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铁做的路？”费珍娥小嘴微张，口中呢喃，美眸中露出一丝疑惑。
显然，这两个字已经超出了费珍娥的理解。
“也可以这样说，”崇祯哈哈一笑，继续解释道：“不过，更准确的说法，是铁轨铺设的道路。”
“哦，是将梯子放倒，铺在路上的意思，”费珍娥猛地点头，好似已经理解到崇祯的意思：“陛下，您准备在宫里铺上这样的路吗？”
宫里？
崇祯摇了摇头，正色道：“不，这不是玩具，是未来大明疆域上的血管和命脉。”
“这种......铁路？”费珍娥的世界里，从来只有崇祯皇帝的衣食住行，其余皆是懵懂无知，但是铁路对大明如此至关重要，当下也是面露疑惑——这种东西，能抵什么事？
“非铁路，无以强国，”崇祯将手中的铅墨支撑的笔头扔在桌子上，好似是对费珍娥解释，也好似是对自己承诺：“以后你会知道的。”
费珍娥不懂这些奇淫巧技般的物事儿，她现在只关心皇帝吃的饱不饱，睡得好不好，穿的暖不暖——离京之前，皇后娘娘特意嘱咐，要好好的照顾皇上的饮食起居，辽东苦寒，万一皇上的身子累垮了，那大明的江山社稷，才是真的要倾覆了。
“陛下，铁路一时半会也造不出来，要不，奴婢先伺候您先吃饭？”费珍娥双手合于胸前，一脸心疼的看着皇帝陛下。
“好，朕也有些饿了，”崇祯闻言摸了摸肚子，转身走向饭桌。
“听王公公说陛下您想吃阳春面，”费珍娥一边将晚膳从食盒里面端出来，一边絮叨道：“奴婢看过了，宁远城中的小麦粒还未去麦麸，不能给陛下您吃，奴婢特意用了从宫里带来的麦粉做的面条......您尝尝！”
热气腾腾的细软面条上撒了葱花，香油，以及些许调料，芳香四溢，最上方的两颗透着亮黄颜色的荷包蛋更是香软诱人。
一眼望去，便令人食指大动。
“这是陛下您爱吃的小菜，”费珍娥动作不停，从食盒中继续掏出了三碟小菜。
“你吃了吗？”用筷子将汤汁搅拌均匀，崇祯才端起碗，呼噜噜的一口气吸溜了半碗进肚子，才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侍女。
“奴婢吃过了，”费珍娥看重皇帝的模样，紧紧抿着粉嫩朱唇，想要满溢而出的泪水。
“你们......”崇祯苦笑一声：“怎么都喜欢在朕面前掉眼泪的？朕就这么让你们可怜吗？”
“奴婢不敢，奴婢是伤心，陛下这么辛苦，天下却有那么多的人还想要造反，还想要贪墨，还要......”费珍娥低着头不敢去看崇祯，只是肩头一抖一抖的样子，分外惹人可怜。
“好了好了，朕没有那么伟大，”崇祯打断了费珍娥的话，而后将盛着腌黄瓜的小碟子倒在另外一个切片牛肉碟里，将自己碗里的面条，分了一半给费珍娥：“坐下，朕知道你没有吃，一到宁远便急着照顾朕，你有什么时间吃饭？来，坐下陪朕吃。”
“陛下，奴婢不饿，伺候陛下休息了，我再吃，”费珍娥擦了擦眼泪，美眸通红。
崇祯眸子一凝，表情严肃：“真不饿？还是欺君？”
“奴婢不敢！”费珍娥哪里敢惹崇祯生气，看到皇上表情严肃，立刻乖乖的坐下，从食盒中拿出备用的筷子，低头轻手轻脚的进食。
......
费珍娥几乎了解崇祯所有的喜好，所以一夜无话，崇祯只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了。
直到第二天辰时初刻，崇祯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什么时候了？”
“陛下，卯时刚过，”费珍娥软糯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更衣吧，”崇祯从床上坐起，蹬了木屐便下床。
而后费珍娥便带了三五宫女进屋为皇帝洗漱更衣。
“陛下，”不多时，王承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洪承畴在外求召。”
低头看了看正在给自己系上玉带的费珍娥，崇祯轻声道：“带他去外殿候着。”
“遵旨！”
————
洪承畴昨日回到府中之后，便思前想后，关于率兵前往山西剿灭八大家的事情，这种事情，只能用雷霆手段迅速解决，毕竟辽东正面战场才是重中之重！
后勤转运事，事后虽然能得一个能吏的赞赏，但是相比于正面的灭国之战，洪承畴觉得，为了今后拜相入文庙的志向，自己应该及时回到正面战场。
所以，筹划了几乎一晚上之后，洪承畴今天一早便决定来见皇上。
“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洪承畴听到崇祯从外面走来的脚步声之后，立刻掀起衣袍归附于地。
“平身吧，”崇祯随意的坐在上首位置的圈椅上，看着缓缓起身的洪承畴：“去往山西的人选，定好了？”
一旁王承恩已经端上了点心放在桌子上。
“臣拟选定甘宁为副将，带领千余人马，随臣往山西一趟，此去必能剿灭匪患，扫荡通敌之八大贼商，”洪承畴帅顺的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回答崇祯的问题。
“嗯，还有一件事，昨天忘记说了，”崇祯填了一个蜜枣桂花糕进了嘴里：“去山西一趟，给朕探一探那里的石炭开采情况，汇总一个汇报出来，朕有用。”
“陛下，”洪承畴揣测着崇祯的意图，小心翼翼道：“要不要将那些私人采矿的点子都关停？”
“谁说要关？”崇祯眉头一挑：“小民贫苦，就靠着在山上采些矿石煤炭冬季才好过活，你这么一关，还要不要人活了？李自成殷鉴不远，怎么就这么不记打呢？”
“臣愚钝，陛下恕罪！”洪承畴掀起袍子就要下跪请罪。
“行行行，别跪了，朕的意思，将大型的矿产石炭点让官方划出区域来，留给官家，到时候朝廷要用，小型的作坊，小民要采，便随他去，明白吗？”
“微臣明白，明白了，”洪承畴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另外，通贼晋商那里，多勾结了地方官吏，”崇祯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他们的手段酷烈，弯弯绕又多，上下一体，不好突破，你是从地方上上来的，别被那些个胥吏州府给唬住了！”
“臣明白，”听到崇祯这话，洪承畴立刻挺起胸膛，带着一丝骄傲道：“他们的手段，臣知道，但是臣的手段，他们不一定受得了！”
“那，朕便放心了！”崇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