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坤宁宫。
“妾身叩见圣上!”周皇后带着宫内一干宫女,下了殿前台阶,对着崇祯深深一拜。
从周皇后的语气和神态看,崇祯的到来,确实令其异常的欢喜。
“今日见了几个阁臣,前朝无事,便来皇后宫里坐坐,”崇祯缓步走进宫中,皇后跟在身后,其余宫女和嬷嬷都远远站在一旁,唯恐打搅了两人。
“妾身听说皇上要来,特意准备了一些皇上爱吃的糕点和茶水,不知道是不是合皇上的胃口,”皇后的语气,看起来甚至有些讨好。
毕竟,自从那次昏厥之后,原本和自己恩爱和谐的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坤宁宫过夜了。
“皇后准备的那自然是朕喜欢的,”崇祯随意的坐在榻上,目光落在殿中装饰上,下意识叹道:“皇后俭素,宫中竟然无一粉黛装点,朕闻后宫各处常常身穿布衣,吃素食,一切女红纺织之类事务,都亲自动手......都是皇后的表率和功劳。”
“后宫事,不过是细枝末节,妾身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分内事了,只盼着,能为陛下分担哪怕千万分之一的烦忧!”
“皇后有心了,”崇祯背着手在殿中踱步,看到桌上放着几本识字册和蒙书:“太子已经长成,这些蒙书,是做什么用的?”
“妾身在宫中闲来无事,时常教授宫中年岁较小的宫人识字,故让人找来这些书册,打发时间罢了,”皇后美眸看着崇祯,温柔和爱意几乎溢出。
“不错,多识些字,还是有些好处的,”崇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皇后:“我听说嘉定侯和夫人前两天入宫了?”
“嗯,”周后点了点头:“父亲想要为皇上分忧,捐献饷银出来,但是不知道捐献多少合适,所以入宫来,顺便问问妾身。”
周奎贪财,崇祯当然知道。
他不愿意捐献饷银,崇祯也知道。
如今战事焦灼,崇祯还没有时间出手整治勋贵,而且,皇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是现在,入宫和自己女儿见了一面,就突然主动捐献了十万两银子,其中没有周皇后的意思,崇祯是万万不信的。
看着自家皇后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崇祯最终是点了点头:“家有贤妻,胜过黄金万两,古人诚不欺我。”
听到皇上突如其来的情话,周皇后俏脸骤然一红:“不知道哪本圣贤书上教皇上的这句话。”
“哈哈哈,坐下陪朕喝一杯,”崇祯很喜欢看皇后脸红的样子,未谙世事的小女孩太幼,妩媚成熟的妇人太熟,周皇后这样子的,才是最为香醇。
“妾身为皇上斟酒!”皇后闻言喜上眉梢,挽了衣袖上前将茶杯拿过,一旁的宫女已经将备好的酒水端上来。
“朕这些天忙于政事,没有来后宫许久,”崇祯端起酒杯:“多谢皇后为朕打理后宫,朕才能专心在前朝做事......”
“妾身惶恐,”周皇后哪里能让崇祯给自己敬酒,侧过身子不受。
“今日这里没有皇上,只有丈夫,”崇祯拉过周皇后的柔荑,将其拉到自己身边,而后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周皇后感受到崇祯身上强烈的侵略性气息,浑身上下四肢酥软,脸颊比御花园的寒梅还要红润。
殿中其他宫女低着头,已经默默的退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关上。
“宁儿还未饮酒,为何脸色如此红润?”崇祯的手臂从皇后细柳般的腰肢穿过,将其紧紧的搂在怀里。
周皇后的乳名单字一个‘宁’,自从出闺入宫,便再也没有人叫过自己的乳名了。
而且,嫁于皇上十七年来,皇上从哪里知道自己的闺中小名?
“皇上......”周皇后低着头,晶莹的耳垂几乎红的滴血,低着头呢喃着。
“你应该叫我什么?”崇祯伸出手指,捏着周后白嫩的下巴,双眸对视。
“夫君,”周后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好宁儿......”
————
第二天一早。
辽东的军报登上最新的邸报,
而后,
京城大哗!
“当朝皇帝亲笔手书,洪承畴率领大军已经顺利撤回宁远城!”
“吴三桂奉旨监修宁远城以北防御工事!”
“皇帝微操辽东战事,炮击松山城下金军大营,镶白旗旗主阿济格身死!”
“金国皇帝皇太极闻言惊厥跌落马下,昏迷不醒,已经被秘密送往沈阳城......”
“目前金国前线由睿亲王多尔衮全权执掌......”
“锦州城祖大寿目前紧闭城门不出,静待援军!”
如今,整个京城上下,不仅仅是文武百官,就算是街面的贩夫走卒都在讨论当今皇帝的神机妙算!
两封手令,直接扭转战局!
而且那句口诵已经成为了京畿最新的口号:圣皇在世,夫复何求?
相对于城中的喧嚣,皇宫倒显得宁静许多。
崇祯在坤宁宫用过早膳便去往乾清宫处理政事了。
自从那次昏厥之后,崇祯便下旨将早朝改到十天一次,阁臣问对每三天一次,而相应的,皇帝对于相关奏本或者御史的奏事,有任何疑问和想法,会随时召见在京的官员问询。
虽无早朝和御前问对,但是基本上,每天都会有朝臣受到崇祯的召见。
今日收到崇祯诏对的,是工部侍郎李明睿。
“臣李明睿,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明睿恭敬的站在殿内,低着头,丝毫不敢抬头向上看。
“此次李爱卿献饷两千两,朕心甚慰,”崇祯将手中的奏本扣在桌子上,看着殿下乖乖站着的李明睿:“朕知道你身家没有那些个部堂大佬深厚,能拿出来两千两,已经让朕很感动了。”
“陛下,臣......”李明睿身子一抖,颤抖着道:“臣特意从同乡豪富那里借来了两千两,以此为陛下稍稍分忧!”
“哦?”崇祯嘴角带笑:“怎么朕听说,你那同乡是你在京城的白手套?通州府的营建工事,海河的船坞,还有大运河的水道疏通,都有他的身影啊?”
扑通!
李明睿直接身子一软,瘫软在地,想要叩头请恕罪,但是挣扎了半天,都站不起来。
这种事情!
崇祯皇帝怎么知道的?
“朕不用你请罪,”崇祯靠在龙椅上,手指轻轻的敲打着:“你准备一下,去往天津卫,为朕营建海河港口!银子......你先垫着,如何?”
“臣谢主龙恩!”李明睿长舒一口气,有命在就行!
身外白黄之物,无所谓的!
念及于此,直接咚咚咚的在地上直接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