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眼底下的叛变

与莱昂城断绝联系多日以后，包爽得知克莱蒙在莱昂城门布下重兵，对来往进出城的居民进行严厉排查，不允许任何与凡赛有染的人进出莱昂。

显然，克莱蒙开始动真格了。凡赛的居民没办法去莱昂城互通有无，这导致领地内的行业又开始繁荣起来。

尤其是此前凡赛从未拥有过的行业，例如制盐、缝纫、养蜂...匠人们大多来自新居民，例如那些从其余领地来的士兵等等。

包爽认为这是件极好的事情，凡赛发展一些手工业，能在一定程度上自给自足，不再依靠莱昂城。

但他料想，对方可不会像自己这样从容不迫，毕竟曾经的凡赛为莱昂供应了绝大多数作物和水产，现在两地切割，肉疼的该是他们。

莱昂城内缺粮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甚至周遭领地也被波及到。许多非凡赛籍的卫戍军，在休息日竟然都不肯返回自己所属地了。

这天，王国道路北端，北城的居民们老早听见马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他们紧张起来，以为是莱昂城的大统领来了。

实则不然，来的人是老领主昆汀，他一早便从自己领地赶来，有要事跟凡赛领主商讨。

包爽将彼请至自家，用老婆子希雅酿造出的上好甜酒款待。圆木桌上郑重坐着四人，除昆汀和包爽以外，还有昆汀大儿子和索菲娅。

老领主昆汀开门见山，毫不遮拦，他表示，前几日城主克莱蒙减少了自己领地内作物的供给配比，要换取足够量食物，如今需花费比以往多一倍的矿石，领地已经不堪重负。

“我领地的情况，阁下也是知道。只产矿石，需运往莱昂城换取粮食。现在城主降低了配比，领地难以为继，许多村民生存都存在困难啊！”

昆汀絮絮而谈，说至伤心处，也是声泪俱下。

包爽惊在脸上，心里却早有预料。莱昂城缺粮是不争的事实，削弱下属领地的粮食配比，也必定是呼之欲出的法子。

“老领主，我们彼此近邻，需要我做些什么？”

包爽此言尽是真意，他早有帮扶老昆汀的想法。

老昆汀环望四周，在确定马车夫和随从都没有跟至屋内，他压低声线，缓缓告知包爽一个秘密：

“城中颇有人言，北方独立联盟第四兵团、第五兵团的两位将军，”昆汀望向包爽，“休谟和雷纳德，对于克莱蒙的上任出现了分歧。雷纳德不认可当下的城主克莱蒙，据说因为兵团之中，有老城主的长子还在服役。”

“雷纳德手中还有近千残兵，正在索伦城中。我料克莱蒙根基不稳固，这个冬末开春，恐怕莱昂形势有变。”

包爽听着老领主的话，心中惊骇不已，这才是他想听到的消息。原来克莱蒙之所以没有起兵收拾凡赛，是自家后院尚不安稳。

“我苦此人已久，领地百姓也对其统治颇为不满。我有拥立老城主长子之心，奈何势单力薄...”

昆汀长叹口气。

顿时四座皆惊，连昆汀已至中年的大儿子都瞠目结舌，显然，这番话他还是第一次说出口，连自己儿子先前都毫不知情。

“凡赛与莱昂固不两立，但我们早已脱离北联，对于谁在莱昂当权，并不在意。”

清冷的女声响起，是一旁沉默倾听的索菲娅。

老昆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口中一股浊气硬生生憋下心里，在他们看来，领主夫人的说法，想必也是领主本人的态度了。

“称不上不在意，阁下所言，我还是很感兴趣的！”包爽连忙稳住老领主心态，在他看来，索菲娅过于谨慎，如此搅浑水的好机会，他包爽肯定要去趟一趟的。

长桌底下，包爽忽然感觉大腿一阵剧痛，索菲娅原本灵秀的小手，此时正狠狠掐住他大腿。

老昆汀面色终于有些缓和，他看看索菲娅微怒的面容，又看看领主轻咬嘴唇的模样，一时不知该相信谁的话。

“老领主所言，关乎甚大，容我俩先考虑一阵吧！”索菲娅起身为两位来客添酒，随后将包爽拉上阁楼，两人好好商讨一番。

“非要搅这摊浑水么？他们领地缺粮，我们送些去，或者低价卖给他们便可。何至于同他们密谋造反啊？”索菲娅十分不解，凡赛现在发展安稳，作为后方也算安全稳固，参与到北联的纠纷之中，不知能有什么好处。

“这如何能叫造反呢！”包爽理直气壮回应，“既然雷纳德说他军中有老克莱蒙长子，那长子才算正统。我和老昆汀这算拥立正统，再说，雷纳德和你家族渊源深厚，和他多打交道，好事一件嘛！”

索菲娅思虑一阵，问包爽：“若是密谋暴露，克莱蒙可不会对昆汀手下留情。你看他领地那几个村落毫无防备，遭到攻击怎么抵挡？就算凡赛派军，没有城墙也完全守不住。”

索菲娅此言极是，但包爽心想，昆汀既然自己都有反心，肯定也为领地找了退路。不妨帮他一把，到时候伯爵易位、新城主上任，包爽和凡赛也能捞口汤喝。若是密谋失败，也只能兵戈相见了...

索菲娅见包爽态度坚定，也只能同意：“嘱咐戈里兄弟抓紧练兵吧，像你这么搞，早晚战场见分晓。”

包爽挠头笑笑，他倒是挺享受战场上杀敌的快感，不过若对方同样是人类，那未免残忍许多。

阁楼之下，昆汀父子终于等来凡赛领主。三人商讨片刻，对于密谋败露，克莱蒙可能袭击一事，老昆汀早有预备。

“我打算，将领地内的子民、产业，慢慢搬迁到凡赛来。”昆汀一字一句，认真说出此话。

包爽未免一怔，这就是老领主的计策？果然凡赛是块宝地，周边邻居都想往里钻啊。可问题是，现在凡赛几乎家家住满，没有空房可供昆汀领下子民居住了啊。

“不打紧的领主。”昆汀笑道，他遥遥指着窗外鲟鱼河对岸，“大河对岸还有平原，丛林清理后也有空地，我们不妨在那里建屋居住，有凡赛保护，领地内子民也是安心的！”

包爽一时语塞，河对岸的原野确实是没人要的野地，但按老昆汀意思，他要把几个村落的村民都搬迁到这里来？

“阁下是想战时居住在河对岸，还是想...长住我凡赛对岸？”

昆汀一笑：“长住。我领地内子民早有此意，贵城对岸矿石、石料也充足，符合我们心意。不知领主意见如何？”

包爽可不敢擅自决定，对于凡赛可能要有新邻居这事，他觉得还是要领地内搞个民主集会，大家一齐商讨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