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灾难

被围住的鬼火少年总共五人，全是穿紧身裤豆豆鞋的精神小伙，看起来瘦巴巴的。

似乎是有些受不了被这么多人围捕的场景，在一名金吾卫接近之后，其中一个瘦小伙忽然暴起，他以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拳打在其面门上。

一个非常壮实的金吾卫，体重看起来是精神小伙的两倍，却被精神小伙一拳打飞出去，脸上血肉模糊。

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场景，但是就这么发生了，偏偏在场的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场面顿时炸了锅，有掏警棍的，有拿出对讲机呼叫援助的，有扑上去想制服对方的。

由于金吾卫和精神小伙们混在一起，便衣没敢开枪，只是在嘴里大声重复着：“不许动！”

黑暗中，围观这一场景的众人，不知是谁率先笑出了声，接着是一片笑声。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声出现的莫名其妙，从四面八方传进常安的耳朵，常安不知道这些人为何发笑。

“一拳，一拳就把那个条子打趴了，哈哈哈哈！”

这个笑声似乎有些熟悉，就是率先开口，说话流里流气那人。

被他这么一说，大家反而都不笑了，空气又凝滞下来。

场面没混乱太久，精神小伙在打退几名金吾卫后，想骑着鬼火逃跑离开。

砰！

一声枪响，有人应声倒地。

一个活生生的人瘫倒在地上，哀嚎着流出鲜血，吓住了其他想要逃跑的精神小伙，场面很快被控制住，他们被戴上手铐，押送着离开，伤者被送去了医院。

安静没持续多久，黑暗中，有人幽幽开口：“还是挡不住枪子儿吗？”

又过了几秒，一个人接话：“那是他练得不到位，我都不怕菜刀砍。”

没人出声赞同，也没人出声反对。

大家心里都门清。

你可能不怕菜刀，但你不怕菜刀不太可能。

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对着你的要害砍一刀，不死也丢半条命。

吸收了灵气的他们，还属于碳基生物的范畴，只要是碳基生物，就没有不怕热武器的。

再说了，就算你刀枪不入硬抗子弹而不受伤……手枪你能抗住，步枪，狙击枪，乃至机枪呢？

还有武装直升机，乃至155毫米的榴弹炮，他们在这些东西面前没有半点的抵抗能力。

有个形容词叫“炮灰”，说的是无意义的死亡。

但有时候，炮灰也可以是一个名词，指代在炮弹轰炸下，被轰成灰的碳基生物。

敢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鹏城广场附近，偏偏又不冒头的人，可能有地痞流氓，可能有文质彬彬的学生，可能有勤勤恳恳的打工人，但绝不会有莽夫。

大家来此似乎是凑个热闹，又似乎是认识朋友，又可能来此见证一些事情。

事实证明，没有人是能沉住气的，当得到了一些意外之喜或者超乎想象的力量时，即便是一点小小的诱因，也能引得他们聚拢在一起。

金吾卫的人手终究是不够，他们可以控制广场及附近的道路，却没办法完全监控到一个个黑暗的角落。

即便已经将五个鬼火少年抓走，广场依然没有解除管控，环绕着广场的马路上鲜有车辆通过，躲在四面八方黑暗角落的“大家”也少有人离开。

他们默默等待着，似乎不想错过接下来的好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事发生，有急躁的已经在原地走来走去，忽然有个带着浓重本地方言口音的汉子开口：

“要不，咱们拉个群？”

没有人第一个响应，就算有人意动，依然没有轻举妄动，大家都在权衡风险与利弊。

常安想了想，离得又远了些，他不准备和这群人有什么交集。

暂且不论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是善是恶，以后会不会有什么争端，单论这些人来路不明，万一有所谓卧底怎么办？

现在是信息社会，加上联系方式，是很容易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他目前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吸收了灵气。

最终，七八十人里，竟无一人响应，大家都考虑到了某种风险。

今天，金吾卫能把鬼火少年抓走，当然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他们扣个飙车或者其他的罪名。

那明天，他们是不是也会被“名正言顺”抓走？

掌握了灵气这种力量的他们，深知自己已经是所谓的不稳定因素，他们大多都参加了工作，乃至是五六十岁的老年人了，社会经验还是有一些的，知道自己成为了不稳定因素后肯定是弊大于利，就算不被抓，也有可能被限制自由。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是陌生人，互相之间没有任何信任基础。

沉默中，大家如潮水般散去。

常安默默看着这一切，他赶来凑热闹，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答案就是，他还是只能隐藏自己，不只因为今晚的事，更重要的是所有吸收了灵气的人，主流想法还是隐藏。

跟着别人走，起码能不犯低级错误。

同样，他也没找到答案。

他怀疑。坏孩子联盟真是五个鬼火青年创办的吗？

他们真有足够的文化水平，写出那样的传单标语？

并且，他们发传单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常安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在鬼火少年背后，似乎有一个真正的坏孩子联盟还未露头。

小城市的夜往往是黑的，加之鹏城周边矿不少，空气比较浑浊，夜晚的天空总是浓密深重。

他隐隐觉得，灵气复苏不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百舸争流，什么万物竞发勃勃生机……

全然没有，有的只是沉默与少数人的疯狂。

现状是：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灵气复苏，并且有很多人并不希望其他人知道灵气复苏，甚至就连官府都是这个态度。

他想，好像不能拿灵气复苏来类比工业革命，灵气是一种很稀缺的资源，是远比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

无论是个人还是团体，在面对稀缺的灵气资源时，是会选择将其无私的奉献出去，还是纳入自己的掌控？

答案不言自明，就算是国家，亦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只是，常安想到，真的能完全压下灵气复苏这个消息吗？

真的有几个人或者几个团体能吃下灵气这块蛋糕吗？

不见得，或者说不可能。

灵气复苏，是机遇，是挑战，更是一场灾难。

或许世界早已经乱了，只是绝大多数人不知道。

常安打开手机，习惯性的搜索“灵气复苏”之类的关键词，仍是一片空白。

互联网上的消息，其实也只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