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半年之期

”父亲,这富贵金楼是我的嫁妆,我只是过去看看,怕是谈不上闹事二字。“

”诶呦!“郑氏没忍住开了口,脸上满是满是焦急:”你这小丫头年纪小怕是不知道,那管事的郑光明是你的亲舅舅,如今正在官府压着呢!“

江婉仪心里冷笑一声。

这不知道拐了多少弯的才攀上的亲戚关系,也算的上亲舅舅了。

父亲许是忘了,这郑氏不过是一个续弦。

别说他一个表的,自己亲娘留给自己的铺子,又与他们郑氏何干了!

见江婉仪礼数周全,就是不应声,郑氏急得拽了一把江锦程。

江锦程一双三白眼冷冷的瞪着:”官府那边需要你亲自去领人,早些去把你舅舅接出来,大家都是亲戚,何必闹得如此不堪!“

江婉仪故作为难的拧了眉:“父亲,这官府抓人自是有缘由的,哪怕我去了,人家也要我拿出证据来,郑光明因着贪污富贵金楼的银两,作假帐才被抓了去。”

江锦程皱了眉:”不过是些许银两罢了,郑氏与江氏本是一家,你就算是帮衬着你舅舅一些又如何!“

听着父亲将吸血二字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江婉仪勾起嘴角,没有反驳:”我自会好好帮衬舅舅的,只是我也需得理了账目,再拿着这账目去官府求人家放人才好。“

”什么?你又看不懂那账本……”郑氏的大脸盘子上露出不悦。

江婉仪只道:“此番为了舅舅,我不会也要学上一番了,正好侯府老夫人最近想让我学习主持中馈,自有帐房先生来教我看。”

郑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江婉仪没给他发作的机会:“还有其他的铺子,正好趁此机会一并查了吧,若是哪个管事贪了钱,做错了事,自是咱们私下里解决了。”

她语气温和,但眉目却疏离:“不若像舅舅这般,被官府的人抓了去,可就不好捞出来了。”

郑氏知道,这小丫头是在威胁自己。

是选眼前的蝇头小利,还是亲弟弟的命?

江婉仪端详着郑氏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

郑氏咬了咬牙,反正这铺子还在自己手里,日后再想办法便是了。

若是让官府把人都抓了,那岂不是彻底失去了铺子的掌控权。

再说了,这账目,里面的门门道道甚多,她江婉仪一个黄毛丫头,想必一时半会也查不清楚。

想到这里,郑氏满是肥肉的脸上挤出笑来:“仪丫头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依我看,就按照仪丫头说的办吧。”

江锦程见二人说好了,只神色冰冷的看着,并未多说什么。

江婉仪不愿多留,起身道:“那女儿就先告退了。”

郑氏送她出门,故作亲热的模样:“仪丫头,你可要把舅舅的事放在心上,有什么为难的事你同我讲。”

江婉仪淡淡的应了声。

见江婉仪走过了转角,郑氏冷了脸,眼里满是狠毒:“去,让其他铺子把账目好好的处理一下,再做上一份新的。”

一旁的丫鬟领了命,低头退了下去。

这边,江婉仪回了自己未出嫁前的小院。

院里的东西几乎没有变动,很多物件都是母亲在世的时候为她置办的。

江婉仪轻轻抚摸着金丝缠木的桌椅。

想到幼时母亲抚摸自己的那双温热纤细的手,江婉仪忍了泪。

郑氏刚进门那几日,确实对江婉仪有几分柔情在的。

可没多久就露出了真面目,对江婉仪多的是磋磨。

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郑氏还拿捏着母亲留下的嫁妆铺子。

忽地,玉竹进了屋,凑到耳边,轻声道:“世子爷今日还是回了东苑。”

江婉仪收了哀戚神色,吩咐玉竹将那些账目搬到自己屋子里来。

正好,沈延光不回去住,自己便先留在江家。

这些账目,怕是要看上许久。

很快,夜色降临,玉竹捧了灯来为江婉仪点上,关切道:“主子,这夜色昏暗,您仔细着眼睛。”

这么一说,江婉仪也觉得眼睛分外的酸涩。

这账目又多又繁琐,一下午只看得了一两个铺子。

可单单这一两个铺子,账上便有着几千两的差!

自己幼时不经事,郑氏竟然如此的大胆。

等江婉仪这边耗尽心神的对完了账目,已是半月后。

这半月来,自己未回侯府,沈延光竟也未问。

侯府传来的消息活沈延光这些日子一直在东苑歇息。

江婉仪冷笑一声,自己不在的时候竟然装都不装一下了。

刚一回到侯府,老夫人的丫鬟便在门口拦下了: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用喝茶。“

江婉仪应了声,随着丫鬟往老夫人初走去。

自己刚一回来,就这么迫不及待请自己过去。

此出怕是鸿门宴了。

果然,江婉仪刚一入座。

老夫人便和蔼的携了她的手:”前几日,听李氏说你的嫁妆铺子出了些事?“

江婉仪将视线落在李娴静身上。

李娴静眼里满是得意,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江婉仪没说话,只是垂着头。

老夫人语气里多了几分强硬:”你也不必害羞,若是真的出了事,让你嫂嫂替你管上一阵子也不妨事。“

”你只需在家里坐着,该有的银子一份不会少你的。“

这样哄小孩子的话,江婉仪若是真的信了才是傻。

江婉仪心里升起警惕来。

怎么如此的急,怕是一点都等不得。

想到自己在东苑听到的话。

沈延光说什么半年之期,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二人都在等着自己的答复,江婉仪将心中的异样暂且放下。

她捂了脸,再抬手时便落了泪:”不瞒老夫人说,我不是不愿嫂嫂替我打理,只是……“

李娴静急道:”只是什么?“

江婉仪哽咽道:”这是这铺子并不在我手中,我自己的腌臜事本不愿意让老夫人和嫂嫂知道,可老夫人几番关心,我也不愿再瞒着老夫人。“

”我那母亲本不是我生母,而是我爹爹的续弦。“

老夫人神色微动。

江婉仪继续哭诉道:”那些铺子都被我继母拿着,里面管事的都是郑家的亲戚,就是我想,也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