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升觉得老丈人说的不反对有些不靠谱,忐忑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伯父,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不加入你们,你还会支持我和曼曼的亲事吗?”
“什么假如?什么支持?我什么时候说支持了?我只说我个人不反对,不过……”赵教授故意停顿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曼曼的亲事由她自己做主,我可不会搞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小子也不用在我这里费劲了。”
“说白一点儿,就是你当甩手掌柜的推卸责任呗。闺女幸不幸福都是她自己选的,将来赖不着你。伯父,我是这么认为的,作为父亲要勇于为了自己的孩子担责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也未必就是洪水猛兽,有时候也可以考虑一下,你不是觉得我挺优秀的吗?”
“嗯,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如果让我选你女婿的话,首先要门当户对,你说是吧?”
“嗯嗯,绝对门当户对,我家大地主,我爹有钱,相当有钱。”
“可是我家没钱啊?”老丈人又调皮了,为老不尊。
“对了,忘说了,我爹把地和铺子都卖了,我家也没钱了,我现在都穷得住山里去了。”
“第二点,姑爷要身体健康,模样也要过的去。这要求不过分吧?”
“健康,健康,我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我这模样更没的说,我爹天天夸我长得俊。还有吗?”
“第三就是姑爷要有学识有本事,最起码要有自己的事业吧。”
“这更没问题了,我上知天文下懂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国内的事我全知道,国外的事我知道一半。”
“我可听说你天天课都不上,每次考试都是最后一名。”
“谣言,全是谣言,我主要是怕考得太好抢了曼曼的第一,让她伤心。再说了,世上任何事总要有个最后一名,不是我就是别人,如果我让出最后一名,就会有同学伤心哭鼻子。要发扬风格,发扬风格。”
“哈哈哈哈,你就是说破天去,你和曼曼的事我也不会参与的,只要曼曼同意我就同意。”老头儿不讲武德,开始耍赖了。
“伯父,您这大学教授也太不讲究了,说了这么多到最后还是啥也不管。你告诉我曼曼现在在哪儿,我自己去问她总行吧?”
“北平啊,和她母亲一起。需要我给你地址吗?”
“需要,需要。伯父办事就是大气。”刘景升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需要,需要。伯父办事就是大气。”刘景升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混小子,你拍我马屁没用,你不是也要去北平读书吗?要不要我给你们安排在同一个学校,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伯父就是厉害,我爹给我弄个上学名额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费老劲了。”刘景升满脸钦佩。
“不过我不想读书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件我觉得需要我去做的事,我想拼一次。”刘景升趴在桌子上,两眼盯着眼前的茶杯。
“也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道理通达了,剩下的就是知识的积累,在学校和不在学校区别不大。不过,这样的话你和曼曼就不能经常见面了,学校里可是有很多优秀的小伙子,你不怕她喜欢上别人?”
“伯父,这个你要管管,女人要守妇道!”刘景升猛地坐直身子,一脸焦急。
翁婿二人从县里一直聊到水乡江南,从国共关系聊到国际形势,从女娲娘娘造人聊到共产主义社会实现。天南海北,古今中外,包罗万象。其中,刘景升还重点询问了共产共妻的由来,并对共妻的谣言进行了发自内心的深刻到灵魂的批判。
不知从哪个话题突然转了向,在刘景升提出要跟老丈人学习日语后,这堂讨论课又演变成了鸟语教学。赵教授的鸟语水平非常高,高到刘景升怀疑他可能是个日本人,在表达完自己的担心后,被赵教授用鸟语狠狠骂了一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翁婿两个又教学了一通鸟语骂人,刘景升对于这些不文明用语的学习进度那是非常之快。
日本人的全城大搜捕持续三天了,三天里陆陆续续又有大批日本人和伪军进城。刘景升知道,这是日本人把筑路的护卫撤了回来,局势更加的不利。既然出不去,那就安心住下来。大把的时间奉承老丈人,闲下来还能给吴司令和凌大小姐保媒拉纤。只是这两人都是榆木疙瘩,痴男怨女在一起聊的竟然是民族大义。
令刘景升惊诧的是赵教授家的地道,隐蔽且四通八达。询问后得知是那个组织挖的,又对那个红色组织心生向往,真是人才济济,让人羡慕不已啊。觍着大脸蛋子请求老丈人能够去凤凰山进行战术指导,赵教授没有半分犹豫欣然同意,并且表示可以协助刘景升对凤凰山进行包工包料的改造和建设。刘景升犹豫良久,不知老头儿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只得含糊讲要回到山寨进行民主决策。
时间有时候会过得很慢,慢得度日如年;有时候也会过得很快,快得如白驹过隙。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在这期间,刘景升带老丈人参观了自己的新家,也就是胡子师父的家,胡子师父说会回来的家。家是落脚的地方,是心灵安放的地方,是亲人在的地方,是夜深人静时念着的地方,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家。
半个月里,日本人很生气,凌县长挨了不知道多少个大耳刮子,伪军队长差点被枪毙。急了眼的伪县长凌大汉奸和伪军队长在城里城外抓了大群壮丁,帮助日本人修缮被毁损的军火库。军火库毁损没有刘景升想象中的严重,至少他觉得配不上当天的阵势。刘景升待过的那个仓库离油桶堆最近,也只有这个仓库被炸塌烧毁,其他几个被波及的地方稍微修缮一下就可以了,这让刘景升很是失望。
一行人来到了凤凰山匪巢,现在该叫凤凰山抗日锄奸团驻地,迎接大家的是小胖子陈寿安。别问怎么出的城,社会上的事大家伙少打听,只能告诉你某个城门口有钉子,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