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国c城
数几十年来,H国经常与A国发生战争,因此处于边境的c城常年战火不断,百姓民不聊生。传言这座城由一个组织秘密控制着,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无影。
无影里的人大多是从红山孤儿院中选出,进行为期数年的秘密培训,为自己所用,眼看着又快到了选人的时候。
红山孤儿院地处较为偏僻,坐落在红山的一个小山丘上,因此而得名。这所孤儿院的院长是个势利眼,见钱眼开,得了无影不少好处,每年都望眼欲穿的等着他们来选人。
“哥我们坐那里吃吧”,沅指着不远处空着的位置,拉着旁边的人过去坐下。
坐下吃了不久,沅夹起自己盘中的肉正想给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吃,却不料突然被旁边路过的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筷子和肉掉落在地,人也跟着歪倒在座位上。
那位路过的显然是有意为之,见沅被自己撞倒,一脸讥笑,“这么柔弱啊,病秧子,连个筷子都拿不稳哈哈哈哈。”
见状,坐在沅对面的人将自己手中的碗猛的砸在那人的脸上,随之站起来,朝着他脸又挥了一拳,抓着那人的领子,恶狠狠地警告,
“我有没有说过,别招惹他”
“道歉”
那人虽是一脸的不服气,但知道自己不敌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等沅有什么回应,赶忙溜走了。
沅整理好自己,起身拉住还想去教训那人的哥哥,
“没事,鹭哥,你都警告过他了,他肯定不敢再这样了,别因为他生气。”
鹭和沅是同一年进的孤儿院,那年鹭八岁,沅四岁,两人从小一块玩,相互陪伴,不是亲人却胜是亲人。鹭比他大,一直把沅当自己的亲弟弟宠着,不允许他被人欺负。这样相伴的日子已经过了八年。
“我再给你去打一盘菜,你肯定还没吃饱,”鹭转身看着被沅拽着的衣角,不自觉地温柔下来,摸了摸他的头。
沅笑着看着鹭,“好!”
这场闹剧来的快去得也快,食堂里吃饭的人见事情解决便都收回了视线,唯独角落里站着的一位戴着口罩的男人,他始终都在看着鹭。
院长办公室。
“诶哟,您终于来了,快坐快坐!”院长殷勤的招呼他的“大客户”,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笑脸盈盈看着“大客户”说,
“今年还是同往常一样吗?把那些孩子全都集中起来,您看着挑?”
“大客户”抿了抿杯中的茶,放下,“不用,已经物色好了”
“是谁啊”
“大客户”挥了挥手,旁边的保镖便将照片拿给院长看,“把他叫过来”
没过几分钟,照片上的人被带到了办公室,是鹭。
院长把来龙去脉都跟鹭说清楚,并再三强调跟着“大客户”不愁吃穿,是去享福的,
“我不去”,院长啰里八嗦了一堆,却也只是听到了这三个字。
院长皱着眉头,“你这孩子”
话音刚落,“大客户”的助理走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不知说了什么,“大客户”听完笑了笑,随后开口,
“你们都出去吧,我跟他聊几句”
这下办公室就只剩鹭和“大客户”两人。
“跟着我,我们会好好培训你,吃喝住行暂且都不用说,外面战火不断,你想没想过等你出来了你该如何自保,并且”
“照顾好你弟弟”他拍了拍鹭的肩,
鹭却不以为然,他从来没想过跟弟弟分开,他要永远陪在沅身边,
“你们别想了,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说罢朝门口走去,
“你弟弟他有心脏病你知道吗?”
鹭脚步停住,转身看他,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大客户”重新坐下,点了支烟,“前年查出来的,看样子还真没告诉你,这两年频发,偷偷送去过医院治疗,一两次也就算了,多了你觉得你们那个院长还会继续帮他看吗?”
“而你,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拿什么给他看病”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跟着我,你能得到丰厚的报酬,我也会继续跟进你弟弟的治疗,保他平安,”
“你好好考虑,两天之后我听你答复”
鹭呆呆的站在走廊,回想着他刚跑进寝室跟沅的对话,
“沅,你有心脏病?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没有啊哥哥,我没有,你听谁说的...”
他一眼就看出来沅在撒谎,一直看着沅。
“好吧...”
