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墟,开。】
随着齐慕心意闪动,乌云骤然弥漫开来,将黄昏一下奏成浅夜。
常府诺大宅邸,没有任何征兆刮起阴风!
“呼——”
阴风吹拂将门窗吹得“叽噶”作响,整个常府灯火骤然熄灭!
“怎么回事?”
“我...我啷个晓得。”
“快点!重新点燃蜡烛!”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现场混乱起来。
挺着肥胖肚子站起身的常东家;
拿着铁棍四处警惕周围的光头汉子;
以及用火折子想要重新点燃烛火的其他打手,但任凭他如何尝试,都点不燃蜡台火引。
这些人分不清黑白是非,却能分得清黑夜白昼,很显然黑夜让他们恐慌。
这一切,全都落入齐慕眼中,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很肯定,自己拥有了夜视能力。
而这一切,都是鬼墟缝合后形成的。
他摊开手,看着左手掌心。
掌心上有条伤口,伤口里全是腐烂血肉,它好似有生命一般,像个心脏“砰砰”直跳。
【鬼墟:禁名。】
【鬼墟范围:周身一百丈。】
【鬼墟规则:笼罩范围内,被叫出真名者将会泄露阳气,阳气生成一名相同长相的纸人,真身死亡后,纸人消失。】
诡异的规则力量为人间带来不幸,这便是鬼墟...
齐慕现在需要这把“不幸”的武器,赶走身边的“豺狼”,甚至将它们全部杀死!
这会儿,屋内众人慢慢从慌忙中恢复镇静。
有人准备出门拿新的烛火,有人再一次尝试点灯。
还有个光头汉子拿着铁棍向自己这边走来,看其表情就知道不怀好意。
黑暗中,
齐慕突然扯着嗓子喊道:“快跑啊!小姐变成鬼了!”
他的声音透露出浓浓惊恐,回荡在屋子中。
屋内打手惊慌起来,连逼近齐慕的光头汉子也停下脚步,嘴唇有些哆嗦。
“不...不...不可能吧。”
一名胆大点的下人看向棺材,他应该什么都没看清,但心灵已经裹上恐惧。
“鬼啊!”
他尖叫着,亡命似得逃出屋子。
镇上的狗叫了,其他狗也跟着叫了起来。
房屋里的人也是如此。
一个人跑了,其他的人也跟着跑出屋子,生怕慢上半步。
“王二,往这边!”
打手们互相叫着对方名字,三三两两奔逃起来。
常东家哆嗦着站起身,也跟着人群向外跑去。
齐慕没有阻拦,他就这么看着所有人跑出屋子,然后向着四面八方奔去。
不一会儿打手都跑了,但是齐慕身边却站着许多人...
准确点说,是鬼墟生成的纸人。
这些纸人都是刚才被叫出名字的,与它们原型长得一模一样。
它们眼神空洞,呆愣愣站在原地。
他可以确定,自己能够操控这些纸人。
齐慕用手戳戳纸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血肉,却很是脆弱,被手指轻松戳破。
他再一次确认鬼墟作用后,挪动步伐向屋外行去,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脚下是自己同行,那名老年缝尸匠。
齐慕蹲下身,用手指感受下这位同行的鼻息,随后轻轻摇头。
他嘴唇微抬说句“走好”后,迈出屋舍。
外边已是黑夜。
灰烬大片大片从天空落下,哀哀的府邸刮起刺骨冷风。
齐慕看到远方一道肥胖身影,是那常东家。
这位富家翁脚下有些发软,扶着墙逃跑,跌跌撞撞。
他追上了一名拿着铁棍的光头汉子,并叫出对方名字:“杨大虎!等等!”
打手不情不愿停下脚步:“东家。”
常东家懒得多说什么,几步上前,抢过铁棍:“和我一起去祖堂,走!”
随着常东家叫出打手名字,齐慕感知到一缕阳气从后者身体溢出。
他心意一动,杨大虎的纸人出现在院落中。
齐慕操控纸人在后边喊道:“东家!我在呢!您慢点,等等我。”
人吓人吓死人,更何况他现在的确可以算是“鬼”。
远处,奔跑的两人突然愣住。
“东家...我刚才...好像听到自己的声音...”
杨大虎壮硕的身躯因为恐惧颤抖起来。
然后,接下来一幕出乎齐慕意料。
“砰!”
常东家都不等手下说完,直接挥舞铁棍敲在光头汉子太阳穴上。
恐惧与不安的确是滋生怀疑的源泉...
待打手倒地,这位富家翁还补上几棍,直至手下不得动弹,他才拔腿开跑。
齐慕像只暗夜中的厉鬼,跟上前去。
很快,他便来到一间泛起火光的高大屋舍,想来就是那个祖堂了。
这个诡异世界,百姓们迷信到了极点,哪怕自己没地方住,也要供奉着各类神仙,常府也不例外。
祖堂里有火光摇曳,光明仿佛就代表着安全。
屋内里常东家肥胖的人影印在窗纸上,摇曳不定。
齐慕勾了勾手指,鬼墟内的纸人便向祖堂聚集而来。
以他现在的心力,只能操控两三个纸人。
不过没关系。
齐慕让其他纸人站在路上,然后控制着两个纸人来到祖堂,推开祖堂一扇屋门!
“谁!是你们啊...”常东家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纸人却呆立在门口,出声哀嚎:“还我命来...”
“......鬼啊!!!”
恐惧在祖堂中疯狂肆掠,就连屋子中神像的模样,都显得那般狰狞可怖。
齐慕看到常东家跌跌撞撞跑向其他门,想逃离这邪异的宅邸。
他早就等着这一刻,伴随着一道“叽呀”声,门被齐慕率先推开。
“啊!!!”常东家尖叫着,拼命后退,手中铁棍在身前乱舞。
“我,齐慕。”齐慕声音温和。
常东家依旧害怕得很,急促追问:“外边的鬼呢?”
“被我赶走了,我带你出去。”
“你帮我?”
常东家举着铁棍,有些意动,但防备情绪更多。
齐慕又道:“我这阴八门勾当,经常与鬼打交道,还有些手段,你若不走,我就先离开了。”
“等等!”
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相比于邪祟鬼魅,常东家更愿意相信“仇人”。
他还拍着胸膛保证:
“齐小兄弟以德报怨,我常某人也不是小气之人,等安全过后,我肯定给你几亩耕地以作答谢!”
“好,你跟上我。”
齐慕微微颔首,走出祖屋。
常东家畏首畏尾来到门前,探出头确定外边没有危险后,这才紧跟其后。
两人就这么冒着夜色,在一片片灰烬中前行。
很顺利。
宅邸大门已经模糊可见。
常东家紧张的表情渐缓,以长辈口吻说道:“小齐不错嘛,胆大心细,是个人才。”
“东家过誉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全名叫什么。”
“本人姓常名洪江。”
即将安全的常东家,脸上已经有笑意浮现。
走在前头的齐慕也露出为不可查的笑容。
他突然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富家翁。
常东家立刻止住脚步,正欲笑着再说什么,眉头又突然皱起,开始一点点后退。
“看出来了?”齐慕问道。
常东家一个转身,拔腿就跑。
但是,人怎么可能跑过音速。
“常洪江。”
齐慕声音平淡。
话音落,空气扭曲一个男人突兀出现,挡住常东家去路。
这人留着八字胡,目光有些呆滞,不是常东家自己又是何人!
这位富家翁脚下一软瘫倒在地,喉结发颤好久才说出话来:“你才是那个鬼!”
“我是人。”
齐慕一脚踩在常东家脑袋上,走向自由。
而自由就像山峰上的空气,弱者是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