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六百二十三年,临澜一方世界骤生异变,衍生出一道硕大光辉,万苍尽被照亮,而在这之前……
嘎嘎嘎——
透过云层的月光伴随着乌鸦的叫声回荡在峡谷之中。夜风呼啸,吹得草木沙沙作响,为这峡谷增添了几分阴森与诡异。
在这样的环境中,一身着破旧不堪的黑色长袍男子行走在峡谷深处。
阴风不时吹过,牵动着那挂于腰间的短笛长箫,他面容坚毅,灰白的长发随意飘逸,其右眼明净如皎月,左眼却深邃如寒潭,眼中闪烁着不同于常人的瞳光。
前往峡谷深处的路上,数团飘忽不定的黑烟在峡谷的深处若隐若现。它们仿佛有着自我意识,时而聚集成模糊人形,时而化为无数细小的黑点四散。
每当它们出现之时,周围的温度都会骤降,似乎连风都变得凌厉。
嗷吼!——
随着一声嘶吼,一缕黑烟幻化而成的猛兽向黑袍男子扑来,声势浩大,仿佛要将他撕碎。
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并未慌乱,他左眼闪过一丝暗淡的光影,左手轻轻一挥便将猛兽镇压于身下。而面对这无形力量的束缚,猛兽不久便消散不见。
一场突袭过后,黑袍男子眼神中警惕而好奇地巡视着周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深吸一口气,身形一动,犹如鬼魅般迅速前往峡谷的深处。
长途之中,峡谷的尽头逐渐浮现出一座阴森而怪异的古老祭坛,这座祭坛布满了青苔和裂痕,看着与石岩毫无二致。
然而,此处的黑雾却要比途中浓郁数倍不止,其环境更显得诡谲,身处其中不禁让人神魂一颤。
就在黑袍男子刚踏入此地,祭坛下的阴影便迅速向四周蔓延,将空间笼罩在死寂中,并不时回荡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声,仿佛有无数的邪恶灵魂在狂欢。
此时一阵轻柔而邪意的声音幽幽响起。“这久违的味道,嗯~真令人着迷,好想尝尝啊~”
话音刚落,随即又响起一声沙哑而令人心悸的男声,它带着些许扭曲的喜悦言道。
“真是一具不错的容器。”
“如此完美的躯体,实属罕见,但……”
话犹未了,周围那飘浮不定的黑雾逐渐变得狂躁起来,并迅速地汇聚于祭坛之上形成一道人形黑影。
“这样一具身躯,理当由本座来掌控!”在悠悠岁月的漫长等待中,这句话流露着无尽的渴求和贪念。
紧接着,人形黑影只是轻轻一挥手,便见数缕黑炎腾空而起,迅速在黑袍男子周围编织成一个牢不可破的黑炎牢笼。
身处牢笼中的黑袍男子四肢经脉全然封锁,灵力受阻。但面对这种看似无解的局面,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或许对他来说,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
他不以为然,只是缓缓地闭上双眼,像是在借助身体之中另一股力量。
而自以为得计的人形黑影在黑袍男子周遭游荡,仔细审视着这具无瑕的躯壳。
毕竟对于它们这样的灵魂体来说,一具肉身无疑是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诱惑。
正当人形黑影准备下一步行动……
哼!——
一声冷哼打破这一局面。
黑袍男子猛然睁开双眼,瞳孔中闪过一道暗淡的光芒。瞬息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席卷整个空间。
在这股力量的猛烈冲击下,黑炎囚笼因无法抵御,在双瞳闪烁之际震散。
而人形黑影也不免受其波及,并显露出一丝惊惧,连同身形都开始逐渐变得扭曲,仿佛风中残烛一般。
这一刻,他貌似预示到了什么,迅速后退,试图与黑袍男子拉开距离,感觉只要稍微慢一点,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过,黑袍男子岂会给它这个逃脱的机会。仅是抬手间,五指屈掌,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人形黑影拽住至身前。
!!!——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人形黑影被强有力地镇压于男子身下,如泰山压卵,动弹不得。
黑袍男子双眼微眯,冰冷地俯视着身下的人形黑影言道。
“历经数年岁月,你们却还在沿用夺舍这种伎俩?”
