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推我干什么啊

小饼干最近失业了，老板卷铺盖跑路，他连上个月的工资都没拿到。他面试了几家公司接连被拒，然后因为付不起房租，被房东赶了出去。

他流浪在沽阳街街头时，有位前同事突然打电话给他，建议他去试试直播，并给他推荐了一个直播平台。

是一个叫“不知名论坛”的APP。

反正他现在无路可走，搞个直播也没什么。

账号很快就注册好了，他随意操作了下，找到直播页面。

小饼干不知道该直播什么内容，只是莫名想到了最近那个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而且就发生在附近的城郊公园，于是鬼使神差的，他起了个自认为能吸引观众的标题后，开启了今夜的直播。

茫茫夜色下，城郊公园大门紧闭，保安亭里坐着一个保安。城郊公园内只有一两盏路灯，一眼望去是引人遐想的黑暗。

周遭静悄悄的，小饼干站在不远处保安亭的一个死角，听见里面传来刷短视频的声音。

直播间一开始死气沉沉的，只有他自己在小声地自言自语了十来分钟，在线观众只有那么两三个挂着名字，无人理会他。

那个前同事跟他说过，这个平台的流量很大，随随便便就能赚到钱，现在看样子，是诓他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小饼干还没进到公园里面，只是在外围徘徊，一边说话，一边试图营造气氛，他确实想直播赚钱，但不代表他真的要到命案现场去，谁知道凶手会不会返回案发现场。

弹幕有一个叫“起床困难户”的观众让他打上悬赏tag，他觉得莫名其妙，这个案子刚发生没几天，警方那边还没个调查结果，悬赏什么？

直到他看到另一个观众说打tag可以增加热度，他这才连忙加了相关的悬赏标签。

因为刚注册账号，这个APP他也没有完全弄明白，通过观众的指引，他发现了悬赏榜。

城郊公园的案子在悬赏榜上排第十，奖金一百万。他看着前面的高价悬赏，有的奖金数目甚至可以说是突破了他的认知。

这些数字该不会是随便写的吧？一个他之前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小平台搞这种，一看就是忽悠人的。

不过对他而言，接一下悬赏倒也没什么，又不会让他付钱。

打上相关tag后，直播间的观众渐渐多了起来，热度在慢慢上升，甚至还有人给他打赏。

小饼干在想着怎么继续拖延下时间，多赚点收益，随便挑了一条弹幕假装询问对方在哪。

然而，随着一条“主播怎么还不进去”的评论发出，其他观众纷纷催促他赶紧进入公园里面，还“好心”告诉他如何避开保安。

小饼干再想磨蹭也不行了，有些人似乎是看出他的意图，已经退出了直播间。

这帮人就是想看热闹！

猛然上涨的热度停滞不前，还有下降的趋势，小饼干有些着急了。

算了，看看案发现场也没什么，他谨慎些，发现哪里不对劲赶紧跑就行了。再说了，外面的警车都还没撤走，凶手应该不会蠢到跑回来吧？

他按照那个名叫“仅限观赏”的观众所说，找到一处适合攀爬的墙壁，慢吞吞地翻了进去。

“我现在已经进到城郊公园了，里面很黑。”小饼干对直播间说着，打开了手机的夜视功能。

灰白月光的笼罩下，他还能勉强看清路。沿着竹林小径一路往深处走，路过了一处现场。

警戒线和地上描摹的人形白线还在，四周竹林发出窸窣声响，落在地面的虚影摇曳不止。

就好像尸体还躺在原来的那个位置。这个念头一出，小饼干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那道摆出某种姿势的人形线，一言难尽地拿着手机走快了些。

【猫猫囡】：咦，主播怎么不说话了？

【半夜鬼来电】：看个现场被吓傻了

【仅限观赏】：走慢点，我们跟不上

【草莓棉花糖】：楼上的别吓他了，等会他哭了怎么办

看到弹幕的小饼干：“……”

【往后余生】：听我朋友说不止一个案发地点。

【怎忧】：主播我看到你了

……

小饼干走着走着，忽然听到除自己以外的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就在他身后。

是园内巡逻的保安吗，还是……

他下意识加快了步伐，余光偷偷往后瞥去，什么也没看到，但他听得很清楚，身后的那道脚步声显然跟着加速了。

小饼干几乎要跑起来了。

身后的男声叫住他，“主播！等等我！”

小饼干愣住，回头看去，是一个和他差不多身高的男生，正气喘吁吁地追着他。

发现追自己的是个人后，他慢慢停了下来。

“主播，你跑什么啊？”男生身形瘦削，面容清秀，面色应该是因为跑了一阵有些发白，脖颈间有一圈细细的黑色不明痕迹。

小饼干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方脖子上那是什么东西。

“你是？”

“主播，我是怎忧啊。”

小饼干这才转移视线，露出疑惑的神情。

男生笑了笑，指着他的手机道：“你可以在评论区找找，里面有我的名字。就是叫你一起结伴的那个，结果你没理我。”

“哦哦，是你啊。”小饼干稍稍放下心来，看看直播间的热度水涨船高，这个怎忧好像还给自己打赏过，他脸色不禁好了些。

“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你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我也是看悬赏来的，我还奇怪怎么没人来这里，就在门口蹲人，好不容易看到你……”怎忧絮絮叨叨地说着，走在了前面。

讲了一大堆，见身后的男子迟迟没有动作，怎忧转过身，不解地看他：“来都来了，一起走吧？”

小饼干的脸有些白，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爬上脊背，他刚才只是看了眼弹幕里不知道是谁发的一句——留心脚下。

他还没理解是什么意思，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下，只有影子，紧接着顺势就看到了怎忧的脚下……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主播，你在看什么呢？”怎忧步步逼近。

小饼干想跑，双腿却仿佛灌了铅般挪动不得。

“主播？”

他抬起头来，怎忧那张苍白的脸近在咫尺，隐约能看见对方的眼眶里有蛆虫在蠕动着，他因为恐惧大叫了一声，狠狠推开了男生。

没想到这一推，男生的身体瘦弱得犹如枯柴，一碰就断了。

黑暗中，传来咚的一声。

小饼干看见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骨碌滚到了自己的脚边。

他低下头，还没看清那东西。

那颗圆圆的东西动了动，转到了正脸，开口问他：“主播，你推我干什么啊？”

“啊啊啊啊！！”

小饼干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一个劲儿地后退。

男生的脑袋立在地上，身体还直挺挺地立在那里，伸手到处胡乱摸索着，似乎在找自己的头。

小饼干被这一幕吓到魂飞天外，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仓皇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