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陈瑶姐不能受寒风。”宁川拍了拍脑袋,起身将门关好。
回过身来,却见陈瑶已经坐在桌边,熟练的开始称取药材。
她带来的砂锅也被打开,里面正是一锅干锅兔肉,香味扑鼻,让人瞬时口舌生津。
宁川自是知道这是端给自己的,没有客气,直接开吃,一口下去,满嘴留香。
“啧啧,婶子这手艺比起镇上酒楼里的大厨丝毫不差。”宁川由衷赞叹。
这锅兔肉不存在任何科技与狠活,味道也是出奇的好。
“娘在里面下了大料去腥,光是你给爹带的那壶酒就倒下大半,她俩差点因为这事吵起来。”陈瑶浅笑道。
宁川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陈泰好酒,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陈泰当时那副表情了。
突然,他看到桌上放着的墨玉虫草和血参,脸色顿时一僵。
这才想起陈瑶进门时就已经提到这两大主药。
“眼下家中缺银子,若将这墨玉虫草与血参卖掉,税钱的缺口立刻便能补上,而我没有这样做,我把这两样东西全用在自己身上了。”
哪怕心中有其他计划,此刻被陈瑶看到这两样东西,宁川依旧感到羞愧难当。
毕竟泰叔一家,过去几年对自己实在太好了。
“陈瑶姐,这两样东西……”
“你不用解释,我来帮你调制药剂,包你破关成功。”陈瑶说道。
宁川放下筷子,正色道:“我今日寻到一山洞,洞里有奇药,但被异蛇守护,我现在不是那异蛇对手,若我突破至易筋,便可斩那异蛇。”
他说话的时候,陈瑶始终在调配药材比例,也没出言打断。
这会听他说完,低头忙碌的陈瑶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眉眼里有着笑意涌动。
“川弟弟,你吃完就去休息吧,等你睡醒,便能药浴了。”
……
“姐夫,姐夫。”
清河镇,一处宅院门口,赵氏兄弟在敲门。
“大哥,你说姐夫找咱俩干啥嘞,是不是因为咱把那事干得漂亮,姐夫要奖励奖励咱?”
“我看是。”
“嘿嘿,要是姐夫带咱俩去逛窑子就好了。”
“我看行。”
这时,宅院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长着一脸渗人褐麻子的陈麻从里边走出,赵氏兄弟立马凑上前。
“姐夫,俺想去逛窑……”老二赵守地嬉皮笑脸,结果他一句话没说完,姐夫陈麻一脚揣他肚子上。
噗嗤。
赵守地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还翻了个圈,整个后背和头顶沾满了雪花。
“逛窑子,还想去逛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男人被这一脚踹懵了,抬起头却见陈麻冷冰冰盯着自己。
赵守地一个骨碌起身,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指着陈麻恶狠狠道:
“陈麻子,你敢踹老子,别以为你是老子姐夫老子就不敢打你,老子告诉你,老子狠起来……”
嘭!
陈麻子被他指得怒火中烧,快步走到赵守地面前又是一脚,毕竟是锻骨体魄,比赵守地这易筋实力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哪怕赵老二有所准备,依旧被一脚踹飞四五米,重重摔落在地。
“狗东西,我宰了你。”
赵守地彻底火了,直接拔刀。
这时,老大赵守田出现在他身边,猛地一个暴栗敲下去。
盏茶过后,陈麻家中。
“不可能!姐夫,我亲眼看到那小子从二十丈高的山崖滚落金鞭溪,不信你问大哥。”赵老二气急败坏说道。
“我看到了。”赵守田点点头。
“那又如何。”陈麻子冷哼一声,脸色阴沉道:“现在有人见那小子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街上,还打了一只狍子和几只山鸡,在裘老头那卖了二两银子。”
“谁讲的瞎话,我去宰了他。”赵守地直勾勾看着陈麻,咬牙切齿道:“姐夫你也知道,那小子不过练肉体魄,别说是他,换成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都得丟半条命,他怎么可能一天时间就能下地,还打这么多猎,我不信。”
赵守地心态炸裂,本以为活干得漂亮,是来讨赏,现在却被告知活办砸了,还挨了一顿打,这让他很难接受。
难道说我他娘的埋伏错人了?赵守地不禁怀疑自己。
“瞎说?这事是陈泰的侄儿亲口告诉我的,也是他在清河亲眼所见。”
陈麻一拍桌子,不耐烦道:“陈泰家还需要银子,这两日那姓宁的野种定会再上山,你们两个,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绝不能再让那野种有所收获。”
那野种只挣到二两银子,陈泰一家得交四两五钱,据陈麻了解,那家子绝对掏不出剩下的税钱缺口。
他就不信,到时候陈泰还能这般硬气,还像前天那般不同意将陈瑶送进高家。
陈麻眼中闪动着阴狠的光。
这回是老大赵守田先开口,他看上去远比自家亲弟要沉稳,但却语出惊人:“我会把他杀了,喂给狼吃。”
陈麻眉毛挑了挑,低沉道:“那就处理干净,还有,不要在山下动手。”
“省得。”赵守田点头。
陈麻目送赵家兄弟出门而去。
两人是他妻子赵氏的堂弟,清河镇周边赵家村人士,名声不是一般的臭。
但两人里真正恨的,还是老大赵守田,如果老二是条疯狗,那老大就是条毒蛇,一击致命。
总而言之,用这两人干大事干不了,但干一些脏活还是可以的。
……
夜。
“川弟,淬体药剂熬好了,你要早点用。”陈瑶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虚弱。
“等会儿,我水还没烧好嘞,陈瑶姐你先回去休息,看我明天给你个大大的惊喜。”
“嗯,我等着。”小灶前的女子扶着椅子起身,将砂锅从灶上端走的时候身形微微晃了晃,似是有些脱力。
宁川正不断地往大灶台里添加柴禾,丝毫未注意到陈瑶微掩的左手上有两根纤指缠着纱布,她脸色也比平常要更加苍白几分。
“我先回去了。”陈瑶说道。
再烧了半个时辰,大黑锅里的水总算开始冒气泡。
“这鬼天气,烧个水都这么难。”
宁川抱怨一声,揭开旁边大木桶的盖子,里面也有半桶水,温度不是很高,但还冒着热气,却是刚刚烧的一锅热水已经冷却了。
他把大黑锅里的水尽数舀到木桶里,总算凑足满满一桶,两相中和下,温度大概能有六七十度。
这个温度浇至常人身上至少三级烫伤,但对练皮体魄者来讲则刚刚好,也正好能激发淬体药剂中的药力。
打开陈瑶端来的砂锅,里面的药剂呈粘稠状,约莫一升,红蓝黑三色交织,似融似分,药香浓郁至极。
“这蓝色是什么东西?药材里好像没有这种颜色。”
宁川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太过在意,将药剂倾倒至木桶,见砂锅壁上仍有残余,索性直接将整个砂锅丢入桶中,接着他三下五除二将衣服脱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