“看来,诸位前辈生前虽是各域大能,但在这禁之忌坛内,对于外界事物的变化却是茫然不知啊。”
此话一出,那人形黑影似有不满,它突然间分裂成了无数缕黑色雾气,猛地朝黑袍男子席卷而去。
这些黑雾带着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黑袍男子吞噬殆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黑袍男子没有丝毫动容。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尊石像般一动不动。
而数缕黑雾则是像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铜墙铁壁之上,无论如何挣扎、撕咬,都触及不到黑袍男子分毫
最终,这些黑雾朝着两个方向从他身旁分散而去,在各个阴暗的角落消失不见。
“抱歉,晚辈话说重了些,多有冒犯。”黑袍男子轻叹一口气,扭过头注视着祭坛轻声道:“倘若诸位前辈不介意,我等不妨坐下来谈?”
“踏足此地的,无非就两种人。”
“一种是遭世俗戏弄、偏见、嘲笑、遗忘的可怜虫”随着话音起伏,从祭坛阴影中缓缓飘出一位身形曼妙,面色苍白却带着清丽的幽魂女子。
“另一种,则极具野心、贪婪,为探寻世间尽头真相不择手段,渴望从此汲取力量的歹徒。”她一边说着,一边在黑袍男子周围轻盈地绕行。
接着,她轻轻拂过他的肩头,用妩媚而挑逗的语气轻声问道:“不过看你年纪不大,气度不凡的,也不知小郎君你,是哪种呐?”
“晚辈亦可是其一,或可是其二,如若需要,亦可皆是。”黑袍男子的声音波澜不惊,深沉而冷漠。
他继而淡然一笑,语气从容:“晚辈此行,只为一笔交易,却不知诸位前辈,可有兴致一听?”
“嗤嗤嗤……”那阵干涩沙哑的笑声再次响起,并透露着寒意,“暂且不论你此行的真正意图,单说交易一事,你又能有什么来交换呢?”
“本座看你这双眼睛似乎很不一样,不如就用它当做此次的筹码如何?”话音刚落,峡谷之中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寒流席卷,气氛骤降。
而此时,黑袍男子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笑声。
“嗤……啊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在峡谷之间回荡不止,显得格外突兀。
当笑声逐渐沉寂,他的表情和眼神再次变得冰冷和深邃。双眼犹如闪电般,猛然朝着一块阴暗的角落看去。
“嗯?……啊,不,你想干什么,啊!”一声惊恐的尖叫从那片阴影中传出。
随后,一团黑烟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牵着,从暗处“嗖”的一下飞出,直至黑袍男子面前。
“此前带头出手的就是这位前辈吧。”
“如方才前辈所言,晚辈在您面前,似乎并无选择之余?”
黑袍男子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那团黑烟,话语间蕴含着一种无与伦比的霸气和威慑力,散发出的杀气更是令人发寒。
随即,黑烟中传出颤抖的求饶声:“我不敢了,求你放过我,我还有用,有用……”话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乞求,显然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黑袍男子看着这团黑烟,脸上满是不屑与轻蔑的说道:“哼……前辈如此这般,生前因何殒命不问便知,既已死过一次,想必此次也没什么不同。”
随着黑袍男子的话语缓缓流出,他身后便已然凝聚出由禁忌力量所构成的奇异法阵,而这法阵上的每道纹路都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此刻,法阵中央开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其规模之大令人咋舌。那强大的吸力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噬尽!”
随着黑袍男子的一声令下,禁忌法阵中的漩涡骤然加速旋转,而那团黑烟在其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凄厉的惨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却随着黑烟一同被无情地吞噬于漩涡之中。那声音逐渐变得微不可闻,直至完全消失。
法阵的光芒逐渐暗淡,最终连同漩涡一起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一举动无疑对周围的幽魂产生了威慑效果,在无声之中传递出了警告:
——任何轻举妄动都将会如此
此时,黑袍男子缓缓低下头,眉头微皱,凝视着自己的掌心,眼眸中不经意间泛起一丝慨叹之意。
一时间,那妩媚动人的幽魂女子轻盈地飘至黑袍男子身旁,用温柔细腻的语调轻声地安抚着他。
“哎呀,小郎君,这家伙不过是愚笨了一些,何苦与他一般见识,还是放宽心吧~”
听到这番话,黑袍男子的气息逐渐平息,冷然道:“言归正传。此次我来此,所求之物,亦是诸位前辈之所求。”
“呃……哎哟,小郎君何出此言呐。”
“我们自古便在这天地间存活数年,历经多少岁月的洗礼,魂体极其强大,所知晓的秘密更是不计其数,而且……”
正当幽魂女子意欲继续言说时,黑袍男子冷不防地截断了话语。
“可是,你们并无办法脱身于峡谷之外。”
“你们身负禁忌,一旦离开这座忌坛,便会被守护这一方世界的天道所湮灭。我说的可对?”
