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城,一处酒楼。
两名身材高大的布衣壮汉,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皮肤有些黢黑。
“老板,快给我们兄弟上好菜好酒!”
其中一名壮汉瓮声瓮气地说道。
“是,是……两位客官里面请。”
老板迎了上来,额角微微冒汗,连忙笑道。
无他,这两人身量高大,宛如两座铁塔一般,加之气势汹汹,一看便像是体修。
这种修士一般脾气爆裂,往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端的是十分不好惹。
二人径直上楼,大马金刀,便坐在一处宽敞的大桌。
旁侧几名修士见状,不由得默默挪了挪位置远离,唯恐避之不及。
“大哥,你说这次行动,我们要提前下手吗?”
其中一名壮汉名为鬼老三,他出声问道。
“老三啊,你这脑筋怎就转不过弯来?”
另一位壮汉,鬼老大,轻拍三弟光头,颇显无奈道:“此次拍卖会,多方势力云集,不乏几大宗门与朝廷之人。我们若轻举妄动,恐难讨得便宜,反遭群起而攻之,那便不妙了。”
他颇有几分忌惮道:“而且,虚灵宝阁背后的商会可不是吃素的,若是上了虚灵黑榜可就不妙了。到时候,指不定多少人盯着咱们兄弟二人的脑袋呢!”
“哦,这样子啊。”
鬼老三也不恼怒,嘿嘿一笑。
等到几盘牛肉上桌,他一边吃,一边问道。
“我听说,那火德元门的人也要来?那老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鬼老三嘴里塞了满满当当的牛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这个消息应该不能作假,要是那老东西胆敢撒谎,我回去直接宰了他!连带着整个听风楼,全部给他拆了!”
鬼老大一拍桌案,直接怒骂道。
“谅他也不敢,这火德元门的人,咱们可是不能放过啊,二哥的在天之灵,可是还看着呢?”
鬼老三擦了擦嘴边的油,端起一碗酒。
鬼老大皱眉道:“不用你说我也晓得,老二的仇是一定要报的,火德元门的弟子也是一定要杀的!”
鬼老二满嘴酒气,嘟囔道:
“听说,此次火德元门派出的是一个白白嫩嫩的胖子,叫什么……好像叫万元弘来着。”
“哼。”
鬼老大冷笑一声,颇有些咬牙切齿道:“遇上了咱们,算他倒了血霉,我们杀不了那筑基弟子,难道还杀不了区区几个炼气吗!”
话语之中,他毫不掩饰森然之意。
“大哥所言极是,不过要我说,咱们还是直接截杀吧,等到他们拍卖结束之时,在其必经之路上狠狠地……那些宝物岂不是都归我们了!”
接连几碗酒水下肚,鬼老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得意大笑道。
“好了,小声些。若被人听去,传扬开来,岂不败事?”
鬼老大瞪他一眼,提醒道。
旁边的一名修士正要离开,却是被他一巴掌扇翻在地,周围几名修士见状,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齐云城中魔修,劫修来者不拒,因此遇上这么个性情彪悍的爷,几人也只能自认倒霉。
至于向火德元门举报揭发?
姑且不说能否或者走出这酒楼。
若是还有命在,等宗门弟子来,这二人怕是早已人去楼空。
鬼老三满不在乎,摆了摆手笑道:“大哥莫要担心,就凭咱们的《混元铜皮》,加上合击之术,那筑基老贼不来,又有何人能奈何我们?”
“哼,要是老二在就好了……说不定,凭我们三人的合击,筑基也可与之一战!”
鬼老大露出一丝惋惜,说罢抱起一坛酒。
“杀千刀的火德元门,杀我二弟,坏我好事,此仇不共戴天!”
他仰面喝完,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有些血丝的眼睛。
……
“顾公子,不知你对符器有何要求呢?“
漫步阁中,练凌月领着顾言,步履款款,身姿曼妙,一边走,一边笑意盈盈问道。
“我所求者,乃一柄木属性之符剑,形制需长剑,锋利无比,且能承载充沛法力。”
此等要求,皆因他所修之《苍清一气诀》乃木属性功法,而其真元中蕴含剑气之力,寻常符器难以承载,难以尽显其威。
练凌月闻言,略有讶异,挑眉问道:“前几个条件倒不难寻,但所言承载充沛法力,具体又是何意?”
