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来都来了。奚午蔓还是想再努力一把。
至少，不要因为自己的放弃而留下遗憾。
苏慎渊既然会答应给她二十分钟的时间，说明他也没有那——么冷漠。
应该吧。
“您要是无偿帮我，我的良心也会过意不去。”奚午蔓说。
“所以，你想用这手串来做交易？”苏慎渊稍稍垂眸，淡淡瞥一眼咖啡杯旁的檀木盒子。
“这手串是送您的礼物，单纯出于友好。”
“你不需要我帮忙的话，也不会送我礼物。”
话虽如此，但您也别直接说出来。
奚午蔓干笑两声，掩掉莫名的心虚。
“您帮我这次，以后您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拼尽全力。”奚午蔓信誓旦旦。
她差点被自己的武士精神所感动。
苏慎渊仍无动于衷。
“想跟我谈交易，至少拿出点我会感兴趣的东西。”他说。
“现在Z集团跟M集团旗下的车企不是有合作么？我应该能帮上点忙。”
“那不是我负责的项目。你帮再多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人。是四季豆吧。
奚午蔓选择坚持不懈。
“不瞒您说，我对您确实没什么了解，不清楚您的喜好。您对什么感兴趣，不妨直接告诉我？”她说。
“我对你感兴趣。”他说。
“我？”奚午蔓惶恐。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紧随着一阵长吁。
奚午蔓看向玻璃外，马场上，有一匹黑色的马刚刚翻身起来，疾步跑开，它摔倒的地方，一个少女还躺在那里。
少女伤了腿。伤得不轻。
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您未婚妻受伤了。”奚午蔓还看着那很快被抬上担架的少女。
“今天晚上，需要我给你哥打个电话吗？”苏慎渊的话完全与他的未婚妻无关。
“您打给我哥哥做什么？”奚午蔓疑惑。
“你哥不会担心？”
“我哥哥知道我来见您。”
“噢，是你哥让你来见我。”
“不是，是我想见您。”
“你哥让你来见我，就只是跟我说说你结婚的事？”
“这跟我哥哥没关系，您——”
“我。”苏慎渊抢断奚午蔓的话，“我好像，被你当成傻子了，是吗？”
“您坚持那样认为的话——”理智促使奚午蔓拒绝破罐子破摔，“那是不行的，您的看法完全不符合事实。”
苏慎渊拿起咖啡杯旁的檀木盒子，转身对身后与他背对背的男人说了几句什么。B国话，奚午蔓没听明白。
然后，苏慎渊起身离座，用手势示意奚午蔓跟上他。
一靠近与室外相连的门口，一股简直要人命的寒意就飞袭而来。
苏慎渊穿上大衣，侧身把檀木盒子放回奚午蔓包里，说：“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小姐。”
“您先别改，现在还没到二十分钟呢。”奚午蔓差点拦到他面前。
“我的意思是，今天晚上，我的时间都留给你。”苏慎渊的话及时抑止了她的冲动。
“那怎么好意思？”
“不想要？”
“不是不想，而是不需要一整晚。”
“我必须有一个正当理由，去改变你们家五太爷的决定。”他说。
他说得在理。奚午蔓不需要多想，就能完全理解。
五太爷已经决定让她结婚，无论跟谁。
如果苏慎渊说她暂时不结婚，那么，他是以怎样的身份，又以怎样的理由说出这话？
奚午蔓到底没上苏慎渊的车，但她的车紧跟在苏慎渊那辆车后面。
城市的繁华逐渐靠近，车窗外流光溢彩。
ITIA。
算不上熟悉但也绝对算不上陌生的32-66。
门打开，苏慎渊先进。
奚午蔓还未步入门口，听见身旁有人叫她。
“奚午蔓小姐？”惊讶的嗓音，来缵烨眉尾微挑。
奚午蔓真想把身后那扇门关上。
很遗憾那扇门是往里推的，她没办法进屋把门把手从苏慎渊手中抢过来，然后若无其事地关上。
她只能若无其事地笑笑，说一句：“来先生，晚上好。”
来缵烨颔首示好，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她回答，来缵烨看向她身后的苏慎渊。
“苏总，想不到您跟奚午蔓小姐私下有这么好的交情。”来缵烨笑容宴然，“都带她回公寓了。”
奚午蔓竖起耳朵，没听见苏慎渊回话。
来缵烨又朝苏慎渊颔首，说了句“祝夜晚愉快”，转身离开。
“进来。”苏慎渊的话音不给奚午蔓目送来缵烨的机会。
门轻轻关上，自动反锁。
灯从玄关一直亮到客厅。苏慎渊进到书房，拿了一个浅蓝色文件夹，轻轻放到茶几上。
这是给奚午蔓看的。
准确说，是为她准备的。合同。草稿。
奚午蔓只关注到一点——合同期为五年。
为了他一句话，她得签下五年的卖身契？
她暗自琢磨着，总感觉不太划算。
五年的大好青春啊。就葬送给那么一句话了？
不划算。确实不划算。
但是，如果没有那么一句话，她失去的恐怕不只是五年的大好青春，还有余生的每一天。
我的天。一想到结婚后就要生小孩，周围所有人都认为你理所当然该把生命全然奉献给自己的孩子与丈夫，美其名曰照顾家庭，就简直要昏厥。
单是想想，奚午蔓的大脑就开始缺氧。
她闭了眼，深吸一口气。
冷静。冷静。别想。
合同的事还是得谨慎。谁知道会不会有比五年更大的坑。
“叔叔，这种事，我没办法自己做决定。”奚午蔓一脸无辜。
“需要我打给你哥，问问他的意见？”苏慎渊问。
确实不想麻烦哥哥，今天晚上也确实没办法给出回答。
“请允许我再考虑考虑。”奚午蔓说。
还有心思再考虑考虑，看样子也没有多么不想结婚。奚午蔓真担心苏慎渊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好在谢天谢地，苏慎渊什么也没说。
他送她到地下车库，待她的车驶出车库，才折身上楼。
文件夹静静待在奚午蔓包里。
回到虚烟院子，奚午蔓取出文件夹，注意到那檀木盒子也在包中，眉头不由得轻轻一锁。
这家伙，不能真是四季豆吧？
手串都不收，不会是真没打算帮忙吧？
奚午蔓越想越担心。
再多担心都也只能担心而已，不如先问问奚午承。
搞清楚奚午承在书房，奚午蔓抓着文件夹，大步跑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