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说话算话

李昂一手提着皮箱，腋下夹着黑伞，另一只手提起强尼-瓦尔森，信步走出了邦西格诺家；他来到瓦尔森开来的汽车前，打开车门，将瓦尔森扔进去，自己也上了车。

车灯亮起，突突突的发动机轰鸣声中，李昂打转方向盘，驱车即走。

车灯的灯光晃过邦西格诺家的大门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门前的邦西格诺和玛莲娜父女。

玛莲娜在招手，和他作别。

...

在汽车驶出锡拉库扎四五十公里的时候，李昂忽然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他察觉到了丢在后座的瓦尔森的动静——这厮，醒了。

李昂推门下车，然后扒开后座的车门，目光平静的看着趴在后座的瓦尔森，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帮你出来？”

瓦尔森一动不动。

李昂笑了下。

当即一把逮住瓦尔森的脚脖子，要把他拽出来；这时候，瓦尔森的上半身突然弹起，就仿佛一条蛇，扭腰转身，两只手就奔着李昂的脖子过来了。

但这点小把戏，又岂能瞒得过李昂？

既然已经察觉到这厮醒了，就不能没有防备。

他只撤后两步，瓦尔森的两只手便捞了个空；同时，李昂捏着瓦尔森脚脖子的手猛然发力，五根指头深深陷入瓦尔森的皮肉之间，大拇指更是用力的扣住了他的脚大筋，立时间，瓦尔森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并发出一声含混的惨叫。

李昂信手便把他拖出来，掷在了脚边。

然后李昂施施然蹲下身，黑暗中，眼睛淡漠的看着瓦尔森，道：“问你几个问题，你的答案只要让我满意，我就放你走。”

正竭力蠕动着的瓦尔森，听到这话，身躯便是一顿。

李昂见状一笑，话音一转：“但是，若你不能教我满意...”

他一把扭住了瓦尔森的一只手，将他一根手指头掰开来，淡淡说道：“人有两只手，十根指头，总共二十八节指骨。我可以一节一节的帮你把它们全部捏碎。”

他笑道：“都说十指连心，不知道你扛不扛得住。”

说话间，李昂已是拈住瓦尔森这只手食指的第一节指骨，缓缓开始发力。

瓦尔森浑身便是一抖。

他勉强转过脸来，浮肿得如同半边紫苹果的一侧的嘴角流着口水——他早已不能控制这半边脸的肌肉了。

他含混说：“希望你的问题我都能回答。”

李昂听清楚了他的话，笑道：“放心，我历来说话算话。”

便松开了拈着瓦尔森指骨的手。

瓦尔森暗暗松了口气，便道：“你问。”

李昂说：“先说说你的身份。”

瓦尔森答道：“我是摩根先生的保镖之一。”

这个答案没有出乎李昂的预料，他点了点头，说：“说说摩根的行程——从今天下午离开锡拉库扎说起。”

虽然邦西格诺告诉李昂，摩根将去罗马；但邦西格诺的消息，必然不及摩根的保镖精准。

瓦尔森于是道：“四点钟，我随同摩根先生乘船离开锡拉库扎，前往雷焦卡拉布里亚，途中摩根先生发现有东西落在了邦西格诺家。”

“因此在七点钟的时候，摩根先生命令船在卡塔尼亚靠岸，让我开车赶回锡拉库扎，取回遗落的箱子。”

雷焦卡拉布里亚，是意大利本土最南端的海港城市，隔着狭窄的海峡与西西里岛相望。

李昂微微点头：“继续。”

瓦尔森口水淋漓的说道：“摩根先生让我尽快取回箱子，要求在明天下午赶到雷焦卡拉布里亚与他汇合。”

李昂心下一转，问道：“摩根是不是要去罗马？”

瓦尔森沉默了一下：“是的。”

李昂道：“他去罗马做什么？”

瓦尔森说：“丹麦的安妮公主将访问罗马。”

李昂心下顿时一诧，合着摩根去罗马，是为见安妮？

倒真是巧了！

思绪转动之间，李昂对此有了几分猜测——丹麦是一战中立国之一，既不属于同盟国，也不属于协约国；摩根去见安妮公主，或者说去见安妮公主随访使团的主事者，必然是为推动战争的事。

造访欧洲各国的丹麦使团，安妮是招牌，但绝不可能是主事者。

反过来看，安妮公主使团访问欧洲各国，也必然是携带着某种使命或者任务，绝不只是陪安妮游山玩水来的。

当然，对李昂来说，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摩根的确要去罗马！

或者说，李昂看到了更近一步的机会——瓦尔森会在明天下午于雷焦卡拉布里亚汇合摩根，即是说，明天下午之前，李昂有机会在雷焦卡拉布里亚干掉摩根！

这就很好。

不必要一定追到罗马去。

——几句话，已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李昂施施然摸出了左轮。

瓦尔森一看，顿时惊恐：“你答应过的，你不能这么做！”

又说：“按照战俘规则...”

李昂哑然失笑，一枪便崩死了他。

站起来，李昂抻了个懒腰，低头看着死不瞑目的瓦尔森，笑起来：“你必须知道，我对敌人，历来是无所不用其极。”

李昂是个讲信用的人，但他只对不是敌人的人讲信用，对待敌人，他从不吝惜任何手段！

这厮竟然还想跟他讲什么战俘规则，看来当过兵。

李昂摇头又笑了下，一脚将瓦尔森的尸体挑起来，伸手拎住，信步走向不远处的海边，将尸体抛入了滚滚海浪之中。

...

因为卡尔被杀，奥兰多只好延迟去奥匈帝国的行程，生生耽搁了一天。

于卡尔的身份上的文章，他必须做好，而且要更加保密——卡尔的死，必然是因为泄密的缘故。

他必须要作出更加周全和严密的部署。

‘卡尔’还不能死，至少不能让人知道卡尔已经死了。卡尔必须以船材供应商的身份，在报纸上揭露泰坦尼克的阴谋。

所以奥兰多一边找人假扮卡尔，削微露了个脸；一边以卡尔的名义，借助卡尔的渠道继续挖掘白金之星公司的底儿。

同时，他安排波莉秘密自查，意图找出自己这边泄密的问题和可能存在的叛徒。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奥兰多才乘船离开英国——此时，距离泰坦尼克既定的初航时间，只剩下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