“我确实被查出来了心脏病,就在前年吧,那次你们被组织去参加什么活动,我因为生病没去,当时躺在床上突然心口一阵绞痛,我就被送去了医院”
“其实在去医院之前我也有过这种症状,但我也没当回事”
“哥...你别生气,我也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
“我感觉没那么严重,我近期都没有疼过,没什么大事的”,说完还安慰式的晃了晃鹭的胳膊。
鹭其实不是生气沅没有告诉自己,而是气自己的无能,为什么他没有发现沅身体的不对劲,又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往脚边的小水塘里扔了颗石头,水面泛起涟漪,他有答案了。
五日后,沅在院门口跟鹭告别。
“你干活的时候慢着点,注意点别受伤,平时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沅给哥哥整了整领子,苦口婆心的说着。
鹭没有告诉沅实情,只是跟他说自己被一个工厂的老板看中,要去打工赚钱。
“放心吧,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积极接受治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去医院,别逞能知道吗”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就写信给我”
“嗯嗯!”沅笑了笑。
临走前,鹭意味深长的又看了眼院长,对方显然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鹭答应他们,是有条件的:于院长,在院中必须要照看好沅,不得被人欺负,且每年的治疗都不能停止;于无影,要允许自己与沅保持书信来往。
无影的秘密训练时长通常跟训练者的表现和身体素质有关,往常都要有七八个年头才能单独出任务,但鹭只花了四年。
他身体素质过硬,各类招式,武器一点就通,平常话也不多,很快就成为了无影的招牌。
在完成最近一次的刺杀任务之后,他的教官允许他与沅相见。
一晃过去了四年,虽然常与沅通信,但也不知道再见面还能不能如从前那般。
鹭给沅交好了赎金,正准备去寝室看他,
“哥哥!”沅笑脸盈盈的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还是多虑了,一切都没变。
沅变了很多,长高不少,人看着比先前还要瘦弱,皮肤多了些病样的白,但笑起来还是这么惹人喜欢。
鹭回抱住了他,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肩颈,细细嗅着沅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最近身体怎么样,还疼吗”鹭的脸埋在沅的肩头,声音有些闷闷的。
沅放开了哥哥,让他看看自己,骄傲的说,“我身体好多了,最近可能吃饭了,一个人能吃三碗米饭!”
鹭一脸宠溺的摸了摸沅的头,拉起他的手往寝室走去,帮他收拾行李。
“哥,我出去之后住哪里啊”
“我有一间房子,我们俩一起住”
“真的吗?太好了!”
鹭带着沅来到了自己的住所,房子不是很大,但住两个人绰绰有余。他将沅安顿好之后,回了趟无影。
先前教练给自己发信息说老大找他,让他把人接过来之后,去一趟。
“扣扣扣”鹭站在门外敲门
“进来”
老大招呼他坐下,点上了一支烟。
“这次有个事你帮我办一下,解决个人”
“谁”,鹭转头看向他。
“说来也巧,这人你很熟悉”,老大卖起了关子
鹭一脸疑惑,皱起眉头
“你们院长”
鹭听到这个名字,脱口而出,“不行,院长于我有恩,这个我做不到”
老大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脸上多了些怒意,“你还没有资格拒绝”
知道的太多总是容易没命的,私下里偷偷从孤儿院挑人,虽说用钱封住了那个爱财奴的嘴,但不够保险,是时候除掉了。
让鹭去,一则是因为他杀伐果断,值得信任,二则让他手刃“恩人”,这不更是锻炼了他杀手的血性,一举两得。
鹭态度很是强硬,明确表明不接此任务。
原以为老大会将他关起来折磨逼迫一番,谁知却松了口,给他安排了其他任务。
明日下午四点,在英楼大厦顶层伏击,刺杀目标是戴头套之人。
刺杀当天,距离时间仅剩10分钟,却迟迟未见目标人物,就在鹭重新看向狙击镜的时候,目标出现了。
一辆黑色贵宾车缓缓停在大厦门前,待车停稳后,司机和副驾驶的人连忙下车,将后座中的人拖出来,从镜中可以看出该人身上伤痕累累,应是刚经历过殴打。
等目标人物完全离开车内,被挟着站立在车前时,鹭准备扣动扳机。
鹭瞄准好目标头部,在开枪的前一刻,一个红色的手绳突然映入眼帘,他慌了神,忙用镜打量着那个目标,他看清楚了那个手绳,红色的绳条,中间有一个小福袋点缀。
这是他为此物的主人求来的平安绳,而这一刻他也清楚的知道,头套下面的人不是别人,是沅。
鹭的手开始抖个不停,额头上的汗流下来迷住了眼睛,在他挣扎期间,耳机里传来了声音,
“这一次,是给你的警告”
“下一次我就不能保证他会不会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了”
鹭听着,面上没有表情,但握紧了拳头。
他卸下装备,赶忙回了家。
一打开门,看见沅正在床上躺着,身上到处是被打过的痕迹,血迹隔着衣服映了出来,脸色苍白,紧皱眉头,看起来十分痛苦。
他快速跑过去,将沅抱起来,送去了医院。
“这是怎么弄的?!你不知道病人有心脏病吗?还被打成这样,要是你再来晚一会,你也别想再看到他醒过来了,”
医生站在病房外指责,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叹着气走了。
鹭进去在病床边坐下,握着沅的手,等着他醒过来。
鹭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愧疚不已。他自作聪明的把沅接到自己身边,却没有考虑过后果,也没有保护好他...