在黑袍男子的言论下,幽魂女子面色顿时变得阴郁,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显然,黑袍男子说中了他们最大的痛点。
“失去肉身的灵魂,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以发挥十之二三。更别说身负禁忌的你们。”黑袍男子稳步走至忌坛前,凝神观摩着镌刻其上的古老符文。继而,他的目光又落于幽魂女子身上。
确实,对于魂体来说,自由是多么具有诱惑力。本可死而魂归天地,却因生前参悟禁忌,导致魂的本质发生了变化。
禁忌,乃不可为之举,不应存于之事。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被天道视为异类,并降下天罚将其灭杀。为逃过一劫,他们也不得不躲进这座禁之忌坛。但要想离开此处,无疑是重获肉身,方可躲避天道窥视。
“不过……”
黑袍男子话锋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沉声问道:“诸位前辈可曾听过共生死契?”
此话一出,四周的阴暗角落里飘出缕缕黑烟,轻盈地凝聚成形态各异的人形,他们目光中闪烁出一丝惊异。
“难不成你……你是殇涯老魔的传承者?!”其中一个幽魂的声音严肃而沉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诧异和不解。
黑袍男子对此只是轻轻摇头,随即言道。
“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殇涯老魔的残页传承。”他伸手从袍中取出一张破旧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复杂的阵法图绘。
“此外,我愿意以我为媒介,换取诸位数万年来积累的知识与力量。”
黑袍男子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幽魂。
“一旦契约成立,我们将是一个共同体。而我所经、所想、所知的一切,前辈们也会知晓。当然,其中风险亦是如此,不知诸位怎想?”
正当众魂为之陷入沉思之际,一阵粗鲁的冷哼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哼!说的好听。”
“在场的谁不知道,一具肉身只能容纳一个灵魂。”
随着声音,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肌肉结实的老者从阴暗的人群中走出,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似乎在宣示着他的力量和权威。
老者的目光锐利,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斥责:“即便你是特殊体质,最多也不过是一体双魂。而这里的幽魂不下千余,你真当我们是老糊涂不成?”
这句话引起了其他幽魂的共鸣,一时间,各种质疑和担忧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真的能办到吗?怎么看都太勉强了。”
“年轻人总是轻狂,谁愿意这样冒险呐,唉……”
“这是我们数万年的积累与心血,怎么可能轻易托付在一个来路不明之人身上。”
黑袍男子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讨论,脸上并没有丝毫的不耐或急躁。当议论声逐渐沉寂,他才缓缓开口。
“诸位前辈,我理解你们的顾虑,但我……”
黑袍男子此时顿了一下,双眼猛然闪过一丝黑白分明的光影。
转瞬之间,整个峡谷被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所覆盖。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原本阴暗而充满死气的临渊峡谷在倾刻间变得黑白相间,斑驳陆离。
而峡谷之内的景象在同一时间也变得模糊不清,黑白交错。不仅谷中的死气在这一刻停止了扩散,甚至连时间似乎也被冻结了。
但在这静止的世界中,唯有黑袍男子依旧自如行动。
哒!——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周遭的一切又恢复了原状。而那些幽魂则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纷纷疲惫地撑着地面。
“阴……阴阳双瞳……”
那老者喘息着,话音中带着出一丝疑惑和不解。
“不错。”
“双瞳本无上限,无用的只有人。”黑袍男子话语冷冽而强势,仿佛在向众人诉说着自己对于阴阳瞳的深刻理解。
“难不成,你是想以双眼为引,强行让身体容纳大量魂体?”那老者看着眼前的黑袍男子,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似乎对这个想法感到十分荒谬和不可思议。
反观黑袍男子,他仅是嘴角微扬,随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何须如此,当阴阳眼掌控至一定程度时,体内便可自行开辟一方界域。”
说罢,只见他左手掌心处涌现出一股神秘力量逐渐凝聚成一个小型黑洞,其内则显现出幽暗阴森的一方小世界。
“此界域与我本是一体,在结契时,诸位只需分出自己的一缕本命残魂,其余融入此界即可,这对自身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黑袍男子的语气轻快,其态度显得胸有成竹,让在场的人纷纷为之动容。
“不知你有几成把握?”此时老者保持着思考的姿态,低声传音予黑袍男子。
“若不受外界干扰,我有九成九的把握能成功。”
“罢了,即便胜算不大,我们也不介意陪你赌上一把,大不了一了百了,又不是没死过……”老者叹息道,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与无奈。
“不过,你务必小心,”老者再次严肃地提醒,“被困在此处的幽魂,生前多半凶戾狡诈,他们可能会在契约结成的关键时刻试图占据你的身体,以求重生。”
“前辈无需担忧,”黑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胆敢轻举妄动,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番交谈后,老者突然提高了嗓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凶狠,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显然是为了让周围的幽魂都能听见:“即便如此,你就不怕我们在中途翻脸?还是说,你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吞噬我们,从中获取力量罢了。”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顿时又开始紧张起来。然而,黑袍男子却显得异常从容,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而坚定地回应:“若晚辈真有此意,从一开始便可将诸位前辈吞噬殆尽,又何须费尽心思与之结契?”
