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幸他分得清现实

这辆自行车是他在初中使用的,而到高中他母亲去世后,藤田绘秋所乘的车在经过天野家前时,也会好心地将他捎去学校。

所以这自行车就渐渐被埋进仓库里了。

试车完毕的天野透将自行车停到一边,走向趴在屋檐下看着他的黑猫,询问道:“话说回来,模拟器里未来那些讯息是从哪来的?”

若她真的能看穿未来,又怎么可能被杀死?

黑猫晃动着尾巴,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赐予你的能力,就是从其他世界线中抓取了你在未来做出的选择,其中可能会与现实中有些差别,但讯息整体上是正确的。

比如说你模拟到一个人他打算跳河自尽,于是你赶在那天阻止了他,但因为过去的经历,他并没有放弃自尽的想法,在第二天他就选择在家烧炭自杀了。”

天野透认真咀嚼着她话语中的意思,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也就是说治病要治根对吧?”

“未来是由无数的选择堆积而成,一个人会做出某件事自然是有他的原因,模拟器只是起到告知你对方有这个未来,从中获取讯息的功能而已,所以你要以它为辅助,从现实中解决‘命定之人’的问题,可不要分不清虚拟和现实了。”

“原来如此,谢谢告知。”

所幸,他没有接触过那款让人分不清是不是现实的游戏,这让他成功赢在了起跑线。

天野透将“红”的告诫放在心底,他刚背上双肩包,却发现“红”已经爬上了自行车,坐在车前的筐里。

“呐,我跟你一起上学吧。”

“……”

在昨晚的模拟中,并未提到“红”有跟随他,看来她在“未来”中都是待在天野家里的。

那为什么她在这时候会提议一起上学呢,是未来改变了,还是他在“未来”里不允许她跟在自己身边?

“你为什么要跟着?”

黑猫伸出两只爪子,上下比划着:“我不能离开御神树身边,如果想要离开的话,就只能待在你身边,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看家很无聊诶。”

“……”天野透眨了下眼,默不作声地将这个讯息放在心里。

“红”误解了他沉默的含义,便更加卖力地推销着自己:“而且我还能帮助你,有个福神跟在身边,会祝你事事顺利哦。”

这或许也是个扩展未来可能性的可能之一,天野透点了点头,拉开包的拉链:“行吧,但在外面的时候必须待在包里。”

“OK,冲刺冲刺!”

……

想要在岛国地图中找到住木市并不容易,它位于岛国中部临海的山区,并划分为四个区划。

天野透的住所在四个区划中的堂月区,它处于住木市中部,同时藤田家也位于此处。

而临海的节木区最为繁华,坐落着其它区划所没有的高楼,天野透上的大学就在这里。

天野透沿着道路向节木区行驶,绿色的稻田渐渐被房屋替代,穿过隧道,如同棋盘般规划整齐的道路图便映入眼帘,在自行车上迎着风,他张开了嘴。

“话说回来……你知道我的‘命定之人’都有谁吗?”在亲口说出这个词时,天野透对这个词还有些害羞。

为了享受灵体所不能感受到的风,从包里探出脑袋观察四周的“红”说道:“我乃缘结之神,当然能够知道了。”

“那我与她们的未来呢?”

“红”坦然地回答:“不知道。”

“明明是缘结之神?”

“红”不满地纠正了他话语中的错误:“是失去了不少神力的缘结之神。”

天野透再次试探着问道:“那我模拟过的内容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赐予你的能力,已经是独立于我的存在了,”“红”在包中调整着身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舒适的位置,“既然你已经模拟过了,那你与她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天野透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在混合了汽车的尾气后,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沉重:“她死了,死于自杀,但我不知道具体原因。”

在沉默中,他后面突然响起了鸣笛声,天野透看着头顶上的绿灯,赶紧踩起脚踏板,在变得喧闹的市区,“红”细微的声音准确地传了过来。

“人类……难道是为了毫无意义地舍弃生命才出生的吗?”

不知这是否是“神明大人”的自言自语,天野透对这略带愠怒的声音犹豫好一会,才开口回答道:“我不知道,生命有什么意义我并不清楚。”

“……”

不顾“红”的沉默,天野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但是与全知全能的神明不同,人类的视野渺小到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东西,所以大家常常会钻牛角尖,而对往往只能接触到学校与家庭的学生来说,更是如此。”

“学生会因为一些小事而产生情绪波动,经历了许多的大人可能会对此嗤之以鼻,嘲笑着这些不过是小事,只要忍忍就能过来,但并不是这样的,或许这些小事对他们来说就是全部了,所以……”

天野透蹬着自行车行驶在上坡,在耗费了不少力气后,他的话语渐渐变得语无伦次,并在最后,他的话语堵塞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神明大人在这时接过了接力棒,轻笑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神明并不是全知全能哦,所以就不给你满分了。”

翻过斜坡,车轮下的道路变得平缓,这让他的呼吸平稳了不少:“我的……‘命定之人’白鸟雪穗,她曾遭遇过神隐,但对神隐期间的事情却全然没有印象,你有什么头绪吗?”

“红”以尖锐的声音,说明自己的无辜:“不是我干的,我可是昨天才醒来!”

“我没有怀疑你。”

“红”没有迟疑地解释道:“哼,如果她真的遭遇神隐,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也盯上她了吧。”

“为什么她会被盯上?”

黑猫张开嘴,舔了舔舌头:“我们是以人心为食的,内心的情绪、对他人的情感……越是强烈就越是美味,所以那个叫白鸟雪穗的,内心应该在刮八级大狂风吧。”

在听到这奇妙的比喻后,天野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红”继续补充道:“但也有可能是她误入了哪位的结界,如果不去实际看看,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天野透静静听她讲诉“那边世界”的故事,这无人知晓的领域不断敲打着他的好奇心。

或许之后可以以《论神明生态》为题写一篇论文,但一定会被立马退回吧。

来到目的地后,天野透踢下脚撑停稳自行车,向银行柜面走去。

看到穿着西装的人,黑猫缩进包内,好奇地问道:“现在的学校长这个样子吗?”

“这里是银行。”

“你不是要上学吗?”

“我想看看,昨天获得的那些钱到底是不是真钞。”

所以他拿了五十万日元,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哈……”

天野透轻声将话语传递到包内:“我很好奇这获得奖励的机制,如果这是从未来获得的钱,那么版号问题要怎么办呢?如果是以现实的钱作为奖励,那它又是从何而来的呢,难不成它是凭空出现的吗?”

“红”得意地翘起猫鼻:“哼哼,神明的力量很神奇吧,就算我跟你说你也不会懂的。”

“但如果这些实际上是假钞,那我或许就得重新考虑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这句话天野透并未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