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轻松避开飞向自己的干柴,没理会陈瑶,神霞浮动的双眼快速扫过院子。
没看到黑袍人。
他又跨入房间,一间一间的看。
还是没有发现。
仿佛这院中自始至终只有陈瑶一人,与刚刚在村口时,地脉之眼看到的一样。
那个深不可测,仿佛神明般的存在,好似从未出现过。
“人呢?”宁川沉声问道。
“什么人不人的,我不是站在这里吗?”陈瑶没好气道。
被宁川这么一吓,精致雪锦袄下,规模不俗的饱满不定起伏,她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心跳始终处在一个极快的频率。
陈瑶气得银牙紧咬,又走到宁川身边,使出从茹婶那儿继承来的绝招死亡大回旋。
然而这招对宁川没用,因为他皮太厚了。
原来泰叔都是装的,根本就不痛……
刹那间,宁川脑海中闪过明悟。
陈瑶似乎来瘾了,耳朵扯不动,就去扒拉宁川的嘴巴。
鬼使神差的,宁川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冰凉滑腻的触感,还夹杂着一丝甜味。
陈瑶反应过来,倏的一愣,火速将玉手收回身后,双颊升起红晕,连衣襟下的玉颈都红透了。
“你……”
她生气的背过身去。
“蜂蜜味儿,陈瑶姐你在做蜜壳肉?”宁川回味了一下。
见陈瑶不理自己,宁川轻声道:“陈瑶姐,刚刚家里那个黑袍人,他很恐怖。”
黑袍人,他看到了?
陈瑶眼中闪过片刻的慌乱。
她反应过来,原来宁川说的是那个人。
可那人出现的时候,就像是从虚无中走出一样,走的时候亦如是。
门也关着,宁川他怎会看到呢?
陈瑶想不明白。
她收敛心绪,若无其事的看向宁川,淡淡道:“哦,你说那个人啊,他说我天赋异禀,要收我做徒弟,让我成为天上的人儿。”
宁川怔然,片刻后突然捧腹大笑。
“你笑什么?”陈瑶黛眉蹙着,有些不解。
“我笑他太会开玩笑了,陈瑶姐,这话你可千万不能信,你的筋骨我前两日帮你摸过,你可还记得?我问过客栈的师兄了,你这种情况,就很复杂……”
“哦,是吗?”陈瑶似笑非笑道:“怎么个复杂法呢?”
宁川想起之前问二掌柜魏楼,对方那给自己的一本古籍,里面有关于陈瑶体质的详细介绍。
“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女子,有一定概率获得一种名为‘煞寒之体’的难得体质。”
宁川叹了口气,“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煞寒’体质者,会长期受寒疾折磨,无论春夏秋天,一旦发病便会通体冰寒,重者体表凝霜。”
“这种体质最大的忌讳便是经脉中不能掺入能量,就比如陈瑶姐你,你体内一旦有真气进入,一身经脉就会瞬间寸断,你的身体常年受寒气侵扰,经脉是脆的,一碰就碎。”
“修行需要的是有延展性、有韧性的筋脉,‘煞寒体质’连最基本的先决条件都无法提供,自然无法修行。”
“你身上的寒疾,回头等庄先生回来,我去请见他一下,庄先生神通广大见多识广,可能知道根除之法。”
宁川耐心解释,嘱托陈瑶不要上当受骗。
之所以之前没告诉陈瑶,是因为陈瑶本就对修行不感兴趣,就没必要跟他说了。
不过话说回来,黑袍人如此通天彻地的修为,也不像是没有眼光的人啊。
他怎么会说出陈瑶适合修炼这种毫无见识的话来呢?
莫非陈瑶的体质不是“煞寒”?
亦或者“煞寒”之体还有那本古籍中不曾描述到的隐秘?
宁川目露疑色,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清丽女子。
陈瑶白了他一眼,“算你见识广,他说的和你一样,我的体质不适合修行,那人好像是从东海来的,从天上突然落下,问我今是何年,我告诉了他,他又飞走了。”
“那他有没有说你的寒疾该如何解除?”宁川急忙问道。
能飞天遁地的强者,那说不定知道祛除陈瑶寒疾的办法。
“那倒……没有。”陈瑶见宁川这么大的反应,语气倒是有些不自然起来。
“看来只能指望庄先生了。”宁川自我安慰的叹息,心中却是没有多少底气了。
他不认为庄先生能比那黑袍人还要强,只期望庄先生的见识能超过他。
陈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道:“寒疾最近好多了,已经很久未犯了。”
“陈瑶姐,你骗我就不必骗了。”宁川苦笑道。
夜里每逢神魂出窍,他总能听到陈瑶屋中传来的,极致压抑的痛苦喘息。
那声音让他心痛。
陈瑶撇了撇红唇,没再说什么。
暗中却是松了口气。
那人的事算是过去了,要真问起来,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宁川啊宁川,你见识还是太过浅薄了。
不过就算那人再来十次,百次,千次,又如何呢,我也不会和他走……无情之道。
既无情了,既将所有羁绊都斩灭干净了,那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陈瑶看着正为自己担忧的宁川,想起十八年来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父母双亲,想起可爱的弟弟元宝。
有些东西,就算将自己的生命夺走也不能舍弃。
陈瑶在心里默默想道,清冷眼眸中流露出坚定。
“这是什么?”