想着想着,便把头埋进了沅的手腕里。
“哥”,一声虚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鹭抬起头看,是沅醒了
“怎么样,还疼吗”
沅摇了摇头,他看着鹭,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鹭也知道骗不下去了,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
说完之后,鹭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沅,怕他对自己失望了,却没想到沅说,
“对不起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鹭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用力握了握沅的手,摇了摇头,
“没有,是哥哥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害我们沅受这样的罪,是不是很疼?”
沅挣开被鹭紧握着的手,摸了摸鹭的脸,笑着安慰他,
“不疼,一点都不疼”
鹭也笑了,按住那只在自己脸上乱动的手,轻轻说了句“傻瓜”。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鹭都认真执行任务,每次出任务之前也都跟沅交代清楚,沅每次都像个小大人一样嘱咐他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老大也没有再找过他们的茬。
除了执行任务,鹭大部分时间都在陪沅。一有空闲时间他就带着沅出去玩,去游乐园,去看电影,去吃好吃的,把沅没有体验过的都带他玩了一圈。
但,好景不长。也不知老天是眷顾还是戏弄他们,游玩结束休息的这段时间,沅的心脏病频繁发作。常常疼的坐立不安,额头蒙上一层细细的汗,看的鹭心疼不已。
他带着沅住进了医院。
谁知,主治医生的一番话,像是晴天霹雳般砸向鹭,
“这样说来,病人先前应该是对你有所隐瞒自己的病情,从以往病例来看,病人的心脏病一直处于恶化,通俗来讲就是手术也无法挽救,只能靠药物和浅度治疗来维持生命,就今天这份报告显示,病人最后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你做好准备。”
鹭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哀求了医生许久,让他帮忙救救沅,一定要救救他,到后来跪在了医生面前。医生也只是安慰安慰他,救治已经是无果了。
医生走后,鹭在诊室里哭了很久很久。
他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沅,对上沅笑着的脸,他说不出口。
鹭装作若无其事,也一直跟沅说“医生说了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平时注意休息就好了”
治疗了几天,鹭就带着沅回家去了。
沅说受不了医院的味道,经常吃不下饭,眼看着身体越来越消瘦,想着还是回家去静养。
回到家之后,看着沅睡下,鹭出了门。
他去了无影,刚路过教练办公室,便听到教练在打电话,
他提到了鹭,说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过无影,也多次拒绝执行任务,静默两分钟后,教练轻声说了句,
“那就过几天等精锐手执行完任务回来,再做打算”
无影不是什么神圣慈悲的地方,里面的人都深不可测,手段毒辣,进来之后就从来没有退出的先例,上面的人都看出来了鹭有退出之意,不想再为他们所用,所以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他。
鹭悄悄去了趟军械室,趁着没人发现,溜出了无影,赶回了家。
他一进家门,刚准备喊沅收拾东西,却发现屋里多了三个不速之客,其中有一个正把刀架在沅的脖子上。
“你们想干什么,”鹭极尽容忍,皱着眉头,“别碰他”
“少废话,我们是奉命行事,把手举起来,不然我就杀了他”,拿刀人恶狠狠的冲着鹭喊,说着还把刀逼近了沅的脖子。
其余两个都举着枪,对着鹭。
沅吓得不敢动弹,泪眼朦胧的看着鹭。
鹭对上沅的视线,尽是温柔,安抚般的说了声“别怕”
拿刀人打量了他几番,命令道,“把你身上的枪拿出来放地上”
鹭举着手慢慢往旁边挪动,时刻盯着那三个人的举动,等到那三个人聚到一起,并往自己这边移动时,他掏出裤腿口袋里的枪,慢慢的往地上放。
见鹭把枪放到地上之后,他们明显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鹭快速的捡起地上的枪,对着拿枪的两人开枪,停了两秒,瞄准拿刀人的额头,
“砰砰砰”,三枪之后,不速之客应声倒地,拿刀人的血溅了沅一身。
鹭收起枪,过去查看沅的身上,问他有没有受伤,见沅摇了摇头,之后便带着沅跑了出去。
他们借口被无影追杀,暂时躲进了流民所,这边由政府看管,无影不会随意来这边。
也许是因为奔波逃命,在流民所的这几天,沅的身体越来越差劲,现在都只能在床上待着,下不了地。
沅的生日是六月十六,还有两天。
在沅生日的前一天,鹭出去了一整天,等到晚上的时候才回来,
他走到床边,摸了摸沅的脸,沅闻到了浓浓的酒味,“你出去喝酒了?”
