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牢不可破咒

德国，慕尼黑的黄昏时分，柯罗诺斯和贝露丹蒂从缓缓停下的列车上走下来。火车站里充斥着麻瓜们日常的喧嚣和匆忙，旅客们急匆匆地拖着行李箱，沿着站台前行，仿佛生活中的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两人悄无声息地融入这片平凡的熙攘之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看似普通的旅客。

“这就是麻瓜的世界，”贝露丹蒂边走边轻声说道，目光四处打量着周围，“如此忙碌，又充满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秩序感。”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好奇心，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是的，他们依靠科技，而我们依靠魔法。”柯罗诺斯回答道，神情冷峻，他虽然理解贝露丹蒂对麻瓜世界的兴趣，但他们此行的目的显然更为紧迫。

两人走出车站，迎面而来的冷风带着慕尼黑的独特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和啤酒的味道。行道上挤满了人群，而柯罗诺斯和贝露丹蒂却异常专注，他们知道自己很快将踏入一个与麻瓜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德国地下巫师的聚集地。

“我们要去的地方不会在地图上标示出来。”贝露丹蒂轻声道，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略显陈旧的羊皮纸，“这是我在法国打听到的，据说那里不仅是黑巫师们的集散地，还是一些魔法生物的交易场所。德国魔法部即使知道这个地方，也根本无法控制它。”

“黑市？”柯罗诺斯的眉头微微皱起，虽然对于巫师界的黑暗角落他并不陌生，但他还是第一次涉及到这个场景。

贝露丹蒂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凝重：“是的，那里充斥着最危险的巫师、黑巫师和类人的生物。巫粹党的人可能就在这里与某些势力交易。”

两人步入一条不起眼的巷子，巷子两旁的墙壁上涂满了古怪的涂鸦，灯光昏暗，地面湿滑。贝露丹蒂掏出魔杖，轻轻敲击了一旁一扇看似破旧的铁门，门上刻着一些几乎被人遗忘的魔法符文，隐约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铁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动，随后无声地向内打开。两人走了进去，眼前的世界瞬间发生了变化，仿佛从麻瓜的城市中被抽离，进入了一个暗流涌动的魔法世界。

这是一座巨大的地下集市，四周是弧形的黑石墙壁，顶部挂着魔法照明的灯笼，发出幽幽的绿色光芒，整个空间充满了神秘而压抑的气息。石柱林立，纵横交错的小巷在集市的各个角落延伸开来，四处是低语和阴冷的笑声，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香料味和淡淡的腐臭。

“欢迎来到‘夜幕集市’。”贝露丹蒂的声音在柯罗诺斯耳边响起。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摊位，摊贩们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人骨制成的魔杖、古代巫师的咒文卷轴、被禁忌的药剂，还有一些阴森的瓶子里装着看不清楚的扭曲生物。

柯罗诺斯冷眼打量着这些商品和周围的黑巫师们，他们大多穿着破旧的长袍，脸上带着神秘的面具，有的甚至半掩在斗篷之下，只有寒光闪烁的眼神透露出他们的危险。

“那里。”贝露丹蒂轻声说，示意柯罗诺斯看向集市一角。一座巨大的黑色帐篷伫立在那里，门前守卫着几个面无表情的巨人，显然是黑巫师们的交易重地。

两人缓步朝帐篷走去，贝露丹蒂压低了声音：“我们在这里约好的。”

“你们还有线人？巫粹党的？”柯罗诺斯弯着身子跟贝露丹蒂一起走进去。

“当然不是。”贝露丹蒂立马否决道：“你知道的，我们就抓到了一个巫粹党的人，还是早些时候被你杀死的那个。再说了，巫粹党的人信念很坚定的，根本不可能成为我们的卧底。”

帐篷的入口低矮且狭窄，但当柯罗诺斯和贝露丹蒂迈入其中时，眼前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显然是一片被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空间，里面的区域比外面看起来大了十倍有余。光线昏暗，墙壁上悬挂着古老的挂毯，描绘着神秘的巫术场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药草香味，夹杂着古老的灰尘味道，让人感到一丝压抑。

四周的木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杯和古怪的魔法物品，昏暗的灯光下，一群形形色色的巫师、黑巫师和一些看起来十分古怪的生物聚集在一起，低声交谈或者独自沉思。

吧台后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手臂上满是纹身的酒保，手里灵巧地挥动着一根魔杖，将几杯冒着蒸汽的饮品递给客人。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新进来的客人，仿佛在确认他们是否是常客。

整个酒吧的氛围神秘而阴暗，墙壁上挂着的旧画和猎物的头骨，仿佛记录了这个地方的悠久历史。空气中充斥着魔法的气息，但却带着一丝压抑感——这是一个远离魔法部法眼的灰色区域，巫师们在这里自由活动，却也时刻警惕彼此。

贝露丹蒂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一边带着柯罗诺斯穿过人群，走向一个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那儿坐着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女子，面容苍白、神情冷静。她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诡异，尤其是当她微笑时，露出了尖锐的有些显眼的獠牙。