她见宁川怀里一顶一顶的,顿时被吸引了目光。
“山上捡到的宝贝,你要喜欢就送给你养了。”
宁川被怀里乱窜的小金雕打断思绪,索性将之掏了出来。
“好可爱的小鸟儿!”陈瑶瞬间两眼放光,立马凑近来看。
小家伙一身短羽是蓝金色的,虽不及它母亲那般耀眼夺目,在阳光照射下却也晶莹万分,很是吸精。
它眼睛睁开,也是湛蓝色,如同两颗晶莹蓝水晶,扑闪扑闪,无辜又可爱。
“让我来让我来。”陈瑶忍不住从宁川手中接过小金雕。
“毛毛,你以后就叫毛毛了好不好?”陈瑶抱着小家伙往屋里走去,似乎怕它冻着。
宁川对此见怪不怪,女人嘛,都这样,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
不像自己,就对鳖哥这种肤色低调,但又威武强大的生物情有独钟。
再不济也得是阿福层次,能走能跑,会自己觅食,不用操心。
或者阿黑,能让自己告别1.1路。
这小金纹雕才屁大点,难伺候,等它长大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对了,阿福呢?”
宁川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回来跑的太快,狗都追不上。
才收的新小弟,可不能让它心灰意冷。
“汪……汪汪……”
门外传来狗叫,阿福搭拉舌头聋拉尾巴走了进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黄豆眼看到宁川,顿时连吠不止。
“好了好了,我下次绝对等你。”宁川笑道,抚摸狗头。
阿福置气的甩开他的手,跑到旁边的雪地里就地躺下。
它嘴巴大张,不停的吐着热气,狗肺都差点烧坏了,需要降温。
“下次我把你扛着跑总行了吧,骗你我是狗。”宁川承诺。
阿福愣了片刻,随之立马跳起,冲宁川狂吠不止。
那目欲喷火的眼神仿佛在说。
“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们狗?”
……
清河镇,北街,一处奢华宅邸。
“就不能改改你这死脾气,走到哪打到哪儿,说说吧,又被谁给打了。”
身材丰腴性感的颜润,正蹙着秀眉给面前的男子上药。
地上丢满了破碎的衣绸,像被人割了无数刀,上面还沾着血。
却见美艳少妇面前,一男子赤裸上身,前胸后背满是细小的伤口,有血珠浸出,粗略一数不下于百道,看上去触目惊心。
尤其是男子背后,那道刀痕足足二尺长,从左肩一直到右后肋。
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哪怕此刻缝合了部分,也依旧狰狞。
九香行的少妇掌柜,美眸中既有怒气又有心疼。
“他是星星客栈的三掌柜,年纪比我还小些,也在聚真境领悟了刀意,领悟程度甚至还在我之上。”男子沉声道。
抛开略显木讷的表情,其眼中却有灼灼光芒。
他腰杆挺得笔直,表情肃然,尤在回味刚刚伏龙山中酣畅淋漓的战斗。
“别人是望星客栈。”美艳少妇给他头上来了一下,俏美的脸上密布怒容。
“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别惹望星客栈的人吗?”
颜润长期待在清河镇,自然知道男子说的是谁,望星客栈三掌柜,用刀,那只能是段峰了。
如是用剑,那便是莫逍遥。
“无所谓,我的武道便是在战斗中蜕变,失败对我而言并不可怕,能进一步磨炼我的意志……”
“行了行了,自己弄去,恶心死了。”颜润不耐烦的打断,随即嫌弃的将手中药膏甩给男人。
剩下那些小伤口他自己就能抹得到,自己动手反而更有轻重些。
圆滚的臀儿离开软椅,屋里燃着兽金碳,暖意洋洋的,颜润只穿了件淡薄的黑色里衣,她打着哈欠走到窗边,玉手舒展,伸了个懒腰,丰腴身材顿时被拉出更加霸道的轮廓。
身后的男子默默低头,给自己上药。
“一会我派车把你送回去,别想着在我这儿蹭饭,一天到晚惹事。”
美艳少妇卷起袖子,按摩着酸疼的手腕。
上面有道黑色的精致长羽纹身,像是某种灵禽的尾羽,蔓延向玉臂深处,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不行,我还要找他打架……”
啪!
