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孙儿要黑吃黑

朱元璋冷着脸，把蒋瓛叫进来，吩咐他去查这些倭营青楼是谁的产业。

虽然朱高煦已经交代了谭渊去查了，但人手不够，而且要快！不能让幕后之人做出过多的反应，从容销毁通倭的证据。

“你们俩此事做的很好，先回去休息吧，锦衣卫一旦有了消息，朕会召见你们！”

朱高煦脸上浮起假笑道：“爷爷，我看允炆兄长，今晚吓得不轻，要不让他回去歇着，孙儿再等一会儿，没有结果再回去。”

“也好！春和宫离咱这里近，允炆你先回去！”

听着朱元璋的关心，朱允炆心里虽然不愿意让两人单独相处，但自己确实被吓到了，程济死时屋子里太黑，他没有看太清，但今天倭国使团们一个个被勒死的惨状，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要是真先走一步，会让朱元璋觉得他弱不禁风。

此刻，他有些沮丧，朱高煦至少在面对死亡上，比他强上许多。

不经意间，他脑海中浮起一个人，让他心脏狂跳起来。

再也顾不得许多，朱允炆连忙跪安告退。

朱高煦看着他的背影道：“爷爷，他走的好快呀！”

“哪像你？砸死人面不改色，面对刺客无知无畏，允炆是君子，而你是武夫！”

朱元璋挤兑了两句，又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说吧，有什么事单独和咱说的，还要特意把允炆支开。

朱高煦嘿嘿一笑：“果然，还是瞒不过爷爷的一双老眼。”

“孙儿想求个官！”

“嚯！你这对接使上任没两天吧？咱记得你昨天才领的鸿胪寺官服，今儿又来要官。”

朱元璋敲着案牍道：“你把咱这里当成什么了？菜市场，挑完青菜，挑萝卜呢！”

朱高煦哎了一声，道：“爷爷，这我该得的呀！”

朱元璋气笑道：“你凭什么该得！”

“爷爷，那倭营的青楼是不是我先察觉到不对的，是不是我以身犯险去试探的，这里面隐藏的勾当，爷爷你可别和我装糊涂！”

朱元璋摸了摸胡子，眼里露出欣赏，这孙子有勇有谋。

“好，你说说看，咱听听这个官值不值得。”

朱高煦道：“这些年，倭寇愈发猖獗，除了东南防倭以守为主外，孙儿怀疑这里面有官兵参与其中，且与京城的大鱼互为勾结。”

“有可能，这是个庞大的走私利益网。”

“爷爷老是问我经济战怎么打，这关键的第一桶金，若让户部出，三瓜两枣的孙儿看不上，还得被他们喷口水。”

“这个利益网，孙儿盯上了，他们的买卖孙儿要黑吃黑，攒些本钱。”

朱元璋先是愤怒，然后嘴角扬起龇着牙，听到朱高煦最后一句话时板着脸道：“谁教你这些词的！”

朱高煦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道：“爷爷，孙儿要经略东南，推行新政，必须要有足够的权力和理由，若东南官员、军方连成一块，孙儿反而施展不开。”

朱元璋冷哼道：“朕若是支持你，他们敢不听话！”

朱高煦摇头道：“爷爷杀贪腐从不手软，可到了现在，官场腐败仍旧肉眼可见的烂下去，咱大明建国才二十余年，大一统也才不过几年，为什么？”

“您不妨想想，古今以来王朝更替，开国的人只不过是换了一群勋贵、一群文人，一群士族，何曾百姓就富起来了？这些所谓的功臣在立国后连同的他们亲族朋友、盘根错节的关系，又变成了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当权者们了。”

“爷爷从应天府踏上大一统的征程，所用的文人多为江南人士，这群士族关系错根复杂，看似听朝廷的号令，实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如今江南商业发达，被利益驱使的人繁多，若没有正当的理由插手军政，一味的逼压他们，只会让事情越发的棘手。”

朱高煦最后交心的说道：“等有一天，从海上带来的财富足够与之抗衡，不怕他们撂挑子，继而让百姓吃不起饭来威胁朝廷，就是彻底革新的时候。”

朱元璋听得两眼放光，想让朱高煦多说些，朱高煦却戛然而止。

要是真有钱有粮食，谁惯着那些地主老财呀。

他立国时丈量土地，给百姓分田，可收成时好时坏，土地兼并日渐严重，但国家机器不可能不运转，到处打仗，都需要用钱。

一来二去，朝廷只好默认这些地主、望族、豪门们欺压百姓，能交上税就行。

可这样的方式就如同饮鸩止渴，如今开始出现地主望族们哭穷，开始欠税了。

税收的土地变少，地方上又欠税，现在朝廷都没拿出一个好的办法来解决，只是让朝中从地方入京为官的官员回乡去规劝，但成效甚微。

朱元璋原本以为朱高煦会献策，结果这孙子话到嘴边，不说了。

他不满的道：“咱正听得兴起，你这逆孙说话故意吊人胃口，把话掐断了。”

朱高煦咧嘴笑道：“爷爷，扯远了扯远了！孙儿想的是若查到了东南有官员通倭，这可是借机整顿东南军政的好机会，也是孙儿为爷爷开疆拓土的第一步。”

朱高煦指了指一旁架子上的世界仪，眉头挑了挑。

朱元璋问道：“你说说看，你要什么官。”

朱高煦伸出两根手指道：“正二品，浙直经略使！”

“嚯，好大的口气，就你！毛都没长齐，还要个二品大臣，你回去问问你爹有没有二品。”

经略使和对接使代表的完全不一样，前者有实权，且权力极大。

朱高煦哎呀道：“我爹能和我比吗？爷爷，我太想进步了，我长的老，毛都比别人发育的快！”

朱元璋看了看他孔武有力的身材，某个地方顶成了帐篷，笑了笑道：“随咱！”

又若有深意的看他道：“既然你开了口，咱也不好拒绝你，通倭的案子你来查，好好办，爷爷额外有奖励。”

朱高煦连忙摆手：“爷爷，你的奖励我可不敢要！”

老朱上次拿对接使坑他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朱元璋笑道：“咱再奖励你一个官，八府巡按，虽只有七品，但如同天子巡狩，替咱把东南差的税补收上来。”

朱高煦脸顿时黑了下去，这是个苦差事呀。

老朱的算盘打的叮当响。

朱元璋话却没说完，又道：“委你闽浙经略使，闽浙的军政朕也允你插手，但一年内，倭患要是不除，朕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