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又救了我们一回。”
李洵心底里泛过对姚文举的感激。
方秉坤即便刚才果断动手,把李洵几人杀了,一旦调查起来,外人只会说是李洵等人抗拒执法,打伤巡卫,方秉坤才不得不出手。
道理从来都是占在拳头大的一方。方秉坤拳头大,故而李洵只得竭力收着手,不去重伤巡卫们,即便他们该杀。姚文举的拳头大,连县尊县尉也是多有相敬,故而方秉坤对张口便抢先亮明“姚文举弟子”这一身份的李洵,不但须得放手,还要吹捧一句。
若是李洵不抢先亮明身份,怕是直接被打杀。
方秉坤率队离开,李洵背后的刘孟生与刘妻顿时放松下来。
刘孟生擦擦脑门上的汗,笑道:“贤弟又救我等一回。”
李洵转过身来,笑道:“师哥与我还要客气?”
刘孟生指了指船室内的地面,捂脸苦笑道:“我可赔不起,还是劳烦贤弟。”
李洵方才与那江太横交手,即便他控制着力道,可毕竟是吞服五气的境界,两人交手处的地板大片皆皲裂,甚至墙上的挂画装饰亦有掉落,室内其余不利于收敛的物件,尽是散在一地。
这还是因为李洵手段高出对手太多。若是彼此相仿,这一层船室,非被拆了不可。
……
呜呜呜呜……
方秉坤携队离开许久,大船离岸的警鸣终于响起。
刘婉儿和刘江宁,一双小脸上,汗珠儿,均是连成一条线。
两小只同在李洵的房间,在空地上扎着架子,正是捉云手的托天式。
为什么是在李洵的房间,而不是在刘孟生的房间?
因为捉云手是姚文举的真正武道法门。
此等正传法门,须得严格传授。
须先考察数年,觉得人品没有问题,才会相授。
李洵对于刘孟生的两个孩子,自然免去了考察的时间。
刘孟生是姚文举的大弟子,是李洵的大师兄,自然是会。可是远不如李洵,毕竟李洵有上中下三卷完整的捉云手,对三卷之间的联系感悟比刘孟生强的多。
虽说师不必贤于弟子,可是刘孟生作为六十分的天资,最多能教出八十分的弟子。然而开挂的李洵起步是一百分,若是认真教,必然远超过刘孟生。
“行了,今天到这里,你们去你们爹娘那吧。注意,由于武道修习,调动了大量阳气流动全身,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开口以免泄掉,行慢走缓待气血回藏,方可蹦跳。”
捉云手的第一式托天式,李洵初练达一个时辰,可两小只年幼,骨架未完整,李洵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让两小只回去。
李洵觉得室内沉闷。
他一边出去散步,一边想着回巨鲸帮后要办的事。
“回去抚衅完帮众,须要让韩念恩列个名单,筛选出可靠的忠心的人,分批次分层次扩大传授武道。”
“除了武道之外,还须要丹师。可惜朝庭把丹师看的太紧,不好寻找啊!就连个炼丹的二把刀,也敢报出天价。”
武道若是寻求精进,除了须有真正的传承之外,还须外力的协助,丹药即是非常重要的选择。
丹药能补益,可清毒,其中好处难以言尽。
丹药有无穷好处,只有一点弊端,那就是朝庭对丹药亦十分关注。朝庭对百济堂的膏药都分外关注,对这种比百济堂的膏药还要不可控十倍百倍的丹药,当然报以十倍百倍的关注。
首先是丹师难寻。大唐的丹师大都或为朝庭尽心,或为半官方的机构效力,或在名门大宗豪门世家间奔走,经过层层筛选后,剩下的相对是不如何高明的丹师,也同样抢手,大部被江湖势力请走。
八千帮众的巨鲸帮,一年经手的金银巨万,却淘不到一个丹师。丹师谁到荒岛上,服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区区小门小派?
李洵正为此发愁时,忽然听得船尾喧哗声大起!
李洵走到船尾,往下探望,却见围了一圈人。
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大哭崩溃嚎叫。
“停船!停船!快停船!”
“救命啊!救命啊!”
“快停船啊!儿啊儿啊我的儿!”
李洵见在船尾不远处,一个少年约十一二岁,在北宁江面上挣扎,眼见就要沉底。
原来是掉了水。
女子周边围了许多人,许没人敢下去。
北宁江的水有多深,他们这一船人没有不知道的。
船仍未停下,若是船一直走,赶不上了咋办?
万一江里有条大鱼,或是水精灵怪,不认安乐王的龙鳞,偏要作怪,赶上去一口吞了去,那不是太冤了?每年有许多许多这种事。
北宁江上讨生活的人,撒网的,钓鱼的,每年不知道死多少……
李洵一步从三楼跳下一楼,先嘱咐众人去报告停船,后一个猛子扎入江中,长时间未露头。
“这年轻人,这不玩命吗?”
“这胆也太大了!我可不敢。”
“你看,见不着了吧?人间祸事,人间祸事啊!”
“好家伙,眼看要玩完。”
……
船被许多人叫停了。
与那少年落水处,已是二百多丈距离。
众人仍未见李洵露头。
“你看看!真是作孽啊!多好的年轻人!”
“你快别哭了!你看管不好你幺儿,还坑了一个好人。”
“人啊,说没就没啊……刚才还挺厉害的,从那么高跳下一层来没事,跳水里这不出就出事了,所以说……嗯?”
李洵左胳膊夹着一个少年,浮出了水面,正快速往船尾游来。
他手摸颈部,知少年心跳尚在,一几次拍打胸胃,喷出几大口水,确认其无碍之后,李洵有意放慢了游向大船的速度,不致于太过惊世骇俗。
李洵上了岸,手提少年倒挂,复拍胸胃,少年复吐大量水,悠悠转醒。
李洵在围观众人纷纷叫好声中,将少年救活,交给那女子。
女子接过女子,一阵对孩儿问寒问暖,竟忘了感谢李洵仗身冒险救子之恩。
李洵不以为意,脸色稍显正色地离开了。
他脸色微重,目露幽光。
船底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