颜润反手一巴掌甩他脸上。
男子闷声给自己擦药,不再说话。
“姐,你啥时候回去?父亲要过七十大寿了。”颜辰抬首问道。
他不木讷的时候,面容和颜润倒有几分相似,也是极俊朗的。
只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平日里长期沉迷武道,一天到晚死表情,相当于把人都练傻了那种。
“他死了才好。”颜润站在窗边,凶器下,一双藕臂承受莫大压力。
“姐,你养的那些人有几个突破开元境了?”
“要你管!”
“姐,他们都是废物,帮不了你,你别浪费……”
“得得得,你最行,你这么行怎么被望星客栈的人打成这样,你去,打伤你的人叫段峰,你再去找他。”
美妇人转身叉着腰,气得胸膛起伏,美眸瞪着颜越,恼怒道:“对了,有个叫莫逍遥的也是望星客栈的人,实力和段峰差不多,你找他去,他俩还有个师兄叫魏楼,那魏楼更厉害,更能磨炼你的意志,你找他去。”
“魏楼?你说魏楼也是那什么望星客栈的人?”颜辰骤然起身,眼中闪过激动的光。
“你还真想去找魏楼?颜辰,我劝你别做傻事,魏楼的实力恐怕连老东西都得认真对待。”
颜润见自家弟弟一副赶着去投胎的样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最近他也听说,那魏楼把天雷手雷彪打得尿血十日的传闻。
素来死脑筋的颜辰,这回却是认真点头,道:“如果你我说的是同一个魏楼,那咱爹恐怕真不是他的对手。”
“前两日血刀‘叶晋安’死在三元镇,据传出手者就叫魏楼。”
“叶晋安是个硬茬,平日里作恶多端,整个龙川城镇妖司,敢说斩杀他的恐怕也就王都司一人,两位副副司和那四大都卫都不行。”
“呵,口气不小,还点评起镇妖司的人来了。”美艳少妇翻了个白眼,倒是放心不少。
“所以我暂时不会去找那个魏楼,没想到他也是望星客栈之人,姐,望星客栈什么来头?”
“你连龙川有几大家族都不知道,你还管别人望星客栈什么来头?”颜润嗤笑道。
木讷老弟摸了摸鼻子,药上好,他取过旁边的新衣服穿上,接着走到角落处,取出一个包裹。
“我走了姐,这是给你带的老物件,容我多问一句,你咋喜欢这些玩意?”
“滚。”颜润眼神示意东西放在桌上,人离开。
惜字如金,且无情。
颜辰照做,又道:“姐,容我再说一句,你养的那些废物,我一刀就能斩干净。”
“我虽不谙商道,却也知晓广泛投资,不如养个真正天赋强大的人。”
“比如你说的望星客栈几位掌柜那种,有这般强手在身后,父亲再如何逼迫你都可不听,你也无需嫁给那比你小十岁的毛头小子……”
颜润竖起手臂,玉手如刀。
颜辰立即识趣的滚蛋。
“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倚在窗沿沉默片刻,丝丝寒风使人心凉,丰腴身影移步桌边,裙摆下,修长美腿探出,交叠着坐回椅上,显露出熟媚的轮廓。
“望星客栈的掌柜,一个个都是的人中豪杰,找一个天赋能比得上他们的小白脸哪有那么简单。”
颜润水灵灵的眼睛里流露出惆怅,木讷老弟的话在耳边回响。
想起府中养的那几个年轻武师,他们一天到晚,只会想着怎么爬到自己床上。
想着怎么打扮,怎么变白,怎么引起自己的注意。
有两个甚至还纹起眉来了,哪有半分武师的样子。
她一时兴致全无,甚至几欲作呕。
喊来管家,颜润吩咐道:“让李逸他们几个都从哪来滚哪儿去。”
“大小姐,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啊!”老管家惊呼。
“我说的话你没听懂?”颜润美目一横。
老管家二话不说,立马转头去办。
颜润看他离去,不由想起那个“有梦想”的好看弟弟,他叫宁川是吧?
唉,算了,平庸者再多又如何。
真有天赋极好的少年俊杰,自己投资一下倒是无妨,但对方又岂会任由自己摆布?
自己凭什么?凭脸吗?
打开颜辰留下的包裹,里面是几个木盒,颜润将之一一打开。
里面都是些古玩,有古旧的青铜酒杯,有做工复杂的泛黄玉如意,有不知哪个朝代的雕漆云纹盘。
也有些东西只有残片,比如那块银色的残玉,大约只有完整的三分之一大小。
其表面空气微微波动,似水波,似晕影。
“这玩意倒是有点意思。”
颜润拿起玉片,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头晕,便将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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