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陆远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并不是所有巫医都会使用灵气，大概率只有向青一个人会用。
第二，鱼妖的肉确实是大补之物。
于是，他将鱼头的肉拿给刘生，吩咐刘生看着使用，最好是再让人试一试。
而关于向青一事，他也有了打算，只是需要和父亲商量一下。
此刻，在书房内，陆九渊一脸正色的问道：“你说让向青和你一起去扬州？”
“嗯。”陆远颔首，“到时候爹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出门，想来应该是申猴和秋沫跟着我，如此安全方面爹也不用担心。”
陆九渊思索片刻，“申猴一个人够吗？”
“不是还有卯兔吗？”陆远笑道。
陆九渊轻笑摇头，“果然还是没瞒过你小子，去吧，早去早回。”
“好。”陆远应下，随后离开了书房。
十二地支，是陆九渊花了心血培养的十二个先天武夫，有些本就是武林中人，有些是从小培养的。
不过，这个名字原本是更普通的代号，陆远小的时候觉得不好听就取了十二地支，陆九渊也觉得不错，就将他们的名字改成了这个。
秋沫就是卯兔，陆九渊从未告诉陆远，但这种事陆远很小的时候就猜到了。
至于申猴，在府中只是一个瘦瘦小小的马夫老头，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平时都称呼一声老侯，陆远自小出行都是他在驾马，互相之间很是熟悉。
他回到侧院时，秋沫已经等候在了院门处，远远看着他就扬起笑脸。
“公子，奴婢回来了。”
秋沫比陆远大上四岁，但容貌显小，圆圆的脸蛋配上一头长发，粉红色的长裙，比陆远矮了一个头，看起来倒像是陆远的妹妹一般。
陆远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走近后抬手捏了秋沫的小圆脸一下。
“还是这个手感熟悉。”
秋沫笑嘻嘻道：“那奴婢以后天天给公子捏。”
陆远笑了笑，探手拿过她手中的剑鞘，看了看后道：“动作挺快，两三日就打造好了。”
“刚才匠房的人送过来，我自作主张接下了，公子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拿去让他们改。”秋沫跟在他的身后说道。
“就这样吧，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出发去扬州。”
“好的，公子。”
……
翌日一早。
一辆黑色的马车驶出王府，这辆马车和上次那辆不一样，小了许多，拉车的马也只是一匹。
申猴穿着一身破旧的灰色短衫，两鬓参杂着几分花白，皮肤黝黑，微微佝偻着身子，脸上一直带着几分和煦的笑容，看着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老头。
向青坐在他的身边，宽大的黑袍遮住了身子，连面容都没有露出来，勾着头像似睡着了一般，随着马车的摇晃而晃动着身体。
“丫头，你这身子骨不错啊，坐在马车上也能保持平衡，有几分底子呢。”申猴笑着说道。
向青依旧垂着头，声音沙哑，“以前常在山中骑着野兽，比这个颠簸多了。”
……
陆远侧躺在马车里，靠着软榻，吃着秋沫送来的葡萄，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对话。
不清楚向青的底细，他自然不敢将向青留在王府，轻易质问又怕打草惊蛇，还不如带着走。
忽然，陆远感觉嘴唇的触感有所变化，垂眸一扫，只见秋沫竟然趁着递葡萄的间隙将手指伸入了他的嘴中。
秋沫无辜的睁大双眼，眨了眨，似乎在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陆远轻轻咬了一口，“臭丫头，还装上了。”
秋沫毫不在意手上的感觉，笑嘻嘻道：“公子，你以前很少神游的，是有什么愁绪了吗？不妨和奴婢说说。”
陆远摇摇头，“我睡一觉，到长亭古道驿站的时候再唤醒我。”
“好的。”
秋沫说完，双手扶住陆远的头，将身体移过去伸直双腿，随后将陆远的头放在大腿上。
不过片刻，陆远的呼吸渐渐平缓，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
秋沫又等了片刻，随后才转头望向陆远带上的那把长剑，陷入了沉思。
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陆远，从一些细节上，她能感觉到陆远忽然有了压力，比如像微微皱着的眉头、比以往更有精神的神态。
在她的记忆中，哪怕先天的武夫杀到眼前，陆远都不曾有过这种变化，所以她很难猜测，陆远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当然，此次陆远的出行定然是不会太平的，她不太懂什么大局大势，只是她活着的时候，陆远就不能死。
这是当年陆远救下她时，她就在心里发过的誓。
她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垂下头，双唇在陆远的脸上轻轻印了一下。
陆远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此刻正在思索，仙庙中的鱼头骨架应该如何使用。
他取了一小截出去让匠房的师傅们尝试了一下，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他们都没办法锻造，甚至没办法切割。
也就是说，鱼骨比起现在大顺所有已知的武器都要坚硬，除了陆远那把短剑以外。
他有了短剑，自然是不需要这些骨头的，但若是能利用得好，陆家的实力无形中就能增加许多。
想了想，他似乎只能用短剑将鱼骨切割成武器的形状，然后拿给其他人使用。
但他这次进入仙庙并未带上短剑，也就只能下次再来做这件事，于是他干脆坐在仙庙中修行起来。
这种时候他还能安心入睡，当然不是因为心大，也不全是因为相信秋沫和老侯的实力，只是因为他清楚，在大哥娶妻的消息还未传出来时，他是绝对安全的。
原因也很简单，老皇帝还不想他死，而他父亲自然不可能想他死，当两个大顺最强势力拥有共同的意愿时，就没人能够打破这个意愿。
所有人都知道，岭南王的软肋就是他的三个儿子，但却没人有胆子去触碰这个软肋，不过，这里面并不包括老皇帝。
一但双方的共同意愿破裂之时，他和二哥所处的位置就是双方的碰撞之处。
所以，他知道父亲在他回去岭南城之前肯定不会传出这个消息。
但他却不这么打算，与其让这些压力倾注在暂时无法回来的二哥身上，他还不如自己接下。
对付一个大顺文脉庇佑的陆北，还是对付一个刚至十六岁无甚大才的陆远，这并不是一个难做的抉择。
按照他的安排，这个消息应该过几日就能传遍整个大顺。
那个时候，才是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他也很好奇，老皇帝敢不敢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