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序这一觉睡得香啊，很香啊。
他晕乎乎地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一整天之后。
陌生的天花板……灯光……没有灯光。
这里是哪里？
哦，是句号的房间。
他忽然反应过来，将先前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身体很舒爽，病痛消失了。
柳序晃晃脑袋起身，看了看身上脏兮兮黏答答的污渍，呻吟了一声，决定去洗澡。
打开房门，句号又刷新在电脑桌边：“你醒了？现在已经是十年以后了。”
“你等了我十年啊？”柳序心不在焉道，“好感动，请跟我结婚吧。”
“欸？咦？我这样的女孩子，也能获得幸福吗……”句号翻一个白眼，“白痴，你是不是希望我这么说？”
“没有。”柳序走入浴室，“你怎么说我都喜欢。”
“欸？咦？”句号的脑袋迅速升温，头发变得红红的，她说不出话，只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欢迎使用‘沸扬扬’沐浴系统，40°C热水每分钟一厘银子……”蓬蓬头发出声音，柳序扫了码，不冷不热的水开始涌出。
哗啦啦……
句号的脑袋终于降下温度，她清了清嗓子：“咳！白痴同学，你有没有想过，那位高人到底是谁？”
“没想过。”
“戚继光说是藏在你身上的老爷爷。”
“对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你小心一点，不要天天欺负我。”
“没关系，主角是不会报复好看的女孩子的。”
“噫——真自恋，超市的AI说你是土妹子。”柳序发出嘘声。
句号的头发又红了。
柳序虽然没看到这一幕，但依然得意洋洋，一边擦沐浴露，一边说：
“不开玩笑了，我觉得那位高人，与带走Snakebro的符箓有关。
“其他就不知道了，毕竟缺少线索……唉，这件事越加扑朔迷离了。”
句号气了一阵，还是答道：“那要不放弃吧？”
“不行啊。”柳序扭扭捏捏，“Snakebro要发动恐怖袭击呢。”
他觉得这么正义的话，从他这种变态嘴里说出来很变扭。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句号将发丝归拢耳后，用微不足道的声音说。
柳序没有听到。
“咦？一加五在我睡的时候发了条消息。”水声渐渐停止，柳序惊呼，“她说，她拿到蛇形刁手办公室的门禁卡了。”
光幕上的字清清楚楚……可钓鱼计划应该算失败了，一加五怎么拿到门禁卡的？
难道她天赋异禀，是天生的钓鱼高手？都不用道具组上场就能钓很多鱼？
嘶……无所谓，这不重要。
柳序很快做出反应，他要趁此机会，调查蛇形刁手的办公室。
因为嘉靖皇帝主持的“东西洋合作论坛”的影响，一切对企业家蛇形刁手的非法调查都是被禁止的，哪怕涉及恐怖袭击……大明王朝董事长的威严，就是这么不可动摇。
拿到门禁卡，是少数能合法进入蛇形刁手办公室的手段，柳序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蛇形刁手的办公室中，说不定就能发现Snakebro藏身之处的线索。
“你要去调查吗？”浴室外句号的声音传来。
“当然。”柳序答道。
“身体撑得住吗？”
“我已经满血恢复！”柳序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走出，同时给一加五发一条消息，“不好意思，在睡觉，前面的没看见，什么时候能去蛇形刁手的办公室？”
“唉！”句号阴阳怪气，学一加五的说话方式，“又要去和一加五姐姐见面了，我果然还是比不上姐姐么……”
柳序敷衍：“嗯嗯……功力不够，再学两年吧。”
“我看你是皮痒了。”句号张牙舞爪。
柳序不断嗯嗯嗯，像筋疲力尽的丈夫应付精力旺盛的妻子。
一加五回复：“大大，蛇形刁手今天晚上8点要出去钓鱼，可以去他的办公室。”
现在是上午。
柳序：“那我晚上6点来找你。”
他发完消息，关掉光幕，耳边忽然有苍老声音传来：“睡得好香……现在是哪一年……”
柳序一瞬间头皮发麻，背脊上的肌肉紧绷，他飞快转头看看四周。
房间里只有句号与他，没有其他人……句号觉得跟他说话没意思，已经去做自己的事了。
所以说话的是谁？
“别找了……在那根手指里……只有你能听见……”苍老声音说，“嘿嘿嘿嘿……我的手指好用吗？”
柳序一下子反应过来，“手指”是指【刘大仙的手指】，这声音的主人是刘大仙！
“你是刘大仙？”他在心中问。
“我是刘大仙……也是福生无量天尊……我有很多名字。”刘大仙捏着嗓子，说话故意停顿，努力装出神秘感。