鹭没有回答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物件,打开,是一个小福袋。
沅拿过福袋,看到上面绣了一个“沅”字,他很喜欢,看着鹭说,“这是你给我做的吗”
鹭点了点头。
沅把那个福袋翻来翻去的看,把它拉开一看,里面还装着几颗大白兔奶糖,他剥开塞了一颗进嘴里,刚准备给哥哥也剥一颗,手却被按住了,
沅玩弄福袋的时候,鹭一直看着他。看着他把奶糖塞进嘴里,盯着他的唇,唇边溢出几滴白色的水珠,他眼眸微深,喉结滚动,有些忍不住了。
按住沅乱动的手,他吻了上去。他想尝尝到底是什么滋味。
鹭浅尝辄止的亲了一下,便放开了沅,两人呼吸相交,喘息声逐渐重了起来。
沅刚想开口,鹭便又亲了下来,捧着他的脸抬起,慢慢撬开唇齿,这次的吻不像刚才那般浅尝辄止,细细密密的吻凶悍又急促,他越稳越深,孜孜不倦的品尝着独属于沅的清甜,柔沁入骨分分寸寸的讨要。
沅被亲的迷迷糊糊,无意识的双手搭在鹭的肩上,随后又慢慢从后颈往上摸,闭上眼睛,手指在他的头发里来回摩挲。
鹭被沅的这一举动刺激,愈加兴奋,
他将手从沅的衣服下摆伸进去,在他的细腰上摩挲,揉捏着腰上的嫩肉,他的吻也逐渐下移到沅的脖颈,锁骨,再逐渐往下..….
房里的灯不知何时关了,衣物散落在地,床上的身影不曾停歇,时不时传来几声喘息和呜咽,
折腾到了后半夜,沅太累了,已经睡去。
在无人的夜里,鹭温柔的亲了亲沅的眼角,将泪抹去,声音多了些沙哑,
“生日快乐,我们沅也是个小大人了”
生日当天,等鹭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了人。
沅早早的就醒了,还起来把房间都收拾了一遍,边收拾边嘱咐鹭,说要好好照顾自己。鹭只当是他刚成年,在扮演大人的角色,便也没放在心上。
白天的时候沅说今天生日,所以想去山头上看烟花,特意查了今天有烟花大会。
到了时间,两人便来到了看台上。
鹭还专门买了些吃的喝的,还有一个小蛋糕,就当在这里野营了。
八点,烟花大会准时开始。
“嘭”的一声,光束直冲黑夜,烟花在黑幕中绽放开来,金光与银光交汇,光芒如梦似幻的照亮大地,火光映射在每个人的瞳孔中,像是有色彩的电影胶片在眼睛中不停变换。
沅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幸福的笑着,笑着笑着却又有些想哭,他转头去看鹭,鹭正看着他,
沅看着鹭的眼眸愣了神,脑海里浮现那句话,
“抬头是满天的烟花,转头是爱人发光的眼睛”
鹭想要去揽着沅的肩膀,却被他躲开,鹭不解的看着他,
“哥”,沅依旧是笑着,
“嗯?”,鹭温柔的回应,
“你能不能杀了我”
话音刚落,鹭拉起了他的手,“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杀了我”,沅重复着,“我太疼了哥哥”
鹭慌了,“哥哥知道,哥哥一定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我们可以治好的,哥哥不会再让你疼了”
沅挣脱开他,摇了摇头,“没用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我太疼了我快要扛不住了”
沅一改坚强的神情,虚弱的模样无处躲藏,试着跟鹭讲道理,“我死了这样就没人拿我要挟你了,我不想当你的累赘”
“我也有想过自己结束,但我怕你突然发现会接受不了,而且你把我杀了或许无影那边会对你从轻发落”
他连到死都在为哥哥考虑。
鹭一脸崩溃和哀求,连连摇头,“我做不到,沅,我做不到,你知道我没办法失去你,更何况你还要我亲自动手?!”