这表面上看似刁难,实则暗含深意,意在打压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同时巧妙地赢得了大家的信任。
不过,他们打心里就意识到黑袍男子所言非虚,但在这个充满危险与未知的世界里,他们不得不瞻前顾后。毕竟变数之中无穷尽也,若途中不慎,轻则损,重则陨。
“唉,罢了,既已如此,就陪你这年轻人赌上一番。”
“危临之际,有我等在此,小友尽可安心便是。”
“于天地棋盘之上,欲破此局,唯有此途。”
“老衲愿于施主一试。”
“本侯阅人无数,向来精准,汝切不可有负吾等所望。”
“妾身无异议。”
“哼,你小子可别让咱这帮老家伙失望。”
众魂的声音在空气中交织,他们的决定在此刻凝聚。
“晚辈姜祥,愿下注此生,与诸位协就共生,以吾身,引汝等出世!”随着那声坚定而有力的誓言响起,姜祥的面色愈发庄重,一掌击向胸口。
在这一刻,一股浓烈的红光从他的胸口涌出,泛着血色光芒的心头血沿着他的嘴角缓缓流淌而下。
他以此为引,在掌心处绘制出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法阵印迹。每一滴血液都准确地落在法阵的每一个节点上,使得整个法阵逐渐变得鲜活起来。
这一过程中,周围的空气逐渐被血色的戾气所充斥,那结成的法阵更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阵起!”姜祥高喝一声,法阵的纹路便开始变得清晰可见,每条线纹都如同血脉般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阵法已成,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融合
此刻,众幽魂纷纷分出自己的本命残魂融入到这个巨大的法阵之中。而他们的灵魂在这一刻也变得无比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但在他们眼中看不到一丝慌乱,只有决绝和坚定。对他们来说,若是终身被困于此,不得自由,那与死亡何异?
随着本命残魂的融入,法阵的光芒越发璀璨,而剩余的残魂意识随着姜祥的引导,一同进入了他所开辟的小世界,并与他融为一体。
片刻间,姜祥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缓缓飘向那法阵中央,直至完全融入其中。
“嗯…………啊!!!”
