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野透作出诊断

天野透把耳朵贴在墙上,倾听着楼道警卫的动静,在发现二楼都没有他们的踪影后,警卫关闭对讲机后,嘴里咒骂着什么,向楼梯走去。

因为上楼和下楼之间的脚步声差距很大,所以他很快就得知那位警卫是在向上走。

大概是为了与另一位警卫汇合吧。

第二天学生就会来上课,他们不可能在这待到白天,所以最好趁现在逃离,但从这里出去很有可能被返回的警卫逮住……

“白鸟,你的眼睛还有问题吗?”

听到天野透的声音后,抓住他手臂的白鸟雪穗吸了下鼻子,从膝盖上抬起头来,像是要证明一般对他睁大了眼睛,淡红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颇为妖异。

“已经没事了,我身体内的自净装置,已经把敌人的弱化给净化掉了。”

天野透收回险些被那对瞳孔吸入的视线,别过头询问起白色魔女小姐:“那个警卫已经走了,你有什么魔法可以帮助我们离开吗?”

“逃脱魔法的话,倒是有。”

白鸟雪穗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两捆粗绳,颇为得意地介绍道:“这个魔导具为‘衔尾之蛇’,只要我下令它便能返回到我手里,顺便说一下,刚刚我交给你的魔导具是‘蜃气楼’,它的作用便是令陷入迷魂之雾中的敌人难以逃脱。”

看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天野透顿时玩心渐起:“那个打火机又是什么呢?”

白鸟雪穗顺着他的话,没有多做思考便接着说道:“那个打火机是我在……咳咳,‘迦具土’,那个魔导具的名字为‘迦具土’,作用便是为其他魔导具添加增幅效果。”

天野透暂且收起作弄的想法,没有指出她话语中的错误:“是吗,那我们要如何使用绳……‘衔尾之蛇’离开呢?”

白鸟雪穗打开窗户,双手撑着窗框向外探出身子,裙摆以十分危险的角度渐渐缩短,让站在她后面的天野透不知该把眼睛放在哪里。

开什么玩笑,不遮掩起来的大腿,就没有掀开裙子来探索的价值!

在天野透努力以歪理说服自己时,白鸟雪穗缩回身子拍了拍裙摆:“我等会将在‘衔尾之蛇’上施加咒术,接下来我们便可借它从窗户逃脱恐怖大魔王的结界,以我的观察,这里位于教学楼后侧,在走廊的感染者是不会观测到我们的。”

也就是将绳子绑在窗台,然后顺着它滑下去的意思吧。

但这对未经训练的普通人来说也太过危险了,真的要凭借绳子离开吗?

天野透从白鸟雪穗的手中接过绳子,抓住两侧拉了拉,经过简单的测试,他初步认定它大概能支撑起一人的重量,长度的话也能从二楼到达地面。

但他的人生并没有丰富到会有使用绳子逃离的经历,所幸他们现在在二楼,就算从半空中坠机也不会成为耐摔王。

“这个魔导具还是由我来使用吧。”

白鸟雪穗拿回绳子,配合着另一根绳子互相绑在一起,她的手法很是熟练,在天野透仍眼花缭乱时,她便打好了一个结。

这个结绳的方法好像是叫绳梯结,他在一些户外探险节目中偶然见过,相比于借着绳子滑下去,人可以踩在绳结打出的口子,一步一步到达地面。

但他并未曾了解过这个绳结的具体绑法,没想到白鸟雪穗竟能实际做出来……

打出好几个绳梯结后,她又将绑在窗框的绳子缠在自己身上,在教室里测试了它的韧性。

忙碌了好一会儿的白鸟雪穗额头上浮起细密的汗水,她顾不得拭去,解开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后,便再次交给了他。

“你先下去吧,让我来断后。”

天野透脱口而出了不少作品中都会出现的台词:“说不定我在下面会看到你的裙底,所以还是你先下去吧。”

听到他的话后,白鸟雪穗的眼神游离了一下,运动过后的脸庞浮上一丝红润,为她过度白皙的脸庞添上几分人的实感。

她小声地解释道:“……我身上穿着的是魔装,就算你有魔眼也看不透里面……而且我有穿打底裤。”