沅没有听哥哥说,他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刀放到哥哥手中,
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原本璀璨夺目的烟花现在听来只觉得吵的心慌,他对待谁都可以做到冷静,唯独沅常常让他慌了神,乱了阵脚,
沅安抚的看了看鹭,握住鹭拿着刀的手,趁他没有注意,往刀上撞了上去,血立刻顺着刀流到了鹭的手上,
鹭慌乱的松了手,沅缓缓倒在了地上,笑了笑,随后闭上了眼,
“哥,我爱你”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鹭心痛到了极点,他把沅抱起来,想要捂住他的伤口,但无济于事,血不断往外流,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沅!”
他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喊了起来,铺天盖地的痛苦好似将他整个人席卷,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崩溃。
他绝望的呼喊,念着一遍又一遍他的名字,可声音被烟花吞噬,只剩下呜咽。
无论自己如何叫喊,怀里的人都一动不动,他再也没有办法跟他说话,再也没有办法跟他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生活。
不知道哭了多久,鹭已经没了力气,他抱着沅瘫倒在地,眼里的泪蓄在鼻梁窝处,泪眼朦胧,怀里的人也愈发看不清了。
他最爱的人,死在了那场烟花里,死在了十八岁,死在了他的刀下……
他将沅安葬在了红山上,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他把墓碑用手擦了擦,顺势坐在了旁边的草地上,突然想起来给沅换衣服时在他袋中发现的纸条,展开来看,
是封遗书,写给鹭的。
“哥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不在了”
“我很抱歉用那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我不后悔,这辈子我已经太幸运了,如果没有遇见你,可能我早就活不成了”
“你不要太难过,你应该为我高兴,我很勇敢是不是!但我也,真的撑不住了”
“很抱歉我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但我怕你担心,也怕你因为想要治好我而冒险冲动,我们好好过好每一天,我就很知足了”
“还有啊,我平常跟你说的那些你别不当一回事,按时吃饭,少喝酒,对身体不好!空闲的时候,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一定要替我看看这世界的模样”
“最后,我想要哥哥你好好活着,带着沅的这一份好好的活下去”
“最后一次了,请允许我叫你一声鹭”
“鹭,我爱你”
小沅留。
鹭不知何时已经泪眼朦胧,一颗颗豆大的泪滴打在姜黄色的信纸上,晕染开来,风儿喧嚣,吵得让人听不见,但不久便带来了回复,
“我也爱你”
鹭办好沅的后事之后,潜逃出了H国,他答应了沅,要替他去外面看看。
一年的时间,鹭走遍了好几个国家,看过了潮涨潮退,日出日落。
但他没有一刻,不在想着沅,看到美景的时候在想,吃到好吃的也在想,难过时想,开心时亦想。
今日他来到了一个牧场。
躺在草地里,鹭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他跟沅在孤儿院第一次有交集。
那时候他正坐在院里的大树下乘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软萌萌的小家伙,像个奶团子,奶声奶气的说,
“哥哥,你能保护我吗?”
“我给你吃糖!”
小家伙伸出手来,把糖递到面前,鹭没接,面无表情的问,
“为什么找我?”
沅把糖塞到鹭手里,笑着说,
“因为哥哥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说完,竟还害羞跑走了。
鹭低头看着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放入嘴里,一股甜腻味在舌尖化开,
“还挺甜”,
鹭微不可察的笑了笑,盯着小家伙跑的背影,失了神。
又梦到了那场烟花。
耀眼的光束冲向星空,绽放开来,五颜六色,照的这无色的夜明亮起来,多了些色彩。
鹭看着沅眼眸中的烟花,喃喃自语道,
“好美…”
鹭旁边的杂草上突然多了几滴水珠,谁也分不清这是露水还是眼泪。
梦醒之后,鹭结束游历,回到了H国。
他将无影所有的罪证皆上交给当地警局,同时也将自己的罪行上报,自首入狱。
入狱后三日,鹭,于狱中自尽。
被看守人发现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拽着一张姜黄色的信纸。
那张纸“好好活下去”字样的旁边,多了些血字,
“对不起,哥哥失约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