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没钱是硬伤

“阿离,我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吴兴需要我们,是我们需要吴兴?”

扯着商离的袖子,席昕一面向前走,一面说,“吴兴乡绅无数,文兴天下,对咱们来说是机会,机会懂不懂?”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机会就是银子你明白吗?”

真金白银谁不爱?

商离撅着嘴,明显不高兴,“空手套白狼。”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一间房。”

他们穷,住不起两间房,幸亏两人年纪不大,住在一起也无妨。

“客官,您要的热水?”

店小二将热水放在桌上,席昕点头,笑问:“附近哪里吃食最好?”

“自然是出门左拐巷子,那里整天热热闹闹。”

席昕若有所思,继而问:“那住处呢?”

店小二挺直一直弓着的身子,“两位客官是外乡人吧。”

“我和幼弟听闻应天书院闻名天下,特来看看。”

店小二打量一眼商离,摇了摇头,“姑娘,你这幼弟忒小了点,还不如省着点银子,租一个远一点的院子也不差。”

“银子不是问题。”席昕抿了一口温水,“离书塾近,幼弟自然而然沾染书墨之香;离屠夫近,日久天长自然学会一身手艺,和账房先生住在一起,说不定往后能学会算账的手艺。”

话是以玩笑方式说出来,听者却用了心思。

店小二猛地拍向脑袋,“客官,不瞒你说我家有一小子,我说最近怎么对隔壁张屠夫杀猪手艺感兴趣呢?问题竟然出在这儿。”

生在吴兴郡,他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总不能儿子还不成器。

应天书院同和夫子书塾在一个方向,住在两者中间,无论离那个都近。

“依着客官要求,我倒是知道一处屋子。”

“只不过房子不卖,只租,他们家早些年死了男人,只留下孤儿寡母作伴,那寡妇大概是想将半边屋子租出去。”

说到这儿,店小二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来人一打听,听说那是个克死丈夫的寡妇,自然也就······”

心有忌讳,寡妇名声不好听。

席昕给了五文钱茶水钱,店小二顿时眉开眼笑走了出去。

“我们要和寡妇同住?”商离眉头一皱。

“是。”席昕深吸一口气,“钱少的太远,钱多住不起。”

听见解释,商离呼吸一滞,没钱是硬伤。

“你的衣服给我穿穿。”席昕努了努嘴,面不改色借着衣裳。

姐弟二人身量大差不差,同一件衣裳穿在谁身上都合适。

打听到店小二说的地方,巷子一眼望不到底。

青天白日还能看的清,天色泛黄碍着点视线,只怕夜里乌漆墨黑什么都看不见。

一时间,席昕心下有了较量。

“滚犊子,你也不撒炮尿照照你算什么鸟样,屁眼长在眼睛上丁点大小,也配上我家门。”

‘哗啦’一盆水被泼在身形瘦小的男人身上,自以为仙气飘飘的头发黏在脸上,紧接着追来泼妇嗓门震天的骂声。

张嫂子双手插着和水桶别无二致的腰身,皮笑肉不,“你也不脱了裤子看看,中不中用都两说,狗屁不如的东西。”掐着食指比了一点点。

男人显然来了怒火,底气十足,“你也配,你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我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气。”

“去你祖宗的。”

张嫂子随手抄起一旁的扫帚打了过去,“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龟儿子······”

什么话脏她骂什么话。

“兄长,咱们,还要过去吗?”

看见这一幕,商离有些迟疑。

来之前‘兄长’特意嘱咐,她从今往后在外人面前是他的兄长,让他不要记错了称呼。

“去,为什么不去。”

若是没有见着这一幕,席昕来之前还在担心兄弟二人会不会被左邻右舍给欺负。

毕竟,寡妇软弱容易被人欺负,他们人生地不熟的。

张嫂子抹了一把头发,气喘吁吁,嘴里念念有词,“来一回,老娘打一会,看老娘命硬还是你硬?”

男人此时早已不见了身影,张嫂子转身看见兄弟二人,面露不解。

“你们是?”

对付张嫂子这样的人,最好是一上来说明来意,“我们兄弟二人听说张嫂子要将家中宅子租出去一半,前来看看。”

张嫂子打量着眼前两个弱不禁风的孩子,“你们?”

席昕上前一步,说:“家父家母不幸亡故,我与弟弟前来应天书院求学。”

“跟我进去吧!”

张嫂子随手甩开扫帚,理了理微乱的衣裳,抬脚朝院内走去。

席昕给了商离一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四四方方的院子不大不小,迎面三间张嫂子自个儿住的屋子,东边儿是厨房,西边则是两间空着的厢房,厢房旁边就是一棵枣树。

正值秋天尾巴,枣树上零星挂着几颗枣子。

院子干净整洁,一目了然。

“我姓张,丈夫早亡,底下一儿一女,主屋三间屋子我们三口住,西边两间厢房租出去连着那棵枣树,租金按年算,一年五两,年尾收,你们要是觉得行就行。”

张嫂子一口气利落说完。

“我能看看屋子不?”

张嫂子点头,掏出钥匙打开西边两间屋子。

两间屋子都空空的,里面甚至一张床都没有,更别说其他的。

“我丈夫走的早,底下一双儿女,这些年卖了又卖,东西少得差不多了。”张嫂子打量着屋子,面上流露出怀念。

多少次迫于无奈,养不起她自个儿和一双儿女,差点将屋子给卖掉。

屋里空空,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天清气朗也不是雨天,漏不漏雨她也不知道,房檐上的瓦片勉强能看的过去。

“行,我们租下。”

当场给了三两银子,余下的等明年今天再给。

“我们在哪里做饭??”商离呆呆望着席昕。

“吃?你会做饭吗?”她不会,她在现代家里有爸妈,出门有外面,简单的还行,上了难度就不行。

挺值得脊背倏地一僵,商离眨巴眨巴眼睛,他一直都在流浪······

席昕双手一拍,“这不就行了,你不会,我不会,咱们做什么饭。”

“我们穷。”

没钱,但商离说的光明长大,理直气壮,“外面吃很贵。”

席昕摸了摸商离毛茸茸的脑袋,“我知道。”

知道?她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