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砚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打破了寂静的夜,接着是噼里啪啦的雨声。

竹叶沙沙声中流出微弱的灯光,苍苍一身竹青的束腰骑装,轻轻靠近那扇并未关紧的窗,一个翻身,干净利落的进了房间。

倏地,屋外“咚咚咚”的敲门声急切响起,“少主,结界有波动。”

而屋内,苍苍正以一个极其凶狠的眼神盯着面前的男人,右手紧紧握住簪子抵着他白皙的脖颈,左手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剑眉星目的男人对着苍苍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那刀刃离他更近了一分。

“少主,少主,你睡了吗?”小斯敲门声变的更快。

男人才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知道了,退下吧。”

窗外雨声渐停。

苍苍皱着眉头想,这人身份不简单,怕是会有麻烦。随即左手掏出一张定身符来,鬼鬼祟祟的探向他的身体。

“你要,恩,将,仇,报。”而男人侧头看着她拖腔带调,又吐了个字:“吗?”

苍苍微笑:“我没有呀……嗯嗯,嗯!”

不知什么时候,那定身符跑到了苍苍的脑袋上。

她动不了了!

“说吧,什么人,为什么而来?”

“嗯嗯...”

“再不说就杀了你。”那把小刀被男人轻松从苍苍的手中抽走,漫不经心的在手中转。

苍苍被法术定住,说不了话,还要面对不说话就杀掉的无理要求急得在心里破口大骂。

“我被定住了,怎么说话,你这个坏蛋,欺负人,还要杀……”

苍苍:嘶,这厮什么时候解开的法术……她大力的从脑袋上扯下那张黄符纸。

或许是反抗被看到,他终于说了一句合理的话:“坐。”

苍苍看向男人让他坐的地方,是窗户旁的木凳,窗户旁,窗户。

一步,两步,冲!

眼看要翻出去,一股风从苍苍耳旁呼啸而过,窗户“彭”的一声,紧紧合上。

苍苍回头,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会法术?”

也是随着那阵风,苍苍袖子里发出红光。

苍苍哇一声捂住衣袖。

但一封泛黄的信封依旧缓缓从空中飘飘飘落到男人的手中,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男人修长的手指用力的攥紧,纸张都皱了几分。

苍苍急得冲过去,“你不能看,这是我要帮人送的信。”

“哦?那你说说,这是给谁送的信。”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信,说错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那红光看的苍苍头大。“这是一位年迈的阿婆,让我一直往西走,走到最西边的山上,找到建在山上的一座宅子……”

红光愈烈,苍苍好像看到它变成了男人指尖的血,一寸一寸,蔓延到手掌,又到手腕,她语速变快:

“宅子里有一个小男孩,叫阿砚,他总是被欺负,把这封信交给他……”

“啪”

红光消失,信也从男人手中掉落。

苍苍小心翼翼的捡起那封信,“你没事吧。”

男人的指尖依旧顿在与胸口齐平的位置,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食指指尖的指肚有一滴鲜艳的血滴格外显眼。

苍苍半蹲下,拿起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

血珠沾染在白色的纱,像雪地里的一朵盛开的梅花。

苍苍没看到他眼神一瞬间的怔愣,只听见他开口,声音好似从很久远的记忆中飘来:“没事。”

灯火萎蕤间,他有点落寞,像竹叶被染上了一抹枯黄。

苍苍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那…你认识阿砚吗?”

男人嗤笑一声:“原来是一位小信使。”

苍苍故作镇静的撩了下耳旁的碎发:“我是大侠苍苍。”

他似笑非笑念她的名字:“嗯,苍,苍,我是阿砚。”

竹砚伸出手,友好的打招呼。

“什么!”苍苍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要握手的手掌往后退。

竹砚:“我的名字,竹砚。”

“等一下!”苍苍站起来,一双杏眼里盛满着震惊。“你就是阿砚?”

她没注意到竹砚眼里的嘲弄来回踱步:“我不信,你肯定还是想读我的信,所以编出的一个谎话。”

竹砚:“……闭嘴。”

“啪”的一声,小刀刀尖被他凶狠的刺进木地板上。

“把信给我。”

苍苍摇头。她答应了那位阿婆要亲手送到阿砚手里,可怜的小男孩阿砚或许正在等这封信。

僵持许久。

竹砚坐直身子,深深看了苍苍一眼。““嗯,行吧。反正我也不怎么感兴趣。”

手帕上的一抹鲜红在他们说话期间又变成了暗红,倒是不怎么相配了。

竹砚不知念了个什么咒,随即苍苍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条精致的赤金色手链,手链末端镶嵌着一颗红宝石。

“这是什么?”

苍苍有些害怕。

“手链。”

“。。。嗯?”她满脸狐疑,但还是觉得不能收,却怎么也摘不下来。“我不要。”

竹砚:“你要。”

苍苍:“那我要走。”

女孩希冀的目光闪闪发光,看过来。

竹砚:“你不要。”

……

“两日后,我同你一块下山,等我见到那位让你送信的阿婆,你就可以走了。睡吧。”

“好,一言为定。”那红光告诉苍苍,或许他们真有什么渊源。

烛火在虚空中晃了又晃,剩下一片黑暗。

手链上的红宝石,散出微弱的光芒,缓缓照亮了苍苍身旁的一小块:“这是夜明珠吗?”

她赶紧借着这光,靠在书桌上,然后枕着胳膊闭上了眼睛。

别照我了,我要睡了……苍苍一只手捂着眼睛,心里想着。

三秒钟之后,感知中的光没了。

苍苍抬了抬眼皮,一片黑。

什么都看不到,真神奇。

床上传来竹砚有些重的呼吸声:“你口中的那位阿婆是什么人?”

“她总带着面纱,穿一身白衣,还有一根簪子。”

“嗯,是一白玉簪,簪首是,是一朵莲花。”

她凑近看过,那莲花残缺了一小块。

苍苍仔细的想着阿婆的一切,思考,阿砚与竹砚究竟是什么关系。

嘴边的话越来越轻,上眼皮不受控制的搭在了下眼皮上。

屋内又陷入一片寂静。

少顷,床上的人坐了起来,一片漆黑中,他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