柯罗诺斯原本以为他们要接头的是一位巫师，然而当这个女子露出獠牙时，他的目光微微一沉，但并没有太多表露。

“你就是玛格丽特？”贝露丹蒂率先开口，语气礼貌但带着几分探寻。

那名女子终于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她的面容冷艳而精致，深邃的双眼如同黑夜中的星辰，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的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轻佻：“你们来了。”

柯罗诺斯冷静地打量着她，从外表看，她似乎是一个巫师——身着黑色的丝质长袍，腰间挂着一把精致的魔杖，指尖似乎还沾染着些许魔法的余韵。然而，她身上的气息却让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这是我在德国的接头人，玛格丽特。”贝露丹蒂介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柯罗诺斯微微颔首：“你是德国魔法界的巫师？”

玛格丽特轻轻笑了笑，露出一对微微尖利的牙齿，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邪魅：“哦，巫师？不，我可不是什么巫师。”她站起身，轻轻撩开自己长袍的一角，露出脖颈处隐隐约约的血色纹路，“我是个血族。通俗点说，就是你们口中的吸血鬼。”

柯罗诺斯眉头微挑：“那你为什么还带着一根魔杖？”

“你说这个？”玛格丽特微微笑了一下，“我总要隐藏一下我在这里的身份吧！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在外表上看上去和一般巫师没什么区别。”

这时候酒保走了过来，看着柯罗诺斯和贝露丹蒂一言不发，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点些什么吧！这是这里的规矩。”玛格丽特突然提醒道。

“呃.....一杯咖啡，可以吗？”贝露丹蒂试探性的问道，他不太确定这个地方会有咖啡这种饮品。

果然，酒保一动没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听不见，也说不了话。用你们的魔杖，或者别的什么。写下来。”玛格丽特再次提醒道。

贝露丹蒂震惊的看了柯罗诺斯一眼，这时候酒保有些站的不耐烦了，用鼻子哼了一声。

很快，贝露丹蒂点了一杯咖啡，柯罗诺斯则是要了一杯姜汁。

酒保走后，贝露丹蒂好奇地低声问道：“为什么这里的酒保……听不见也说不了话？”

玛格丽特挑了挑眉，微微一笑，低声解释道：“这家店开在黑市，黑市里的顾客往往谈论的大多是见不得光的事情——非法的交易、黑巫术的研究、甚至是暗杀任务。所以这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聋哑人，这样就不会有泄露秘密的风险。你可以放心在这里说任何话，他们永远不会听到，也不会记住。”

贝露丹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防范措施……但也确实让人有些不安。”

柯罗诺斯则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罢了。黑市本就没有信任可言。”

玛格丽特轻轻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说得对，信任在这里毫无价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而在黑市里，唯一的规则就是利益。”

贝露丹蒂看了看酒吧里来往的顾客，有几个看起来像是黑巫师的家伙正低声交谈着什么，神情阴沉；在角落里，一个披着斗篷的狼人正低着头，独自喝着什么冒着烟的饮品，似乎并不希望被打扰。气氛神秘而危险。

柯罗诺斯的目光在酒吧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回到玛格丽特身上，手里轻握着名刀月隐，似乎随时准备动手。“说回正事吧！你为什么会跟我们合作？你们血族，没有理由，也不可能心甘情愿跟巫师们合作吧。”

玛格丽特的表情并未因为柯罗诺斯的质疑而改变，反而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她轻轻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说道：“确实，绝大多数的血族都不会主动与巫师们合作，甚至在很多情况下，我们彼此是敌对的。但是——”她的声音稍微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我并不是一般的血族。”

“劣族。”她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从她眼中透露出的痛苦，远比言语能传达得更加清晰。

贝露丹蒂皱眉，疑惑地问道：“劣族？”

玛格丽特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血族分为多个派系——密隐同盟，魔宴同盟，中立氏族，灭亡氏族，甚至还有一些……不属于任何派系的。劣族，就是那些不属于任何血统或氏族的吸血鬼。我们无处归属，没有正式的血族身份，甚至不能被允许参与血族的活动。更残忍的是，大多数劣族都是被自己尊长遗弃或玩弄的产物，被放逐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挣扎生存。”

柯罗诺斯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但他默默倾听，隐约意识到她的故事远比看上去复杂。

“我本来是个普通人，就是你们口中的.....哦，对，麻瓜。”玛格丽特继续说道，语气变得冰冷起来，“但是，一个血族夺走了我的生命，将我变成了吸血鬼。没有经过任何的许可，没有给予我任何尊重。我从那个世界被抛弃，成为了永夜中的劣族，不被承认，也没有归属。”她紧握着酒杯，指节发白，显然这个回忆让她的情绪涌动，但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找到那个血族？”柯罗诺斯的声音依旧冷淡，但语气中已经带着些许理解。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直视着柯罗诺斯的双眼：“没错。我和你们合作，不是因为我有多么高尚的理想，而是因为我有自己的目标。那个把我变为吸血鬼的混蛋还活着，我要找到他，并亲手杀了他。你们巫师有帮我达成目的的能力，而我……掌握着许多你们无法接触到的黑暗情报。”

