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中朝边境

酒过数巡，众将士都吃的十分尽兴，只有庞云海始终滴酒不沾，无论是谁劝酒他都不喝。

无奈之下别人也就不在管他了，吃饱以后，乌拉部落的部将布占泰开始跳起了舞。

杨可栋颇为有兴趣的看着这群能歌善舞的女真人，端起美酒品尝了一口。

而就在这时，舒尔哈齐也下了椅子，走到杨可栋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说道：

“杨大人，要不要下去一起跳个舞？也能暖暖身子。”

被拉住的杨可栋愣了一下，随后连连摆手道：

“我实在不会这些，莫要为难在下了。”

“哈哈，好，那我便自己来。”

说完以后舒尔哈齐便下场弹起了琵琶，并随着节奏扭动身体。

别看他体型健硕，跳起舞来还有那么番样子，舞蹈结束之后，又有八名伶人出来跳舞。

宴会气氛十分不错，最终舒尔哈齐大醉而归，即便是杨可栋也喝的满脸红晕。

被人搀扶着回到了营地休息，辽东的天空夜晚一片黢黑。

眼看四下无人，杨可栋轻声对着搀扶着他的庞云海问道：

“吩咐你办的事有没有记住？人有没有被人发现？”

庞云海则是拱手小声回道：

“回大人的话，没有被发现，这费阿拉城并不大，想必地图已经被画了出来。”

得到满意答复的杨可栋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随后便神情倦怠的说道：

“这样便好，吩咐下去，大军迅速补给，不要怕花银子，明日一早便准备开拔。”

安排好一切以后，杨可栋才安心的睡去，当然在费阿拉城中。

他休息的大帐内，护卫是平日的三倍，蛮夷不可信，这是千百年来血与泪的教训。

即便是舒尔哈齐对他的态度尚算可以，杨可栋也从始至终没有信任过这个女真人。

翌日清晨。

天空中的风雪已经彻底停歇了下来，只不过这会外面仍旧是十分的寒冷。

正所谓“霜前冷，雪后寒”，别说是普通士卒了，就连骑兵营的马匹鬃毛上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白霜。

费阿拉城外，上万名士卒有余的朝着城外走去，而在队伍的尾侧。

穿着貂裘的杨可栋正骑着马和舒尔哈齐并列而行，他身上穿着的这件貂裘正是今晨舒尔哈齐特意派人送来的。

穿在身上颇为保暖，不得不说，从进入费阿拉城以来，舒尔哈齐对他就很不错。

不过杨可栋始终坚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果不其然送了大约三里以后。

一直聊着闲话的舒尔哈齐看着步兵营中士卒扛着的狼筅，用颇为好奇的语气问道：

“杨大人，我观你部众兵器甚是精良，那长长的形状怪异的兵器是什么，我还从未见过。”

杨可栋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舒尔哈齐说的兵器乃是狼筅。

到底是冷兵器时期的蛮夷，不关注鸟铳与三眼铳，居然关心起了狼筅。

对这个杨可栋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他面色如常的出声回道：

“此物名为狼筅，乃是专门克制倭刀的兵器，能抵御刀枪丛刺，乃是前些年戚少保浙军中的兵器。”

听完杨可栋的话，舒尔哈齐面露恍然之色，随后赞叹般的说道：

“原来是戚少保浙军中的兵器，是我孤陋寡闻了，不过杨大人，你竟然还与浙军有旧？”

“有旧谈不上，只是活学活用罢了，毕竟倭奴凶残，我也需要做些准备的。”

“哈哈，果然是少年英雄，你们汉人的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杨大人深得精髓呐。”

舒尔哈齐眼中精光一闪，说的话也开始试探了起来，刚刚他先开口问狼筅只是个引子罢了。

若是再聊下去，话题定会被引到火器之上，不过杨可栋自然不会给他试探的机会。

他忽然勒马转身，神情肃穆的对着舒尔哈齐恭声说道：

“大人已经送了杨某三里路，还请就此回去吧，若是杨某能够功成，自然不会忘了在李总兵面前少了大人的功劳。”

听到杨可栋提到了李如松，舒尔哈齐脸上露出古怪神色。

“好，那我就不多相送了，还请大人在李总兵面前多多美言。”

“这是自然。”

打发走了舒尔哈齐以后，杨可栋转身盯着如同土城般的费阿拉城看了一眼。

眼眸深处露出一丝杀机，如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用手中精锐横扫了这女真蛮夷。

只可惜这事他目前也只能想想而已，前世网上疯传的女真兵都是人形高达并不是虚言。

此番在费阿拉城中，杨可栋特意观察过这些鞑子，发现不管老幼，手臂都异常粗壮，这是长年骑射造成的。

而如今杨可栋的四大营虽然训练了两年，可毕竟没有经历过生死搏杀。

即便是火器遥遥领先这些鞑子，杨可栋也并不认为能在他们身上占到便宜。

而且现在当务之急是朝鲜的倭乱，若是耽误了军令，杨可栋相信李如松会毫不犹豫的斩了他祭旗。

因此绞杀女真鞑子的事情还要放到后面，能保住狗命才是当务之急。

离开了费阿拉城之后，又经过了十余日的艰苦行军。

杨可栋部终于来到了位于大明与朝鲜之间的兀良哈地区，此处乃是朝鲜北部的女真部落活动范围。

而先前他在地图上标注的路线此刻终于全部实现，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地。

杨可栋传令将陆光廷还有庞云海等军中战将召集了过来。

一炷香的时辰以后。

四营主将齐齐聚在杨可栋的面前，陆光廷、庞云海、罗耀、方大同以及石家兄弟。

这便是如今杨可栋麾下所有的高层指挥战将，而在这即将进入朝鲜境内的关键时刻。

杨可栋将他们召集而来，自然是有重要的命令要下达给全军。

待到人齐以后，看着肃杀的风雪，杨可栋沉声说道：

“诸位，按照沈惟敬给的地图，前方便是朝鲜境内了，跋涉了数月，尔等等的急不急？”

“急啊大人，末将恨不得现在就去杀倭奴！”

说话的人是陆光廷，浙军出身的他早年间也是在沿海打倭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