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夜。
警车呼啸散发着刺耳的警笛,增援着远处发生枪击的街区。
黑帮蠢蠢欲动,着了魔一般给芝加哥警方在刷业绩。
这一切和神父陈实无关,他只是个枪械爱好者,是个老实人。
别误会,他之所以端着手里巨大的霰弹枪出现在芝加哥的埃文斯顿区,绝对不是要入室行凶,也不是要参加街头火并。
那不是他的业务范畴。
有人花了钱,拜托自己来这里‘走流程’,就是这么简单。
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是人就得吃饭,驱魔人夜不例外。
咔咔!
那是枪械检查空膛的声音。
雷明顿1100霰弹枪,九成新黑市入手,黑色的狭长枪身右侧刻有希伯来语‘纯洁’,寓意着这把枪被某位主教祝福过,对邪祟可以打出额外伤害。
以陈实的视角来看,这把枪差强人意,既没有来自教廷受祝福三年以上的秘银镌刻,也没有经过信仰之力的加持,只是匆匆的在教堂的十字架地下放置了三四年,就被流通进了黑市。
对付屋子里的还魂尸倒是够用了,更何况这把枪上还有三个倒霉鬼前主人的冤魂在瑟瑟发抖,能给这把枪添加些许怨力加成,也是蛮好笑的。
将口袋里的鹿弹一颗一颗的压进枪栓,鹿弹和这把枪一样,由东海岸术士联盟提供,黄铜外壳上有着繁杂的魔法铭文,昭示着鹿弹的不普通,毕竟‘魔法’才是东海岸术士联盟的看家本领。
‘希望这次别出什么幺蛾子。’
将三位一体圣徽埋在土里,等待着结界升起的时间里,陈实点燃雪茄,红色的光点在路灯下十分醒目,雷明顿1100再次上膛,这次他做好了准备。
路对面的民宅极为普通,孤独的矗立在城市边缘,橙色的木门,洁白的台阶扶手,绿油油的草坪,除了道沿上昏黄的路灯闪烁个不停外,一切宛若平常般静谧,乌云笼罩了皎洁的月光,陈实开始兴奋起来,那恶臭的邪神气息他隔着马路对面都能闻到。
是‘异端’的气息!他好久没遇到‘大鱼’了!
叼着雪茄,陈实快步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戏开场了!
一脚将木门踹的粉碎,霰弹枪发出怒吼,将玄关边游荡的陌生头颅打的粉碎。
“开门!查水表!”
碰!
又是一枪补上,无头抽动的尸体被打烂寄宿灵魂的心脏,没了生息。
屋子里的还魂尸猛然惊醒,发出怒吼,以怪异的姿态向着陈实飞奔而来。
女主人四脚着地,从新鲜的尸体上抬头舔舐着紫青色嘴唇,从那尸体的衣着来看,应该是一位不幸遇难的快递员,而男主人则宛若蜘蛛一般用指甲扣紧墙体,沿着墙壁快速移动着,焦躁的等待女主人进食完成,再加入餐桌。
不过现在,它们都宛若受惊一般四肢弯曲的在地面飞快爬行。
霍!一家人整整齐齐啊!
轰鸣声不断,陈实哼着小刀汇序曲,扣动着扳机。
圣徽的结界压制着屋子里活跃的尸体,猎魔人带来的超凡敏捷让枪口始终跟着墙壁上移动的尸体。
开枪,上膛,开枪,再上膛。
黑色的鲜血四溅,还魂尸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凄厉的嘶吼声不断,逐渐没了声息。
地上爬的,墙上跑的,都被陈实精准的爆头,鹿弹打的墙壁坑坑洼洼,为精美的壁纸披上黑色的妖异花纹。
碰!
打完最后一发子弹,陈实踩在地上尸体的头颅上,抡起枪管直接砸了上去,此处算是邪神的半个圣域,斩草还是要除根的好。
“阿门!”
沉闷的碰撞声伴随着颈椎撕裂的声音,尸体的脖子以下被枪托直接砸断,在空中打着旋粘在墙壁上,没了生息。
陈实看着墙壁上还是鲜红的血迹,哪能不知道这具尸体还没有被转化,不由得为快递小哥默哀一秒钟。
解决完小喽啰,接下来该是正菜了。
陈实手上的动作不慢,将口袋里的三号圣水扔在还魂尸的残骸上,还魂尸宛若遇到了浓硫酸一般,开始消融,不一会便只剩一摊黑色粘液。
二楼楼梯黝黑,在昏黄的灯光下被还魂尸破坏的断壁残垣,拐角的墙壁上到处爪痕,仔细看还能看见几个已经开始氧化的血手印,显然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争斗。
重新上弹,陈实将烟把扔在地上狠狠踩灭,再次点上一根雪茄,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只管杀不管埋才是他的作风,给多少钱出多少力,要不是看在‘邪神’份上,他现在就想拍屁股走人。
提着霰弹枪,陈实走上二楼,老旧的木板吱呀作响,发出痛苦的呻吟。
视线里,穿着皮鞋的少女静静的哼着不知名的民谣,她坐在二楼阳台的上,穿着白色丝袜小腿穿过在护栏之间的空隙。
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如此孤寂,悦耳的童谣回荡在空荡荡的民宅中。
她丝毫不在意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依旧自顾自的哼着民谣。
她抬头看着月亮,并未回头,用着最纯真的嗓音问道:
“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痛苦?”