贝露丹蒂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同情，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着。

柯罗诺斯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深沉，仿佛在衡量这次合作的得失。他沉默了片刻，随后轻声说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对血族的了解并不多。”

然而柯罗诺斯的质问仿佛并没有对玛格丽特造成任何的伤害，她轻抿一口酒杯，随后笑道：“你们巫师不是会探查我的大脑的魔法吗？或者是那个可以让人说实话的吐真剂，都可以，来吧。”

柯罗诺斯看了贝露丹蒂一眼，贝露丹蒂轻微的摇了摇头。

“你的条件并不难，但这要取决于你提供给我们的情报有多大的帮助。”柯罗诺斯平静地说道，语气依旧带着一丝疏离。

玛格丽特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酒杯，仿佛对局势胸有成竹。“这么说，我们是达成合作了？”

“我说了，取决于你给我们提供的情报。”柯罗诺斯淡淡回应，目光依旧如刀锋般锐利。

“行了，说点正事吧。”他沉声说道，已经不耐烦继续绕弯子。

玛格丽特放下手中的杯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带着一丝狡黠和决然：“如果要我说出真正的情报，我有一个要求——我们必须缔结牢不可破咒。”

贝露丹蒂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魔杖。柯罗诺斯也没有表现出丝毫动摇，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警惕。

“牢不可破咒？”贝露丹蒂低声重复，眉头微皱。

玛格丽特笑了笑，眼神中透出一丝危险的光芒：“是的，牢不可破咒。我要确保你们不会在得到信息后将我抛弃，或者背叛我。合作必须是双向的——我信任你们，你们也必须信任我。”

柯罗诺斯没有立刻回应，他陷入了沉思。这种咒语意味着极大的风险，尤其是面对一个血族。可他知道，如果他们拒绝，恐怕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沉默片刻后，柯罗诺斯最终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们可以同意你的要求，但你最好确保你给的信息是值得的，否则——”他的声音变得冰冷，“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玛格丽特轻轻一笑，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柯罗诺斯的反应：“我从不做无用的交易。你会知道的。”

“就在这里？”柯罗诺斯看了一眼四周。

“放心吧，这里的每个座位都施加了魔法的，他们看不见，也听不到。”玛格丽特好像十分了解这里的一切。

柯罗诺斯掏出了自己的魔杖，贝露丹蒂和玛格丽特面对面站起，两人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柯罗诺斯站在她们的面前，目光冷静，双手紧握魔杖，准备作为这个见证人施放咒语。

“准备好了吗？”柯罗诺斯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慎重。

贝露丹蒂微微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玛格丽特。玛格丽特则带着一丝冷漠的微笑，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柯罗诺斯将魔杖的尖端轻轻点在她们相握的手上，嘴里念出了牢不可破咒的咒语。随着他的念诵，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从魔杖尖端喷涌而出，像一根炙热的金属丝，缠绕在她们的手上。火舌耀眼得让整个酒吧的阴影都被照亮了一瞬，空气中隐隐浮现出一股微弱的烧灼感。

贝露丹蒂开口了，声音平稳而坚定：“玛格丽特，你是否愿意全力提供关于巫粹党的情报，帮助我们揭开他们的计划？”

玛格丽特轻轻一笑，点头：“我愿意。”

一道红色的火焰再次从柯罗诺斯的魔杖中喷出，缠绕在她们的手上，火焰的亮度比上一道更加耀眼。她们的手在火焰的缠绕下变得更加紧密，誓言的力量正逐渐凝聚。

玛格丽特继续说道：“你们要帮助我找到当年把我变为吸血鬼的始作俑者，并且杀掉他？”

贝露丹蒂微微挑眉，但依旧冷静地回答：“是的，我愿意。”

又是一道细长的火焰从柯罗诺斯的魔杖中射出，像毒蛇般迅速缠绕在她们的手上，红光在空气中剧烈闪动。这第三道誓言的力量显然更加强大，火焰在她们的手上燃烧得更为炽热，几乎可以感觉到魔力在其中流动。

柯罗诺斯没有停下，他继续念动咒语，完成了最后的牢不可破咒语。随着火舌的最后一圈缠绕，咒语生效的瞬间，火焰变成了金色，缠绕的光芒逐渐消散，但誓言的力量已经深深印刻在她们的灵魂之中。

贝露丹蒂和玛格丽特缓缓松开手，彼此对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魔法的余韵。柯罗诺斯收起魔杖，冷冷地看了一眼玛格丽特，提醒道：“你现在无法违背任何一条誓言，背叛的代价你应该很清楚。”

玛格丽特微笑着站起身，微微一笑：“我明白得很，巫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