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低地的巫师聚落

男人依旧昏迷，他的呼吸上下起伏，意识却仍未恢复。唯一的好消息是，彼得的草药剂暂时能把他的命吊着。

没什么好犹豫的，包爽心里想，只要他想救这个男人的命，就必须去沼泽拜访巫师。

他以一种协商的姿态，目光望向彼得，他想知道教会派来的人是否同意这样做。如果因为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而破坏他和彼得乃至教会的关系，实在是得不偿失。

“去吧...”彼得缓缓道，“救人救到底，我也不多加猜虑。况且，教会的耳目还伸不到这里来，我跟他们不是一伙人。”

听到彼得这句话，包爽彻底放下心来。巫师老蛇离开之前，曾经给过他沼泽西部的地图，根据图上的指引，能够很快找到隐匿其中的巫师聚落。

于是，包爽整理好装束，穿戴盔甲，带刘固安一起进入沼泽。

求助巫师这件事情，领地内越少人知道越好，包爽只带刘固安，是因为自己完全信得过他。

沿河下游一直行走到沼泽地，入眼的是一大片开垦的农田。此时，两人已能看见稀稀疏疏劳作的农夫。他们避开农夫的视野，小心翼翼地穿过隔断地的石墙，进入沼泽密林之中。

这一处的林木长得相较平原地区不同，由于土壤湿软粘稠，树木长得更为密集，根部紧紧扎在泥土之下。沼泽地的土壤呈灰黑色，不及草地一半坚硬，包爽和刘固安必须贴着树干生长的地方走，才能避免整只脚陷进土里。

林木生得多而茂密，高大的树梢顶，繁茂的树叶一簇簇相连，几乎看不见天日。稍走一段路，到丛林深处后，甚至于连方向都难以分清。四下皆是一样的景象，除一望无际的橡树，还是一望无际的橡树。

包爽一直攥着老蛇给他的地图，沿着上面的标线，向一个方向进发。他不敢有丝毫的偏差，否则必定迷失在丛林之中，而每走一段路，他都让刘固安在树干上插一根火把，用作标记。

从地图上能够看到，巫师居住在沼泽深处，距离两人出发点——石墙还非常远，中途要穿过一片深色橡木林和低浅的些许水洼。

尽头的一片低地在地图上用暗灰色区域标注出，那里就是此行终点。

自从进入昏暗的沼泽树林中，蜘蛛一类的怪物便生成地非常之多，它们大睁着猩红色眼睛潜伏在阴暗角落里，嘴里发出“簌簌”的声响。趁人不留神之间，便飞快地扑越上来，被咬到后，蛛毒会施加【中毒】和【虚弱】的双重效果。

两人尽可能不弄出过大的声响，持着盾牌小心推进。一路上虽有蜘蛛发现并扑上来，但由于盾牌和铁盔甲的双重防护，蜘蛛始终噬咬不到皮肉。没有蛛毒的助力，这些小怪物不过是一两剑的事情。

深色橡木林中，竟生长着参天般巨大的蘑菇树，它们呈现灰色亦或红色，雪白的蘑菇杆比橡树更高，顶上是庞大的伞盖。

刘固安收集许多蘑菇树下的小蘑菇，它们更为可口，算是美味且稀有的食物。蘑菇能够自行在光暗处成长，不过它们对土质要求较高，需要温暖湿润的土壤才行。

终于走出这片参天密林，前方是一处低地，树木显得稀少。没有了密集树叶的遮蔽，四处变得明亮。包爽和刘固安能够眺望到，远方隐隐出现橡木小阁楼，正和Minecraft游戏中的女巫小屋别无二致。

两人小心跨出丛林，前方低地上空氤氲着奇异的色彩，像是酿制药水之时升起的烟气所形成。低地里不同于沼泽，它没有那种湿滞腥臭的独特气味，确实更加适合居住。

正当两人踏进低地的土壤一步，包爽忽然敏锐觉察到，前方橡木阁楼忽然传出活板门被打开的声音。

巫师们察觉到了？感官如此敏锐吗？

出于谨慎，包爽还是举起盾牌，老蛇认识他，但这并不代表所有巫师都视他做朋友。如果对方有恶意，包爽要做好应战的准备。

然而，活板门内并未有人探出头。令人惊异的是，一只浑身带着紫色气泡的青蛙不知何时从泥里钻出，围绕着两人蹦跳着观察。

“这什么东西，真吵啊！”刘固安拔剑就要把这青蛙剁掉。

刚想出手，却被包爽按住。

“这不是普通的青蛙。”包爽蹲下身来，随着鼻尖即将贴近泥土，他能闻到青蛙身体上隐约的药水气息。

当初与女巫作战时，刘固安并不在场，而是跟着老格雷在北边看守物资。他没见过女巫的魔法，因此认不出这是一只魔法青蛙，情有可原。

包爽对那青蛙说道：“告诉你的主人，凡赛领主求见。”

随后，在刘固安惊讶的目光之中，那只青蛙还真就蹦跳着去往小屋的方向。

“它...听得懂人话？”刘固安几乎惊掉了下巴。

包爽予以肯定，这只青蛙或许就是由人所变，但也有一种可能，它的主人用魔法调教过它。

很快，青蛙便消失在视野之中。两人没有继续前进，而是静静站在低地边界之上。包爽表现出对沼泽巫师足够的尊重，不会轻易踏进他们的领地。

很快，远处升起青烟的小屋传出响动，几个黑袍男缓慢地走出。包爽眯眼观察，其中有个高大瘦削的身影，他料定这就是老蛇了。

“带什么食物没有？”包爽低声问身旁刘固安。

后者点点头，临走之时，刘固安从自己的农夫小屋中携带上不少食物。一是为了旅途中自己食用，二则也有给巫师们当做见面礼的意思。这一点，不需要包爽嘱咐，他自己就有这个意识。

黑袍男巫们缓缓走近，那只青蛙也“呱呱”叫着跟随。那名高大男巫摘下黑袍高帽，露出骨迹分明的脸，正是老蛇。

老蛇面中带笑：“已恭候领主多时。”

包爽向刘固安摆手，后者从背包中拿出食物献给老蛇身后的巫师。

“此番前来，并非为之前所谈之事。”包爽开门见山，“而是想求阁下的帮助。”

老蛇眉毛一挑，见身后男巫已经收下作为礼物的美食，他只斟酌片刻便开口：

“愿闻其详。”

包爽将受伤男人情况告诉老蛇，尤其强调他腹部血肉几乎完全糜烂，领地内的医师不敢用药。

“医师？”老蛇眼神一变。

“只是略有治疗经验的猎户罢了。”包爽面不改色。

他暂时不想告诉老蛇关于彼得的事，担心巫师会对来自教会的神职者有抵触。

老蛇点点头，表示这并非什么难事，只需要对伤者施加所谓“再生蛊”，血肉就能迅速生长，此后便能正常用药。

“此蛊不难，同僚熟习者众多。但既然领主不辞辛劳，躬身前往敝处，那我也再去趟贵地，亲自为那伤者治疗吧！”

老蛇叮嘱身后男巫几句后，即刻离开低地聚落，跟随包爽和刘固安去凡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