柳序惊诧非常：“你……你的意识一直在这根手指里？”
“对……”刘大仙说几句话，就大喘几口气，“多谢你的供养……不然我还要继续沉睡……”
柳序一愣：“我供养什么了？”
“你的欲望……我是道门人宗，修的也是欲望……”刘大仙憋着笑，暗讽柳序是个色魔，“尤其是你对那个蛇女孩的感情……真是上乘的食粮……”
柳序听这话，明知不应该，但还是看一眼句号。
他觉得自己应该与句号感情更好。
刘大仙感受到他的情绪，赶紧辩驳：“你对句号的情感是假的……你觉得喜欢她，只是错觉罢了……你真正喜欢的是那个蛇女孩……”
“是……是这样吗？”
经过最初的震惊，柳序已稍稍缓过来。
他觉得画风有点歪，老爷爷在身体里苏醒，要么是收徒，要么是夺舍……怎么还有当情感导师的选项。
“是这样的。”刘大仙见好就收，“我虽然苏醒，但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我需要更多欲望……你现在出门。”
“做，做什么？”柳序大惊失色。
他听刘大仙的意思，好像是要他做违法的事。
“蛇女孩从白鹭餐厅下班了，你去找她约会，白天先跟她约会，晚上再去蛇形刁手的办公室。”刘大仙图穷匕见，说出了他的目的，“我会教你怎么谈恋爱的！”
柳序先庆幸，不是做违法的事，再心虚问道：“可以拒绝吗？我还有事。”
他想帮句号洗床单，因为他脏兮兮的倒头就睡，把句号的床弄脏了。
“不行，你拒绝我就用法术，让你一辈子不举。”刘大仙呵呵冷笑，“换义肢都解决不了的。”
柳序沉默，最后还是小头战胜大头。
他很郑重地起身，对句号道：“床单被我弄脏了，我会洗的……但请等一下，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去做。”
句号转过头，抖了抖眉毛：“还有比服务我更重要的事？”
“我做的这件事，是为了未来更好地服务你！”柳序目光炯炯，坚定道。
句号啧一声，叹口气：“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白痴……你去吧，我来洗。”
“请务必等我回来洗！”柳序一把抓住自己的包，飞快地往里面塞了四枚爆炸物，并给温彻斯特装好弹药，“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他飞快向外面冲去，同时给一加五发消息：“我现在来找你。”
“很好很好。”刘大仙得意洋洋道。
……
“富民”楼下，一加五的小房间前。
柳序深呼吸，敲了敲门。
刘大仙谆谆教诲：“等一会儿，一加五出来，你就勾起嘴角，手撑在墙上，眼中流出三分不屑七分冷酷，说：‘小妮子，等你好久了。’……听懂了吗？”
柳序听得头痛。
刘大仙说了一路的恋爱宝典，全都是这种调调。
他敷衍赞同：“听懂了。”
刘大仙满意道：“很好。”
一加五开门：“阿弥陀佛，大大……不是说晚上6点再来找我吗？”
刘大仙赶紧跳到一加五身上：“我把他骗过来了……一加五，你听我的，假装摔一跤，发出可爱的声音，摔到这个花心白痴怀里。”
“可……可我是蛇精，用尾巴走路，不会摔跤的。”
“哎呦，我忘了！”
刘大仙来不及多说，再急匆匆跳到柳序身上：“快啊，撑着墙，摆poss！”
柳序畏畏缩缩，不想做这么油腻的动作，但又不敢反抗，只好小心翼翼，轻轻撑着墙，回答一加五：“嗯……因为，因为我有事。”
一加五怯生生：“什么事啊？”
刘大仙恨铁不成钢，在柳序意识里发飙：“什么‘因为我有事啊’？你应该说‘丫头，我想占有你半天的时间’，这才是发起约会邀请的正确形式！”
真的吗，刘大仙真的谈过恋爱吗……柳序默默吐槽。
刘大仙恨他是根木头，赶紧再跳到一加五脑海中：“你赶紧泪眼婆娑，说‘是来找我约会的吧？’，然后扑到他怀里，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一加五犹犹豫豫，手紧张地没有地方放，但还是鼓起勇气：“大大，要不要跟我出去一起走走？”
“哎呦我滴妈！这也太软弱了。”
刘大仙头痛到不行，赶紧跳到柳序身上：“你，伸手搂住她，说‘小丫头，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柳序呆住了……羞耻心与畏惧情绪不断做斗争。
他最后只憋出一句：“好啊。”
“哎哟，教不了，教不了！”刘大仙狂怒，“你以后不要说是我教的……跟你们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谈好恋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