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白月华从街边算命瞎子那学来的算卦,是用铜钱起卦的六爻之法。至于对不对她也不知道,反正用来忽悠一下谢芳菲应该够了吧。

毕竟他自称是梦花谷一个最不起眼的外面弟子,所以才会来求助她。

白月华起完卦后又处理了一下变卦,然后胡乱编了一套说辞:“离离大有,老谢你这东西就在你身边,仔细找找哦。”

谢芳菲略微惊讶:“啊?我看看。”

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后,寻找未果,于是把目光转向白月华:“没有啊!”

白月华强装镇定:“再找找,说不定是你鞋底里的。”

谢芳菲在船上用匕首刻下一道痕,然后微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块墨色的玉佩,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

谢芳菲拍手叫好:“月华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要是丢了这个我就要被谷主弄死了。”

白月华拍拍他的肩膀:“小事一桩,你太容易忘事了,以后要小心点哦。”

谢芳菲脸上露出感激不尽的神情:“太感动了,姐你对我这么好。小弟要好好报答你,一会去满香楼请月华姐吃顿好的。”

白月华睁大眼睛:“终于能吃上好吃的了!”

她被两岸的美景和美人吸引住了目光,却忽略了谢芳菲嘴角略微上扬了一下。

过了半个时辰,小船终于带两人来到了南州城中的一家酒楼,白月华急忙下船,看到谢芳菲扶着额头,然后略微眩晕的样子。

白月华:“你晕船?”

谢芳菲缓了口气:“第一次来这里,没坐过船。”

白月华:“我还以为你对这里很熟悉的,是潮流老谢。”

谢芳菲调整了一下,然后起身:“我们去吃饭吧,等了这么久,月华姐肯定饿了。”

白月华点头:“好哦,我要吃黑芝麻小汤圆,松鼠鱼,莲藕汤,还有那个烤鸽子,松仁玉米。”

谢芳菲:“好好好,再来一壶花雕酒!”

白月华:“我其实不会喝酒,从来没喝过。”

身体的第六感让她对酒莫名有种恐惧,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谢芳菲微笑地说道:“没事的,我们改喝醪糟汤。”

白月华竖起大拇指:“给你点赞。”

不一会丰盛的饭菜上来了,白月华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开启了干饭模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食盘中餐。

一边吃饭甚至还感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在宗门把栗子都快吃吐了。”

谢芳菲没有心思吃饭,一直都在盘子里夹空气:“那,要不多待几日,欣赏欣赏人间美景。”

白月华吃松鼠鱼特别慢,害怕被刺卡了,所以小心翼翼地不放过一点。然后喝了一口旁边的醪糟汤,感觉到酒香的微甜。

第一次喝酒,她的眼前出现了虚假的幻觉,仿佛看到自己喝了一口酒就被毒死了,然后那个下毒的人。

身影模糊,好像根本不存在。

白月华:“我是不是喝醉了,都出现幻觉了。”

谢芳菲:“啊?这也能醉?”

白月华感觉到一阵倦意袭来,挡都挡不住,睡着前不忘再喝一口。

最终醉倒在桌前,只剩谢芳菲伸手叹了叹白月华的气息。确认真的醉倒后,他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次的乱魂丹能成功吗?至于第一个试丹的人是谁?重要吗?”

他身为专修丹道的炼丹师,早就不知道忽悠了多少个单纯无知的药引子了。

至于他们的死活,重要吗?

梦花谷需要的就是成功的丹药,朋友?是白月华这种没心眼的才信。再度睁眼,白月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大庭院,而且四周东倒西歪的,而谢芳菲在一旁认真地观察着自己。

谢芳菲就把白月华扔在冰凉的石砖上,低着头端详着:“醒了?感觉如何?”

白月华挠头沉思:“不对啊,喝口米酒不应该醉成这样。这里是哪?老谢!”

谢芳菲从白月华身上搜刮出一块刻着龙纹的玉佩,冷笑道:“敢偷谷主的东西,你可知这玉佩是当朝皇上赐给梦花谷的。白月华,你可认罪?”

白月华一脸懵逼:“啊?你在开玩笑吧!刚刚不是算过在你自己身上吗?”

谢芳菲拔出一把匕首,抵在白月华脖颈间,然后使用威胁的语气问:“可我从来都没找你算过玉佩在哪?你这可是对梦花谷的挑衅,满口胡言地想顺走重要信物,你是何居心?”

白月华更加懵逼:“算成功了,你还请我吃饭了来着。”

谢芳菲:“你一个剑修,如何会这种卦术?胡言乱语,从来都没有请你吃过饭,睁开眼看看,你也从没去过南州。”

白月华才看清周围的景象,灰蒙蒙的天空,河水变得湍急,自己和谢芳菲突然就出现在小船上,刚刚的庭院消失得无影无踪。

河两岸本应繁华的街市,如今漆黑一片,荒无人烟,只剩废弃的建筑残骸。

白月华:“这,怎么回事?南州怎么萧条成这样。”

谢芳菲:“你偷了我梦花谷的信物,身为谷主的我岂能放过你,一路追杀你到江州。而这江州可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荒城,你居然还不回头,还说什么南州的梦话。”

白月华轻轻握住那把匕首:“大哥,有话好好说,打打杀杀多不好。嘶,也许我真的做了一场梦。”

河中水流将船掀起,摇摇欲坠的样子给暴雨天增添了几分翻船的危险。

白月华:“那你这不是找回来了,我就先不打扰了,要先回宗门了。”

谢芳菲:“可,你只是个从未修炼过的普通女子,哪来的宗门。”

白月华发现了逻辑的漏洞:“你刚刚还说我是剑修,现在就说漏嘴了!你骗人!”

谢芳菲:“你本就孤身一人,在梦里给自己寻找慰藉罢了。”

白月华夺过匕首,给自己胳膊来了一刀,那熟悉的疼痛感。让她感觉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为了追求这种感觉,而抛下一切。

白月华怎么也想不起来,关于自己十五岁前的所有记忆,就连现在也不能随意信任。

她举起刀尖,将眼前这个谢芳菲杀死后,躺在小船上,看向波涛汹涌的水面。

然后将刀对准自己,任凭雨水冲刷着血迹。

她愣了一下神,就看到湛蓝色的天空,烈日骄阳,还有平静的水面,对面那个如沐春风的谢芳菲。

他依旧平和又温柔地坐在船上,笑意盈盈地问道:“你刚刚喝酒醉了,现在睡了好久,还想去哪玩吗?月华姐。”

白月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急忙摇头,然后挥手:“我山上点火炉没开窗户,师尊快被熏死了,我要回去一趟。”

她需要离开这个地方,就不应该相信这个伪君子。

果然,不能随便相信别人的邀请,说不定是一场鸿门宴。她跳进了河里,掉入水中后她才发觉周围的水波涛汹涌,流速很快,水温极为寒冷。

她想赶紧离开江州。离开,这座孤独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