姜祥面目狰狞,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灵魂的深处挤出的痛苦呼喊,连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
此时他的脑海中,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同潮水般疯狂地冲刷着他原有的意识。这些记忆或是凶残的杀戮,或是痛苦的哀嚎,或是冷酷的权力争斗,或是诡异莫测的术法。
每一段记忆都带着独特的灵魂烙印,它们在他的灵魂深处相互排挤、碰撞,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成碎片。
与此同时,他身上也随之燃烧起团团黑炎,并散发着一种诡异又神秘的气息。
这些黑炎在他身上肆虐,像是在淬炼着他的肉身。那种疼痛几乎让他无法承受。
毕竟,想通过别样的方法来获取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必然是要经历些非凡的考验。
可就算如此,他的眼神依旧坚定着。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选择捷径必须要面对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挺住。
伴随着黑炎的灼烧,原先披着在他身上破旧不堪的黑色长袍如同尘埃般渐渐消散。
此刻所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头灰白散发的青年男子,他的发丝在空中飘逸出冷冽而优雅的弧线,并闪烁着清冷的银色光泽,给人一种距离感与冷峻美。
他面容精致而刚毅,但历经过风雨的洗礼后,又显得沧桑而深沉。此时,他的双眸熠熠生辉,明亮而深邃。
在黑夜的映衬下,他的肌肤如同被精心雕琢过的玉石,光滑而富有光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成熟魅力。他的身体赤裸着,没有半点遮掩。
即便如此,他依旧飘浮在阵法之中任凭黑炎焚身淬体。此等景色不禁让人为之动容。
随着时间的流逝,姜祥逐渐适应了阵法带来的疼痛,开始与其产生共鸣。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增强,仿佛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身体。
同时,姜祥在这一瞬也对这个世界有了个全新的认知。他所在的这个世界名为“临澜”,而世界之外还有许多与之相同的其他世界存在,知晓这些的人都将其称呼为
——万苍大世界
就在姜祥细细整理这些凌乱的记忆时,天空骤然异变,原本平静的夜幕被一道道凌厉的劫雷撕裂,它们如同银色的巨龙,从苍穹之巅狂怒而下,目标直指法阵中央的姜祥。
每一道劫雷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它们咆哮着、奔腾着,将周围的空气都撕扯得扭曲起来。
刚刚从黑炎炽烈焚身之苦中熬过来的姜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一头扎进了云雷之中。显然,他心里极为清楚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天劫。
然而,任凭劫雷如何猛烈地劈下、狠狠地抽打,都无法给姜祥造成太大的伤害。这些雷电只能在他身上留下数道浅浅的伤痕,但仅仅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这些伤痕就迅速愈合,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轰,轰,轰——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无数道劫雷接踵而至,它们如同狂风暴雨,将整个天地变成了一片雷电的海洋。
可姜祥就在这片海洋中沉浸着,每承受一次劫雷的洗礼,他的气息便更加强大,仿佛要破茧成蝶,脱胎换骨。
可成功之路,看似掌握,实则真机在后。
终于,当最后一道天雷降临时,姜祥仰天长啸,他的声音穿透云霄,与天雷共鸣。那道天雷仿佛感受到了姜祥的意志,不再狂暴,而是化作一道柔和的光芒,将他紧紧围绕。
伴随光芒的围绕,姜祥的身体竟开始出现数道伤口裂痕,随着疼痛感袭来,姜祥猛然睁开双眼。
姜祥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上空的滚滚劫雷,眼神中满是不屈,十分尖利。
原来之前的种种经历,都不过是这场劫雷所编织的幻觉而已。
毕竟此劫乃是难以跨越而去的禁忌雷劫。想要获得超越这一界限的力量,谈何容易。
“惶惶一世,历经艰辛,又怎会止步于此。但今日,即便天欲亡我,那也要逆流而上!“
在一声怒喝下,姜祥体内的力量仿佛彻底觉醒。他双手交叉,在头顶上方凝结出数层法阵。
而天空中的劫雷似乎感受到了姜祥不屈的意志,它们开始变得更加猛烈。但姜祥却毫不畏惧,他挺直了脊背,昂首向天,仿佛在向天地证明他的决心。
他的双手迅速变换着诀印,法阵的光芒也越来越盛,竟开始引导劫雷的力量。
此次姜祥不再被动地承受劫雷的打击,而是开始主动吸收这些雷电的力量。
他的身体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多少雷电之力涌入,都能被他的身体和法阵所吸收、转化。
法阵散发的光芒与雷电交织,形成一幅震撼的画面。姜祥屹立在法阵中,他的身体成为了这场力量风暴的焦点。
轰!——
一声巨响,最后一道劫雷终于降下,它比之前的任何一道都要强大。
然而,姜祥在这一刻却闭上了眼睛,他的心中一片宁静,他感受到了劫雷的力量,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心与天地之间的联系。
就在劫雷即将逼近时,姜祥突然间睁开了双眼,眼中电光闪烁,犹如雷电在瞳孔中跳跃。
紧接着,他操控法阵,使其光芒骤然增强,凝聚成一束庞大的光柱,毫不畏惧地向那肆虐的雷劫直射而去。
“给我破!”