沉默了一会儿后,白鸟雪穗继续补充道:“你作为普通人,还是赶紧离开结界为好,魔能正在升高,这对你来说有很大害处。”

天野透叹了口气,他都说出那种话了,可白鸟雪穗还是比想象中的要固执许多。

他可说不出,其实他是想让她来检验一下这绳梯的安全性。

而且他也没有爬过绳梯的经验。

天野透不再拒绝她的好意,擦掉手心里的汗水,将绳子握在手里,盯着有些高度的地面好一会儿,他才翻过窗户。

当整个身子都完全悬在半空中时,天野透立马就感受到了重力的存在,若不是他脚下能踩着绳结打出的口子,说不定在没反应过来时就会摔下去。

用脚尖小心探索着绳结,天野透好不容易才重返地面,紧接着他紧贴着墙壁,将藏在包里的黑猫放出来。

在她下来之前,就由他们来担任侦察兵。

确认他们安全到达地面后,白鸟雪穗探出了身子,将那根法杖抛了下来,接着她抓住绳子,小心翼翼地踩在绳结上,但似乎是用力方法出了问题,在半空中的她突然乘着绳子摇晃起来。

白鸟雪穗虽面露惊色,但很快就将几乎要涌出喉咙的惊呼含在嘴里,她紧紧抓着绳结,丝毫不敢动弹。

天野透赶紧拉住垂在地面的绳尾,不再摇晃的她深吸口气,很快就爬到了地面。

返回地面后,白鸟雪穗抓住绳尾的位置,闭着眼睛说出了魔导具的咒语:“‘衔尾之蛇’,回归。”

紧接着绑在窗框的绳子突然被解开,并重新掉落到地面。

现在的玩具都这么厉害了吗?

在刚刚握住绳尾的时候,天野透就发现那上面有一个类似按钮的突起物,但那时他还以为是什么装饰,没想到它居然有这个用处,幸好他当时没按下去。

在庆幸之余,他又升起了一丝好奇。

那这个玩具到底是如何运行的?

似乎她在将绳子绑在窗台时,是用像锁一样的东西……

白鸟雪穗收回绳结,把它放回了不知哪里的‘四次元口袋’,她站在皱起眉头思考的天野透面前,挥了挥手:“‘衔尾之蛇’回收完毕,让我们离开这里吧。”

“别吵,我在思考。”

“?”

“若是能再让我仔细看一下,应该是能了解它的原理的。”

看着天野透那执拗的视线,白鸟雪穗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面露惊恐:“你是……被魔能感染了吗?”

“不,没什么,”天野透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笑道,“那让我们离开吧。”

他们待的教学楼后方并无可以逃离学校的地方,要想离开就只能从校门那较矮的围墙翻出去。

手掌上传来墙壁粗糙的触感,穿过树丛留下了沙沙声,天野透屏住呼吸,谨慎地看着着教学楼的出口。

白鸟雪穗俯身跟在充当侦察兵的黑猫后面,忍不住感慨:“你家的猫也太聪明了吧。”

“还好,但跟我比还是差点。”

“……?”

慢慢地挪到了校门附近,从侦察兵那得到警卫室没人后,顾不得身后是否有人追赶,他们以从肖申克监狱逃离的心态,翻过了围墙。

就算如此也有被发现的危险,他们不敢稍作停留,一男一女一猫,不知是由谁来带头,就连方向都没看清,他们就朝着一条路开始狂奔。

线路出问题的路灯忽闪忽明,夜游的野猫被吓得朝巷子窜去,路旁的墙角堆满了垃圾……跑了好一会儿的他们没有理由地停了下来,他们撑着膝盖抱着肚子,不顾可能会扰民地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天野透率先停下了笑声,几乎要喘不过气的他扶住墙壁,腿还在发软地看向还在笑着的白鸟雪穗。

她那比常人还要白皙的皮肤被灯光染上橘黄,与这脏乱环境完全不符的洁白身影正打着颤,注意到他的视线后,白鸟雪穗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

她把垂在眼前的银丝捋到耳后,脸上还有残存的笑意:“逃脱了魔窟的感觉怎么样?”