顾言略作沉吟,继而详解:“符阵需铭刻加固剑体之符文,主体材质至少需百炼钢,若能融入青玄铜则更佳……”
张酒闻言,忍不住插话道:“顾师弟,莫非你对炼器之道也有所涉猎,竟对此等知之甚详?”
顾言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曾翻阅过几本炼器典籍而已,何足挂齿。”
他自是不能言,这两年间,因觉道途无望,故而钻研旁门左道之术。
练凌月闻言,嫣然一笑:“说来也巧,前几日,庄大师恰好打造了一把极合顾公子所需的符剑。”
她正欲领顾言前往观赏,忽闻一男子之声响起。
几人眉头一皱。
“哈哈哈,顾言,原来你躲在这里。”
一名穿着宽大长袍的胖修士走来,步伐大摇大摆,身后还带着两个仆从。
胖子生的白白净净,黑眼圈却是浓重,显是沉溺酒色之徒。
他盯着顾言,面带几分挑衅之意,嘿嘿一笑道:“我原以为你为何不敢接我符书,原来是被吓破了胆子。”
此人便是万元弘。
恰逢其会,他于虚灵宝阁中遇上了顾言!
“真是冤家路窄……”
顾言心中暗自叹息。
他本不欲沾染此等无谓纷争。
张酒见状,顿时怒喝道:“你这厮怎敢如此出言不逊?”
他性情暴躁,见不得此等情形,欲与万元弘一较高下。
“师弟,此人莫非与你有仇?待我为兄教训他一番!”
练凌月面露玩味之色,似是在看热闹,实则暗中传音道:
“且慢,张道友,你若出手,便是坏了规矩。”
“你忘了齐云城的规矩吗?不得阻拦,亦不得偏帮。记住,你已非道院弟子了!”
经她一提醒,张酒顿时眉头紧皱,身形一滞。
他方才的话不好收回,面露几分为难之色。
“嘶,师弟我……”
顾言拍了拍张酒肩膀,淡淡道:“师兄不必多言,我清楚你的难处,此事冲我来的,你无需插手。”
“冒犯我家公子,还不快快磕头道歉!”
忽然,一名身材魁梧的仆从冲了出来,气息乃是炼气五层。
他挥舞着一柄斩马刀,裹挟着一道灵光就冲着顾言而去,不求一击毙命,而想要直接来个下马威!
“这么久还是炼气七层,让我看看你顾家天才的长进!”
万元弘冷眼旁观,他心思深沉,显然是故意让仆从试探顾言之实力。
“大胆,好生无礼!”
倒是旁边,练凌月柳眉微微一竖。
对方竟敢在阁中出手,不小心坏了其中的宝物怎么办?
她正欲出手拿下对方,不料却是慢了一步。
“嗖!”
顾言神色微冷,屈指一弹,一道青色的剑光而过。
万元弘瞳孔一缩,一颗头颅便滚落在地。
地上,那头颅上的神情甚至来不及惊慌,便就此凝固住了。
紧接着,无头身躯跌倒,血液才缓缓喷出。
在场几人,一时间哑然失声。
“师弟你?”
张酒一怔,扭头看向顾言,眼眸中也是充满不可思议。
方才那一道剑光太快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就像一缕清风拂过,便轻飘飘落下了那仆从的脑袋。
“好!好快的剑术!”
他鼓掌大喝道,看着万元弘不加掩饰嘲讽道:
“你这仆从的狗头我们先取下,你脖子上的那一颗便先借你保管一下吧!哈哈哈哈……”
万元弘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顾言一眼,并没有出言威胁。
“亏了……”
一个仆从之死,竟未能完全试探出顾言之实力深浅。
他甚至未能感受到,对方出手之法力波动,便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易。
“罢了,今日无需在此翻脸……若惹怒了虚灵阁主便不妙了。”
万元弘心中暗道。
他虽不惧顾言,却也有几分忌惮,伸手一拍旁边已被吓呆之仆从,扭头离去。
果不其然,下一刻,练凌月的威压便落了下来,一道红色匹练迎头砸下。
万元弘心头一紧,体表出现一身火衣,挡住了那红色匹练,却也“噔噔噔”后退数步,显得狼狈不已,差点直接摔倒。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