此刻,姜祥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在天地间回响。他的身体穿过数层法阵,化作一道流光正面穿过了劫雷,随即直冲云霄。
在这一刻,那些原本狂暴的雷电逐渐平息,并化作层层光晕围绕着姜祥,仿佛在向他臣服。
天空中的云层在这一刻彻底散去,露出了清澈的夜空和闪烁的星辰。姜祥悬浮在半空中,他的身体被一层薄薄的光雾所笼罩,强大而纯粹。
这次,不是幻觉,他成功了。此劫并非一味地实力对抗,而是一种超脱,是心境、又或是感悟。
没有什么过多的动静,就是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光晕渐淡……
姜祥缓缓从空中落下,并在此间,他身上渐渐幻化出一身灰白相间的长袍。长袍目观尤新,却又散发出一股沧桑而古朴的气息。
它不仅映衬出姜祥此刻的威严,更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使得他看起来既超脱尘世,又深不可测。他赤着双脚,凌空而下,宛如仙人降世。
姜祥如同雕塑般稳稳地站立在支离破碎的大地之上。他的身后,是早已裂痕交错、尘埃飞扬的景象。而他的面前,是那座完好无损的禁之忌坛。
“……”
姜祥不言,他沉默望向双手,目光从中缓缓移向那座忌坛,眼中流露出喜悦与悲凉交织的神色。
姜祥站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倾听内心深处的某种呼唤。
他的眼神又变得深邃,面庞上的复杂情绪也渐渐归于平静。
他缓缓直起身子,那种变化如同春水融冰,其姿态自然而然地变得高傲,但并非一味的傲慢,而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自信与从容。
“哈哈哈……”
姜祥的笑声逐渐响起,起初低沉,随后越来越高昂,仿佛是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共鸣。
“这具躯体真不错,老夫也算是重获新生,再也不用畏惧那狗屁雷劫了!”他的笑声中带着一种释然,似乎是对过去的一种告别。
话音刚落,姜祥的笑声便渐渐消失,眼中的光芒也柔和了下来。他的身体轻轻摇晃,仿佛有一阵微风拂过,带走了他身上的刚硬。
姜祥的腰肢缓缓扭动,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妩媚。他的声音降低了几个音调,变得柔和而充满诱惑:“但是,只要小郎君的灵魂尚存,这身体能否运用,还要他说了才算。”
“不过,这久违的触感……真令人怀念。”
“也让我感受一下。”
“我也要试试。”
“都起开,老夫还想再试上一试。”
随着灵魂的不断转换,姜祥不知摆出多少怪异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不同灵魂的独特韵味。
在这场灵魂争夺中,姜祥的身上突然爆发出数道灰白的灵魂道火,并沿着他的四肢百骸狂奔,最终覆盖了他的全身。
周围的空气也在这股力量的余波中激荡、扭曲、掀起,形成了一道道看不见的波动,向着四面八方流动扩散。
“退下!”
姜祥一声怒斥,重新掌控身体。
“诸位前辈既已然与我融为一体,想必也知晓晚辈所图。但请放心,在动身前,晚辈会让前辈们尽情享受一番。”姜祥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
众魂闻言,纷纷沉默不语。
说完,他划破手掌,将一滴滴鲜红的精血滴入忌坛上的符文之中。不久,忌坛上的符文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随之缓缓转动起来。
这转动引起的震动让整片地面和峡谷边缘的岩石裂开了几条新的缝隙,有的甚至崩塌而下,砸落于地面,掀起阵阵尘烟。
忌坛的转动渐渐慢下来,随着坛中之物的缓缓升起,一股神秘的力量也随之涌出,并弥漫在空气中。
“为何这力量有股微弱的阴阳道韵,难不成……”姜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心中似乎已然有了答案。
那股神秘力量渐渐消散后,坛中之物的真面目终于显露。它形状奇特,观似圆盘,却又非圆,盘面之中篆刻着奇异的五行术与八卦乾坤道术符文,以及未见过的奇特图案,似乎是某种阵纹。
“看来,此物便是逆轮往生盘了。如若它真像传闻中所说的,可掌控万物生死,窥探过去未来,之前的那两道气息就能说得通了。”姜祥伸手将其取至身前,语气中透露出一种确信。
“你小子别光看到好的,它的弊端可没人能承受。”姜祥脑海中传来之前那位魁梧老者的声音。
“前辈不用担心,我既寻它而来,自然是做足了准备。”姜祥仔细揣摩着眼前的轮盘,语气自信道。
“不过,刚提升的修为还没好好适应,不妨借此机会给前辈们过个瘾,顺便了笔旧账。”姜祥将轮盘收入戒中,语调从轻柔逐渐变得凝重。
“哈哈哈,那到时候我可要大展拳脚,舒松筋骨了。”
“前辈若想,随意便是。”姜祥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北方疾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