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从麦当劳出来互相搀扶着慢慢地挪回家，像是两个磕多了的家伙。实在是路明非点的东西太多了，两人又不想浪费，只能吃一会儿停一会儿等消化，然后再吃。反复几次，两人才吃完所有东西。

“明明，今天，我很高兴。”老唐手臂搭在路明非肩上嘟囔着，“看着你从以前那衰仔变成现在这么帅的家伙，就像是看到自己弟弟成才一样。”

“老唐，你有弟弟吗？”路明非随口问。

“没有啊，你知道我是个孤儿。”

“也许你真的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弟弟呢？”

“不会吧，就算是有一个，现在也找不到了，都那么多年了，而且隔着一个太平洋。”

“哎？我想起来了，最近我总是反复做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白衣服的小孩追着我喊哥哥，但是我看不清他的脸。”老唐皱眉，像是在回忆，两条喜庆的眉毛一高一低，“你说我不会真的有一个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吧？”

“不知道啊，根据你的梦，我猜测可能真的有。”路明非忽然压低声音，“老唐，我们被人跟踪了。你相信我吗？”

“别转头看！”路明非立刻阻止老唐回头的动作，“别担心，他们只会跟着我们，不会伤害我们的。从机场出来他们就跟着了。”

“我……我我相信你，明明。”老唐结结巴巴地说，看着路明非点了点头。

两人像之前一样在街上走着，插科打诨，很欢乐的样子。这片街区已经比较偏僻了，街道上满是旧报纸和塑料垃圾，两边的墙壁上是五颜六色的涂鸦，无人问津的老旧轿车停在路边。

终于到家了，老唐立刻关上门反锁住，脸上带着害怕的表情在床上坐下，紧张地看着一脸淡定的路明非。

“别担心，老唐，他们只是监视我们。”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监视我？难道是猎人网站？”老唐脸色发白，吓得半死。

“不是猎人网站，你知道他们不会害你，并且相信我就行了。”路明非眼神灼灼地盯着老唐。

“明明，你……你又是什么人？”老唐稍微冷静一点，立刻问起路明非。

“我是明明，路明非。”路明非真诚地说，“我不会害你的，只要你还是老唐。”

“什么意思！”老唐听出了路明非话里的含义，“难道我会变成其他人？”

“我们明天去加州洛杉矶，把你驾照给我。”路明非伸出手，示意老唐把驾照给他。

“洛杉矶？去那里干什么？！”老唐有些惊恐，他看不透这个和他一起玩过几年游戏的网友了，他好像不再是以前那个明明了。

“我这次出来之后很久都不能再出学校了，所以就想去洛杉矶，这个很久以前就在游戏里熟悉的城市。”

“真……真的吗？”老唐有些不相信，路明非的话太假了。

“真的，我想在日落大道看着夕阳落入海面，很久以前就想了。”路明非微笑，怀念而真切。

“好，好吧。”路明非接过老唐的驾照，买了次日早上八点的飞机。

这一夜路明非再次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唐躺在他的单人床上，两个人都没有睡意。一个想着到底该怎么处理诺顿和老唐，一个在怀疑面前的明明到底是何居心，小小的房间里沉默而压抑，再不复刚到之时的欢乐气氛了。

“哥哥……”有人轻声呼喊。

真烦！又是那个小孩，老唐想着，他又出现了，还是喊着自己哥哥。

“哥哥……我要走了……我快死了……”那稚嫩的声音渐小渐远，老唐忽然有些不忍心，可是为什么？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也许会死吧？但是不要怕，康斯坦丁。”

“和哥哥在一起，发生什么我都不怕。可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任何敌人都不足为虑。”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吃掉你就太孤单了，几千年来，只有我们始终在一起。”

“所谓弃族的命运，不在于竖起战旗，而是自己放弃自己，放弃祂。”

“哥哥……我要走了。”白色的小小身影消失了，轻轻的脚步声却普通重锤一样击打在老唐心脏上。

老唐呼吸猛地一顿，起身寻找总是叫自己“哥哥”的男孩。他看到了，那个男孩，他在燃烧倾覆着的雄伟城池中间高高的杆上，双眼紧闭，表情安详。

“康斯坦丁……”老唐轻声念道，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康斯……”老唐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呼吸，心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他环顾四周，明明仍然趴在桌子上，电脑屏幕闪烁着光，这里是他的家。

一大早起来，路明非又去买了麦当劳带回去，两人简单地解决了早饭。老唐还在担心跟踪的人，路明非又安慰了一遍。

“明明，真的要去吗？”老唐犹豫不决。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太过于奇怪了，奇怪到连明明这个认识几年的朋友，他都不敢相信。老唐有一种直觉：今天之后他不会再回到这个逼仄的家了。

“老唐，你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吗？你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一个弟弟吗？”路明非平静地看着老唐，说出的话却如平地起惊雷。

“我去。”老唐垂着头说。

“施耐德部长，目标已乘坐航班飞往洛杉矶，预计美西时间上午11:00抵达。”

“收到，当地执行部成员已交接完毕。”

“按照原计划跟踪目标，禁止擅自行动，明白吗？”

“洛杉矶分部收到，施耐德部长。”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坐在轮椅上戴着黑面罩，一根透明细管拖在地上的人发出嘶哑如火车轮轨摩擦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飞机上，老唐仍然处于不安的状态，双眼看着舷窗外的白云，镜中喜相的眉毛下却是没有焦点的眼睛。路明非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的样子。

“我们会在11:00左右到达洛杉矶国际机场，距离下午计划好的时间还有七个小时。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UCLA吧，我没上过大学，想去那里看看。”老唐看着窗外，轻声说。

“好啊，我也想去看看。”路明非拍拍老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