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戮杀的天使

“你们干什么?”

哈拉姆·恰图吠迪拦在父母身前,因为刚刚才醒来,所以显得有些局促紧张不知所谓。

屋外,层层叠叠的黑衣人已经将不小的院子包围,黑压压的像是过境的乌鸦群。

乌鸦本人镇守在门口抽着烟,是源稚生安排不让他进去,因为里面比外面要危险的多,但他心底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少主是否会遇到危险,长吸一口浓烟之后,从口鼻之中散出来的白烟缭缭。

别墅大厅之中,穿着白色风衣的年轻男人踱步走哈拉姆·恰图吠迪。

跟在他身后的人满脸杀气,手里都至少拿着一把热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屋中几人。

肃杀气氛,凝重而又压抑。

哈拉姆·恰图吠迪半步没退。

因为在这个家里,自己是那个侥幸觉醒异能的超能者,理应作为父母身前的坚实屏障。

他感觉脑袋很疼,模模糊糊间记得自己见过这位穿白色风衣的男人,却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青天白日,来往之人却对这样诡异的情形,视而不见。

只因两辆拉响警笛的警车就停在要道两侧,似乎在为别墅里执行任务的黑道帮众保驾护航。

黑白两道携手缉凶,哪有不自量力之人敢擅自围观的道理。

不多时半片街区都被清空。

“嘟!!”

“嘟~”

背景的警笛声吵得哈拉姆·恰图吠迪脑袋更疼了,好像昨天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自己忘掉了。

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

仅此一件事的困扰就令他本就不大的脑容量自己陷入了死胡同之中,越想想起来就越不容易想起来。

直到面前的年轻男人提醒了一句。

“那个男人去哪里了?”

源稚生的目光越过哈拉姆·恰图吠迪看着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正玩着NDSi掌机的红发小巫女,淡然问道。

“不知道,大人,我们都是在东京有正经工作的,这是我的身份证明,这栋宅子也是我凭自己的努力挣来的,您……”

舍尔·恰图吠迪接话道,想要把儿子拉向身后却只是虚做了个动作没有出手。

无形无质的空气已经开始在儿子身体周围转动,一开始速度很缓慢,随后会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一个旋涡。

在孩子昏睡期间他已经领略了这个神秘领域好几次,有一次他甚至被直接拍开,差点摔了出去,所幸客厅空间很大,身后是沙发才免于摔个趔趄后脑着地的下场。

总之在昏睡期间,自己的儿子就很不稳定,现在他又很是迷茫,对这样的大人物也不客客气气的。

舍尔·恰图吠迪知道自己的孩子现在情况有些特殊。

没有办法,他只好拗着身体绕过自己的儿子,鼓足勇气才敢拦在了源稚生面前。

“通缉犯是从你宅子里出去的,我有证据证明你在包庇罪犯,麻烦你们跟我走一遭。”

相比于看起来文质彬彬眼含杀气的风衣男,跟在他身后穿着西装也掩盖不住爆炸性肌肉面露煞气的男人才显出黑道众该有的气质来,他手里拿着一张彩印的通缉令,展开放在舍尔·恰图吠迪面前。

舍尔·恰图吠迪自然认得出通缉令照片里的年轻人就是昨晚杀掉死侍的那个,可他怎么敢认下呢?

他们气势汹汹当然是奔着凶神恶煞的恶匪来的,如今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缉拿匪首,包庇也是非常严重的罪行。

舍尔·恰图吠迪感觉自己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可一句“通缉犯早上从你宅子里出去”就打断了他的思路,远离混血种争权夺利的风暴中心后,他老实本分地把自己真做个普通人生活在现代社会,就没有见识过这等凶煞的暴徒,一时之间也开始嗫嚅起来。

然而哈拉姆·恰图吠迪一句话就把亲爹的所有犹豫不决全部推翻了,将火力再次引到了自己身上:“他是我们家救命恩人!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哒哒哒……”

数把手枪连续上膛,原本就有些凝重的氛围更加压抑。

只需扣发扳机,这一家三口就会被打成筛子。

小鸟游兰捂着脸小声啜泣,心想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过?

灰发男人连忙伸手拦了日本执行局专干脏活累活的夜叉一把:“国际友好,国际友好,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

他也说的一口标准的日语,非常正统的京都口音,往上追溯祖上三代都能在三四月开到盛开樱花的那种。

作为卡塞尔新闻部老大,他的语言能力显然比夜叉要好得多,仅一句话就让哈拉姆·恰图吠迪卸下了防备,放松警惕:“放心,我们也是和你一样的人。”

在芬格尔开始循循善诱的时候。

源稚生面无表情地踱着步子绕开了他们一家三口,靠近绘梨衣身边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玩游戏呢?”

