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泪流满面

鹏城中学篮球队的训练时间很为两块儿，早晨五点半到八点，下午五点到八点半，每天整整训练六个小时以上。

为了保持充足的睡眠，不少篮球队员晚上十点半一放学就要立刻回家或者回宿舍睡觉，这样才能勉强睡够六个小时，加上中午午睡的时间，勉强能恢复过来。

对于体育生来说，睡眠异常重要，只有睡够时间才能保证良好的训练状态，训练才能出效果。

并且，大量训练会使人疲劳，所需的睡眠时间增加。为了让自己进步更快，不少体育生会选择不上晚自习，晚上九点就早早睡觉。

这样算来，体育生只能勉强保证不缺席上课，自习基本都要翘掉。

但偏偏，鹏城中学是一所重点高中，老师们的教学进度很快很赶，往往要求学生在自习将第二天上课要讲的卷子写完，这就导致体育生根本没法兼顾学习。

当然，对体育生来说，只要文化课成绩能达到本科或者二本线就好，完全不需要太高的分数，即便在体考过后突击学习几个月也完全来得及。

当常安提出自己要加入篮球队，成为一名体育生的时候，班主任郝春生是惊讶的。

鹏城中学的体育生，大多都是中考特招进来的，他们本来学习成绩就不好，只能走体育这条道路。

体育对他们来说，既是救赎，也是机遇，更是逆天改命。

但常安不同，作为一名火箭班中上游学生，闲着没事搞体育做什么？

靠文化课走个全国排名前三四十的学校，不香吗？

“我在篮球上挺有天赋的，有机会带领队友们打入全国比赛。”

常安解释道。

郝春生沉吟着，因为抽烟而泛黄的手指不住敲打办公桌。

倒不是有意为难常安，郝春生作为高三年级副主任，向来关心学生的前途。

当然，学生考的大学越好，他拿到的奖金越丰厚。

对常安，他还是很看重的，物理老师杨永瑞不止一次说过，五一七的常安脑子活，物理学得好。

这样一个学生，郝春生是真不舍得他去练体育。

“我找体育老师打听过了，篮球单招考试就在一个月后，如果你考不上，立刻退出篮球队，回来走文化课还来得及。”

叮嘱常安一句，郝春生同意了对方不来上自习的请求。

“谢谢老师。”

……

早晨五点半，常安穿着运动服准时来到操场，篮球队员和练专项的体育生都已经到齐，两三个资深体育老师充当教练，带大家训练。

第一项就是热身，四百米的跑道跑十圈，最后一圈还要全力冲刺。

光热身这一项，就足以劝退许多想练体育的学生，不是从小到大在运动会上频频得奖小有天赋的选手，根本没有走专项体育的机会。

常安第一次参加正规的体育训练，热身跑完他就差点躺地上了。

0.42的身体素质，也禁不住这么造啊。

早晨两个半小时的训练，安排的满满当当，力量训练，控球训练，投篮训练，体能训练……

什么叫训练？不管你跑得快或是慢，不管你身体素质强还是弱，训练的目的就是突破极限。

没有人能笑着离开训练场地，每个人都被教练逼到了极限。

尤其是练四百米和八百米的几个人，几个速耐跑下来跟快死了一样，有人甚至连早饭都吐了出来。

甚至没有一个能站着的，或蹲或趴或躺，各个低垂着头。

和很多成名运动员的训练不同，参加体考的学生训练尤其刻苦，对他们来说，成绩的好坏决定了有没有学上。

尤其大多数体育生成绩非常差，不像常安，他们根本没有回头走文化的机会。

很快到了早上七点五十，训练结束。

“好小子！”

篮球教练来到常安身边，拍拍常安肩膀，赞许道：“我都不知道咱们鹏中有你这么个好苗子，努努力，以后你能吃上cba的饭。”

常安的表现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论天赋，常安臂展长，个子高，尤其弹跳出众，静态动态天赋在篮球队都算得上拔尖。

论身体素质，常安没有明显短板，且都强于普通人。

跑的不慢，耐力不错，力量水平也不差，最重要的是他从来没训练过。

这意味着，一旦常安开始训练，身体素质的进步会相当显著。

这种现象，被称为新手福利期。

篮球队队长贾浩宇脚步虚浮的向常安走过来，也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道：“篮球队队长这个位置给你，你来坐。”

贾浩宇是真开心啊，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常安打好关系。

过段时间，他和常安组队打3V3，少说也能打进全国赛，拿到二级运动员证乃至一级运动员证毫无问题。

参加单招也就有了巨大的优势。

李康也是篮球队员，一早上的训练他都躲着常安走，两人几乎没有目光交汇过。

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常安，队长佩服常安，教练看重常安，这令李康异常不爽，可偏偏他又没有什么办法，就很气。

“走，我请你们吃早饭。”

教练见才欣喜，拉着常安和贾浩宇向食堂走去。

“算了吧，教练，我饭量比较大。”

常安有些腼腆的说道。

“练体育的，哪个饭量不大？”

教练没有把常安说的话当回事。

“随便吃，算我的。”

“此话当真？”

常安眼前一亮。

教练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满不在乎说道：“只要你能吃下去，随便吃，管饱。”

三人来到食堂窗口，食堂大妈戴着手套，拿着塑料袋和夹子，问道：“吃什么？”

“这个，这个，这个……”

常安一口气指了三样。

“不要，剩下的全要。”

篮球教练：？？？

五十多个肉包子，你确定？

将信将疑付了钱，看着常安捧着一大盘子包子大快朵颐，几乎两口就能吃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子，教练这才意识到。

有些人，真的是天赋异禀，不类常人。

教练一个月工资四五千，请常安吃早餐花了一百一十元，说有多心疼倒是不至于，主要是震惊。

嗯，震惊。

贾浩宇也惊呆了，他转头，刚想对教练说什么，就见教练转过身子，吹起口哨。

“教练，早饭的事……”

“早饭？什么早饭？咦，这不是贾浩宇吗，好巧啊，你也来买早饭啊。”

贾浩宇：……

一百块钱，只是教练工资的五十分之一，却是私房钱的一大半。

教练不心疼。

只是阳光太晃眼，风沙迷了眼，打个长长的哈欠。

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