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机会来临

这个重担必须要交给亲信,于宸还是和先前一样,远赴北地买马。

留给杨可栋的时间不多了,如今他虽然控制了三度关和白泥长官司。

但是周边仍旧有不服从播州杨氏掌管的草塘安抚司和黄平安抚司。

以及余庆、容山、重安三个长官司。

杨可栋明白以区区两千多人的骑兵营绝对是吃不下这些人的。

五司加起来起码有上万的人马,若是逐一击破,恐怕打十年都未必能功成。

为今之计只能远交近攻,以练兵为主,妄想在万历二十年之前吃下他们绝无半点可能。

播州乃是西南边陲之地,山峦连绵不绝,上万人即便是溃败。

躲进深山中后也是不小的麻烦,自古以来流寇是最恶心的。

山贼之所以难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钱粮耗费甚多,到头来只砍了几个首级,极为不划算。

因此杨可栋只能先行拉拢,不能制造恐慌,当然对于不听话的就敲打一番。

回到县衙后堂屁股还没有坐热,风尘仆仆的林有民便走了进来。

只不过他的脸色极差,隐约间还带着些惧怕,杨可栋一看就知道约人的事八成完犊子可。

果不其然,林有民见到杨可栋之后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头磕的咚咚响,好似生怕这地不够硬一样,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副宣慰使大人,下官无能,辜负了您的信赖,请大人治罪。”

看着林有民这般做作,杨可栋索性便准备陪他演一出戏。

他快步走到林有民的身前,接着双手并用将他扶起来。

“林大人,此事罪不在你,本使又怎么忍心责怪与你。”

“副宣慰使大人……下官实在无颜见你……”

没成想杨可栋这番举动,反而让林有民误会了,演的更加起劲。

“行了,本使说你无罪便无罪。”

不耐烦之下,杨可栋的声音都变得冰冷了一些,感受到杨可栋声音变化以后。

被他扶着的林有民心里一抖,立马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拱手作揖道:

“副宣慰使大人,下官此行并不是一无所获,还是获得一个重要的消息的。”

“哦?说与本使听听。”

听闻这话,杨可栋瞬间来了兴趣,他折返回桌按后,歪着身子便坐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的林有民不敢隐瞒。

口中像连珠炮一般将他打听到的消息全数说了出来。

“下官探知,草塘安抚司安抚使石安堂死了,据说三天后下葬。”

“石安堂死了?此事可当真?”

杨可栋有些惊讶,石家乃是苗族,亦是传承百年的土司,只不过素来与杨应龙不和。

作为安抚司,石家的实力要比白泥田家强的多,再加上苗人向来凶悍。

真生死搏杀起来,便是连杨应龙的中军都有些忌惮苗人的战力。

眼见杨可栋有点半信半疑,林有民加重了声音回禀道:

“副宣慰使大人,下官不敢妄言,石安堂的确是死了,据说是吃了丹丸一命呜呼的。”

林有民言之凿凿,杨可栋心中有些信了,虽说那石安堂不过三十多岁。

身体正值壮年,但古人迷信,特别是苗人,经常瞎吃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不过他们吃死了也算正常,毕竟那玩意不是重金属就是有毒的草药。

想到这里杨可栋用细长的手指敲击着桌案,两条剑眉皱成了一团。

目睹这一切的林有民则是十分识趣的拱手道:

“那下官就不打扰副宣慰使大人休息了。”

“去吧。”

杨可栋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随后林有民便松了口气缓缓的退了出去。

“三天后下葬么……”

空无一人的后堂中,杨可栋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便对着门口喊道:

“来人,给本使传庞中军过来,就说有要事要与他相商……”

“喏!”

三天之后。

天气愈发的炎热。

草塘安抚司治所天邦囤,往日里人来人往的石府门口,如今却悬挂着白色的丧幡。

今天便是原草塘安抚使石安堂的下葬之日,安抚司境内所有的士族豪绅都派了人过来。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黄平安抚司与余庆、容山、重安三司的大族。

与汉族风俗不同,苗人选地很少看风水典籍,自有一套评判标准。

比如这石安堂,死了后选择的墓穴竟是在山中!

灵庙山。

草塘安抚司境内一座绵延十数里的山脉,据说乃是苗家起家之地。

往日平静的山岭上,如今却有大群的送葬队伍走在蜿蜒盘旋的山道上。

数百人在前面拉着大绳,十几人尾随其后抬着灵柩。

送葬队伍四周还有四五十名芒筒卢笙队在后面吹奏芒筒芦笙。

那石安堂的灵柩乃是用几根棕绳固定大杠,再在灵柩两头捆绑两根子杠。

另外用长几十米两根大棕绳捆灵柩,每根大绳的一头捆在灵柩一侧。

一头则留给众人拉,队伍最前沿是一名须发尽白垂垂老矣的巫师。

此刻那巫师在不断撒着纸钱,苗语称为“麻贡”,即汉人所谓的买路钱。

上山之时,众人一起发力,汉子们的脸都憋的通红。

“透勒!敢机透勒!嘿嘿嘿……”

拉绳的苗家汉子,嘴里不断发出喊声,在这四下无人的灵庙山上回荡。

队伍的中游,数名身穿锦衣华袍的人正骑着马不停的说笑。

“呵呵,这苗人风俗果真奇特,竟将风水宝地选在了崖边,当真是蛮不开化。”

说话之人正是容山司长官袁叔平,袁家和杨家一样,都是汉人出身。

自然瞧不起苗人,只不过袁叔平的话刚说出口,便被身旁的威武汉子反驳道:

“哼,无稽之谈,非得是你们汉人的东西才是好东西不成,我们苗人可不信你那些五花八门的奇怪玩意。”

被怼了一句的袁叔平也不恼,笑眯眯的拍了拍威武汉子的肩膀。

“嘿嘿,罗兄不必生气,是我口不择言了。”

“哼!懒得和你们这些汉人计较,油腔滑调!”

罗姓汉子正是重安司的长官罗耀,与石安堂一般,都是播州本地的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