他语气很温柔。

可转过头来的绘梨衣眼神之中透露出的戒备和茫然却让他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她没有开口说话,让他有些意外地缩了缩头,从表情到身体都展现出戒备的姿态。

不过片刻之后,她眼神恢复了一尘不染的纯净,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继续玩游戏。

她玩的是忍者外传-龙剑,用两侧的按键就能操纵隼龙灵活躲避怪物的袭击,用充满想象力地操作战胜一个又一个boss,最终解救出自己的父亲。

她平日里闷在房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玩游戏,所以源稚生也不觉得奇怪,低声说道:“回家吧,家里还有很多游戏,我给你买新的。”

绘梨衣似乎没有听到一般,继续低着头玩着游戏,她已经打到了最后的boss,紫色的鬼王攻击手段比之前的每一个boss都强大的多,这让她必须全神贯注。

源稚生也没有强行打断她,而是继续温柔地说道:“那位面包君不是什么好人,他去了哪里你知道吗?他杀了很多人,是坏人。”

绘梨衣撇了撇嘴,面包君是好人。

他不会管着自己,会尊重自己的意见,也会帮助这位可怜的小鸟游橘生君。

而且她也杀人了,那在哥哥眼里自己也是坏人吗?

一个失误,她被紫色的邪龙打掉了两格血……

也许只是激起了这个年纪该有的任性逆反性格……源稚生如此安慰自己,继续说道:“哥哥昨天和外人打架,流了血,受了伤,你看……”

提到伤势才终于触动了绘梨衣的心,她抬起头,伸手抚摸哥哥下颌右边的刀伤——是楚子航留下的,那位来自执行部的王牌专员也不好受,伤势过重已经躺进了医院里,不过那张好像永远别人欠他钱的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在带着空降的昂热校长去看望他的时候露出了程式化的客气笑容,简直就像个机器人。

好像明天就是亲爹的葬礼,今天也能一脸冷漠地看着你,擦拭眼眶都不知道是因为伤心流下的眼泪还是因为没带墨镜看太阳激出了泪水。

“我没事,你怎么了绘梨衣,怎么不说话。”源稚生笑问。

“砰!”

突然地开枪走火,巨大的声响震痛耳膜。

芬格尔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哪句话说错惹恼了夜叉,所幸子弹擦着哈拉姆·恰图吠迪的风之领域飘过,在木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弹坑。

“来真的?”

哈拉姆·恰图吠迪喊了一声,紧接着萦绕在身体周围不过三尺的领域猛然开始扩张。

然而在他出声之前,绘梨衣就已经猛地抬头,灼目的黄金瞳横扫而过。

她的言灵很难具象化,就像是对生物发出“死”的指令,所有低位格的生物都会死去。

反正执行杀戮、取人性命对她来说不费力气,只是吹了口气的功夫,甚至哈拉姆·恰图吠迪的话音还没有落地,房间里已经开始飘荡血腥味儿。

在房间里几乎所有站着的人都被拦腰斩断了,血水从他们的腰间开始涌出来,像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祭祀仪式。

来人都成为了祭品。

如今在这个客厅剩下的活物就只有芬格尔,源稚生,恰图吠迪一家三口以及始作俑者绘梨衣。

舍尔·恰图吠迪勉强还能克服扑鼻血腥味以及一时间死了这么多人带来的冲击力,猛地转头看了绘梨衣一眼。

他以为那个男人说的保护是保护好这个女孩儿?

没想到是让这个女孩儿保护好他们?

是的,面包君说让绘梨衣保护者一家人。

因为昨晚死侍的袭击表明他们可能是蓄意针对恰图吠迪一家,所以他对绘梨衣说保护也情有可原。

至于面包君叫绘梨衣保护好哈拉姆·恰图吠迪,她的想法也就很简单。

将可能制造危险的人全部杀死就好了。

看着倒地的尸体,她脸上露出笑容,自己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然而当她低头的时候,操控的角色已经被邪恶的紫龙杀死,画面显示要不要“重新尝试”。

紧接着她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浅淡的哀愁,这么简单的游戏,自己应该一次过关的。

似乎,不是似乎。

死了这么多人引起的表情变化甚至不如游戏里角色的死亡。

她挂在脸上浅淡的哀愁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但做出来的事情却令人心肝都在颤抖。

在源稚生眼中这笑容简直就是恶魔附体。

“绘梨衣,你。”

绘梨衣举起了自己的游戏机,向他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似乎在表示:让我先打完这把游戏再说吧。

从内心来说,她完全不在乎那些死掉的人。

源稚生先是错愕,紧接着内心升起一股邪火。

好好的绘梨衣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定是路明非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