“总是,可真新奇,这个世界也有《这个杀手不太冷》吗?这手阅读浅层记忆的权柄倒是不错。”
“总是...那不如...让我结束这份痛苦!”
姣好的面容一百八十度转过,精致的面容自嘴唇部分裂开,下颚之中露出一张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一层又一层的牙齿仿佛七鳃鳗一般排列。
碰!
回应她的是一发雷明顿1100霰弹枪的鹿弹。
少女的头,连带着后脑勺被打开了花,鲜血顺着阳台滴落,如同破布般的身体扭曲的倒在护栏中央。
陈实将嘴里的烟头掸了掸灰,不断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上膛,击发,上膛,击发...
直至清空两个标准弹夹,他才缓了一口气,冷笑着将嘴里的烟头狠狠啐向少女的尸体。
“装的还挺像!比上次那个‘文盲’强多了,2号浓缩圣水加上镌刻秘银祝福的子弹,还不信搞不定了!”
陈实对着已经成了破布的尸体,撒上浓缩圣水,尸体遇见圣水如同汽油遇见了火焰一般,开始燃烧。
原本应死去的尸体发出凄厉的哀嚎,不断复生的蠕动躯壳随着黑色的浓烟冒出,化作恶鬼恐怖的猩红的手爪,想要将眼前之人一起拖向地狱。
一道寒光闪过,双手上撩,一记逆袈裟斩划过。
陈实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刀,一把名为‘阎魔’的武士太刀。
手持武士刀的陈实直接砍断了恶鬼的手臂,手臂断裂的地方,出现蓝色的结晶,不断蔓延,直至彻底将恶鬼吞噬。
华丽的剑花挽过,武士刀重新收纳腰间。
陈实点了一根烟,放在小女孩的尸体边,进行着最后的祷告。
“愿天堂的鸟人保佑你,放心,那些尸傀...我是说你的家人,我都送他们去天堂报道了。”
他回到二楼屋内,顺手抄起一个古怪雕像,木质雕像比例奇怪,拥有着极大的头颅,原本空洞的眼神被猩红添满,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陈实不知道这是那尊邪神的雕像,他只知道自己运气着实不错,邪神尚未完全复苏,这座雕像只是开启了第一阶段的献祭就被自己意外撞破,这下自己手里的这把刀可以饱餐一顿了。
直接将刀插进雕像,幽蓝色的火焰开始灼烧雕像内的神力,将邪神与现界的连接的通道开始阻断,雕像传来无声的震吼,企图诅咒眼前亵渎之人,可惜,足以震碎常人灵魂的怒吼对陈实来说如同挠痒痒一般,算得上微风拂面,一阵鬼哭狼嚎之后,雕像化成了粉末。
一阵微风吹过,这间房间的灵魂得到了解脱,尚未被献祭的灵魂有了消散的权利,仿佛小女孩在道谢,又仿佛在哭诉,哭诉陈实残忍的手段。
不管怎样,我们的神父,来自加利福尼亚的陈实,完成了此次驱魔任务。
陈实拿出手机,拨通老约翰的号码:“安排人出来洗地,这次回加州的航班,我要坐头等舱!”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已经在路上了,现在整个西海岸都不太平,这片土地又有新的‘东西’即将复苏,很多老家伙要从欧洲过来妄图分一杯羹,你老实坐专机,条件是艰苦了点,但教廷也没办法。”
陈实眉头一皱,对着手机大喊:“老子今天就要坐头等舱!你们看着办!搞不定头等舱,我就去梵蒂冈投诉!贪污老子的钱!你算老几!”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无奈问道:“唉,教廷忠嗣学院出来的都这么狂吗?...看在范海辛嘱咐我照顾你的份上,偷偷告诉你,‘地狱’正在选举投票,现界的北美那边要出大事情啊,教廷已经安排人过去镇场子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北美这次会有不少重量级角色”
“我心里有数。”
“成,你也是老手,许德拉出来的狠角色,多的我就不说了,别撕破脸就行,教廷虽然家大业大,但这第一的交椅可是不好坐的。”
手机传来嘟嘟的忙音。
陈实满意的将手机放进口袋,点上一根烟,等待着清洁工到来。
选举?地狱自由皿煮...真是个地狱笑话,可惜不好笑。
摇了摇头,陈实无奈叹气,“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