不缺女朋友?”
楚珣把内存卡拔出来给她:“缺。”
霍星叶呼吸一屏,玛瑙般的大眼睛一闪一烁的,红着脸庞还要强装镇定:“那你那觉得我?”
楚珣垂着眸子,强调一下手:“很无聊。”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霍星叶哼了个鼻音,想趁从他手里拿内存卡摸一下他的手,楚珣却像猜得到一样,先一步放开。
霍星叶揩油揩个空也不恼,冲他吐了一下舌头,转身蹭蹭蹭蹭上楼。
五分钟后。
霍星叶V:日落很美,我也美,我喜欢日落,也喜欢你。【图片】X3。
闹绯闻后消失快一个周的大总攻忽然出现,配的还是这样意味深长的文字,两千万粉丝立即炸了。
二复V:卧槽!这是得手了?666!
红豆薏仁粉:活捉二爷!我霍哥儿颜值果然逆天!就问腿长有没有两米……不过,霍哥儿真的和魏易在一起了?不开心,我那么攻的霍哥儿是有根丁丁就能提枪上阵的角色啊!
手机钥匙钱包:群山背景那个圆顶小木棚应该是月亮山星河湾朝南那带的一处滕王遗迹,庭院地面角落有一抹只入一半景的模糊侧影,带入一个落日拉长的平均倾斜角,目测是男人,个高,保守估计185以上。根据霍哥儿发的照片来看……魏易百科身高刚好185,实际。从霍哥儿发的图来看,那人应该是职业摄影师或职业摄影师水准,而魏易百科并没有显示这一项加分爱好。只能说到这儿了。
咸鱼王V:魏易进酒店,霍哥儿进酒店,魏易出酒店,霍哥儿出酒店,霍哥儿和姚影后肝,魏易安慰,现在霍哥儿消失,魏易也消失,楼上条条是道分析不是魏男神的,我就笑看打脸了……and求问口红色号,是TF#08吗?美炸啊……
霍星叶给“咸鱼王V”回了个“是的宝贝”,又私戳挂着二复大V的闺蜜:“他真的好冷,冷得我后悔没带羽绒服过来……可能我有抖M体质?为毛他越是爱理不理,我越是恨不得撕开他那副面瘫的样子。”
纪苒柚:“你是抖S吧,人魏易都要把自己塑造成苦情王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人一见你就和那些个鲜肉见你一样围过来霍哥儿长、霍哥儿短,各种自以为深藏不露其实明显无比地撩,你还会有这么大兴趣吗?”
霍星叶一本正经思考了一下:“会。”
纪苒柚一噎:“有毒……”
霍星叶没接闺蜜这玩笑,反而敛了神色,片刻后,淡淡地说:“开始我以为我靠近他,是因为他手一顶一的好,是因为靠近他的感觉和靠近那个人、那个梦的感觉一模一样,现在又好像觉得……”
纤长眼睫盖住了眸中的情绪,霍星叶态度是认真的,声音却小得纪苒柚几乎听不清,“我真的有点……喜欢他。”
晚饭依旧聊了点今天的趣事,说到楚珣高精尖的拍照技术,杨姨给霍星叶说:“阿珣以前也在那个什么第达不溜上班,什么生物制药研究所,钱多时间也多……他不止会拍照,画画也画得好看哩!”
“画画?”霍星叶放下筷子,接过杨姨递来的餐巾纸道了声谢,“那他现在没有在研究所上班了吗?”
“当然没有啊,现在在大学教书呢!”杨姨转脸问,“是南大还是西大来着?”
楚珣:“南大。”
霍星叶又问:“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在研究所了啊?DW挺出名啊,虽然听说这两年不如之前了,而且……研究所多赚,大学老师工资不高吧?现在大家不都想着怎么捞金怎么赚钱怎么来吗?还是说会有外块?”说着说着,她自觉失言,“不好意思我多嘴了……隐私你不想回答不用回答的。”
楚珣抿唇,起身,离桌。
霍星叶晃眼扫过他的侧颜,觉着他微绷着下颌,面色好像比以前清寒些许,仔细一瞧,又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杨叔吃完饭没多久就睡了,睡前说自己明早想喝蘑菇汤。
杨姨给他把洗脚水从卧室拎出来,一边说自己去采,一边又嘀咕“天色很晚了,爬坡上坎的自己一把年龄看不见,死老头子要求真多”。
楚珣正在整理今天采的植株,自然而然地接话:“那我去吧。”
“怎么能你去?!”杨姨不好意思道,“我是主你是客,这样多麻烦你啊!”
楚珣:“饭后正好走一走。”
杨姨也不再客套,打个回转去储物室把竹兜拿出来交代楚珣位置在哪儿。
霍星叶被母上大人催相亲催得心烦,一想到曾经的近现代史教授介绍说“自己三十岁就谢顶是因为书读多了,大学教授很多谢顶的”,一想到那正好三十岁的相亲对象……她索性关了手机扔一旁,站起来道:“我也去。”
地方离院子不远。
天色灰蒙蒙的,山林间有式微的暗光。
霍星叶隔着差不多两米的距离走在楚珣身后,穿着条长裙走路摇摇晃晃的。经过一片小水洼前,楚珣皱着眉头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前面。”
霍星叶自觉帮不上什么忙,乖乖巧巧把亮照到十米远的枯树上:“可采蘑菇的不都是小女孩么,还有小男孩儿?”想到什么,她“嘿嘿”笑了两声,“好像现在男孩也可以采了。”
楚珣听得莫名其妙,走到树前看了个大概,随手把兜放在地上,旁边草丛里的虫鸣在静谧的夜色下响得聒噪。
霍星叶成名不过大二,一经走红,各种片约、颁奖礼不断。
她大多数时候在幕后,有时候也会走到台前。这个剧组忙完下个剧组,下个剧组忙完回学校上两天课又跟着哪个花旦出席活动。前两年在国外念书,跨洋航班经常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现两年虽在国内,奈何闺蜜连出好几个本子,她推诿不掉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她是有多久没有接触这么原生态的环境了。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的男人动作闲适地采蘑菇,仿佛一眼可以看到……老去……
她心下微动:“话说,你以前交过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