天野透没多做思考,便脱口而出:“心情意外地很是舒畅,像这样出格的事情我还没做过。”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天野透便作为优秀市民活到了现在,没想到在今天居然破了戒。

但意外地心情并不差。

“是吗,那你就在镜面界好好地当个普通人吧,”白鸟雪穗侧过身子,淡然地对他挥手道别,“就算回到真实界,我也不会忘记今天的事。”

“等等,”天野透冲上去拉住她的手,“我不清楚你现在在与什么战斗,但是我想要协助你打败‘恐怖大魔王’。”

“这跟你并没有关系……”

天野透赶紧回答道:“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今天我确实帮助到了你,你说过我是‘魔眼所有者’,这也代表了我不仅可以理解真实界的事,还能帮你处理镜面界的事务。”

“可是……”

天野透从包里拿出笔,为她纯白的手臂染上黑色:“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如果有需要的话请联系我……我会在学校等着你,一直。”

白鸟雪穗沉默地盯着手臂上的墨迹,回过神来后,她打了个激灵,将手臂藏在身后,脚尖不自然地点着地面:“谢谢你,但是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战斗的,所以……”

话还没有说完,她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脸,撒开步子转身便背对着他跑了起来,等天野透回过神来,白鸟雪穗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

“白鸟雪穗离开了呢,”黑猫事不关己地站在墙上,俯视着还在晃神的他,“你不追上去吗?”

“白鸟雪穗说的那些事,应该都是假的吧。”天野透看向黑猫,脸色恢复了平静。

白鸟雪穗的话中漏洞实在是太多了,就算他认为她有特别的地方,但也不至于完全相信她的话语。

为此他多次进行试探,而她也不负期待地没有达到他的期待。

但不了解这些的他,最好还是要向这方面的专家寻求一下答案。

“当然,什么真实界镜面界,这个世界哪里有这么复杂。”

总结了今晚经历的天野透,对白鸟雪穗作出诊断证明:“那也就是说,她是中二病?”

“谁知道呢。”

但就算要把她归结于中二病,但其中又有不少难以解释的疑点……

“白鸟雪穗她身上有你同类的味道吗?”

“红”淡淡地回应道:“有,在碰面时我害怕她可能有问题,但在实际接触后却发现她没有被怪异或神灵附身的迹象,但或多或少还是沾上了点味道。”

“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是客人在离开前,会带点主人家的味道一样吧。”

天野透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她当时并不是离家出走,而是真的遭遇了神隐。”

黑猫跳下墙头,蹲在他面前:“大概吧,但那位似乎并没有对白鸟雪穗动手的意思,所以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终于在今夜见到了白鸟雪穗,对她是什么样的人作出了简单的画像,但最实质上的疑问还是没有得到解答。

为什么她在几天后会选择自尽?

在接触白鸟雪穗后,她是否还会再次出现?

天野透摩挲着下巴,仔细考虑着下一步:“你觉得我应该再用一次模拟器吗?”

黑猫打了个哈欠,无聊地说道:“那就要看你了,模拟器是从你的其他世界线中抓取的可能性,但并不代表着这将是你在现实中遇到的事,若是觉得看不到未来就不敢走下一步,那这模拟器还是不要用了比较好。”

天野透挠了挠头,叹了口气,看着靠在他脚边的黑猫,他俯下身子,将它抱到自己面前。

不理解状况的黑猫挣扎着四肢,满脸不情愿地看向他:“喂,难不成你生气了,你作为男人气量还真小啊。”

“没想到你今晚真的扑上去了呢。”

但天野透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柔和,“红”哼哼了两声,猫须抖动了起来:“你说的是那个啊,哼哼,这就是我的策略哦,怎么样,现在对我是不是信任了一点,难怪会问我要不要用模拟器,看来我的计划成功了呢。”

“所以到底有没有受伤?”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