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忍辱负重

次年初春,秦甲铁蹄攻破辽邑,俘虏燕王喜,燕国灭亡!秦王嬴政获知齐军于西陲重兵布防,命王贲率秦甲南下辽东郡,迂回邯郸郡界,出其不意,攻打齐之北界。

闻之秦军攻来,齐王田建不知所措!朝堂之上,以太子田升,亚卿田丰为首的主战派与丞相后胜,御史陈骋等议和派争的面红耳赤!

后胜谓齐王曰:比之赵、楚,吾齐弱亦!当年,长平之战,秦将白起以五十万兵力,将赵军四十万坑杀殆尽;平舆之战,秦将王翦率六十万秦军,以逸待劳,剿灭楚军八十万。至于韩、魏、燕,更是摧古拉朽,脆弱不堪!吾齐多年与它国无争,按甲寝兵,久疏战阵!面对连灭五国,士气高昂,身经百战之秦甲,岂有胜算乎?如若硬战,必全军覆没!到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齐必残亡,王必劫难!不如派使臣与秦和谈,割让几城池,或可保吾齐之安!

任仲闻之,怒发冲冠!大声疾呼曰:丞相之言,真乃重纰貤缪!秦戎之心,众目昭彰!自古文玺谏死,武符战亡。敌寇已重兵压境,如若怯战,国必亡焉!吾齐甲这些年虽未征战,但鞍不离骥,甲不离身。无时不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乎?秦人再之强大,吾齐不亦圆万兵邦,万乘之国?生死存亡之际,必会义无反顾,奋勇当先乎!

良臣闻得任仲之议,无不为之鼓舞!然齐王田建天性懦弱,昏庸无能!刚继位始,朝政皆得太后(君王后)扶持,得以安定;太后薨后,重用媚臣后胜为相,战事国策,毫无章法,令忠将寒心,佞臣专横。今王朝面临覆倾之危,仍却执迷不悟!可为齐国之悲乎哉!其闻之任仲之谏,笑曰:“太仆之言,道亦有理。然战端一开,胜负难料,再无回旋之余。秦国几十年来,不曾犯吾,今伐燕而临吾界,或只为得几城池乎。不如先依丞相之意,派使臣往秦军营帐议谈。若秦人欺吾太甚,再与之兵戎相见!先礼后兵,方为上策也”!

任仲闻之,失望至极,喟然长叹,请辞退朝而去!太子田升、亚卿田丰等皆痛心疾首!

二日,齐王命后胜,陈骋欲前往秦营。殊不知,秦将王贲率秦军已越过边界,攻下琅槐邑,正向齐都临淄扑来。

一月后,秦军兵临齐都城下。后胜与陈骋通过秦大夫陈驰(陈骋之兄)引荐,入秦营与秦将王贲会谈。王贲奉秦王之命,贿以后胜,陈骋重金,令其劝说齐王放弃抵抗,出城受降!封齐共公,赐地五百里,延续妫姓田氏之脉。事成后,齐都设郡,诺后胜为郡守,陈骋为监察史。二人纳之,领命归于齐都。

齐王优柔寡断,令齐甲失去战机!后胜,陈骋将秦军描述十倍强大,诱恐齐王不敢再言战。择日,齐王命齐军弃甲投戈,开城受降,接受秦之封令。齐国至此灭亡!

十日后,齐王被秦军送至封邑—共地,一年后无食而亡!太子田升大骂秦王无道,愤疾而死。次子田桓改姓王氏,避难它乡。三子田珍迁颍川郡,改为陈姓。

次月,秦王昭告天下:将齐地分制七郡,齐都临淄置齐郡,后胜为郡守,田丰为郡丞,吕横为郡尉,陈骋为监察史。齐国所有官员降职在任,仍负责原来事务。任仲由太仆降为郡司马。

任国都城亦被置为任城县,任伯为县令。

任仲本不愿留任,为秦做事。田丰、吕横劝曰:如今普天之下,莫为秦土,汝亦能何去何从?齐国虽亡,黎庶仍存。为了齐郡之百姓,吾等心为一体,亦可制衡后胜,陈骋之只手遮天,鱼肉百姓!

再一,夫人临娩欲至,行动艰难。两小儿年幼无知,少不经事。任仲只好忍辱负重,一如既往!

季春朔九,夫人妫如云临盆,诞下一女。妫如云为其启名:风思齐(任国风姓任氏,男子称氏,女子称姓)。时运不济,弥月喜、百晬礼,亦未宴请宾客大庆,只是略置家席,简以仪式!

后胜管辖齐郡一方,对秦王吮痈舐痔,唯命是从。巴结三公九卿,趋炎附势。而对所属黎民苍生,桀贪骜诈,横征暴敛。郡丞田丰、郡尉吕横看不惯其所作所为,多次据理力争。后胜亦怕二人上简于秦王,告其营私舞弊,有所收敛。其因当年喜欢公主妫如云而未能如愿,一直耿耿于怀!加之任仲曾与朝堂之上怒斥之论,藏恨在心!故对任仲公报私仇,经常施于刁难。好在任仲能见招拆招,含垢忍辱,再加上郡丞田丰、郡尉吕横施以援手,坎坎坷坷也就过去了……

这日,郡守后相命令任仲率一千兵甲,将齐郡一批田氏子民,装在二百笼與,“迁虏”于

无棣县无棣河界制盐地服役。这本是郡司空姜固之差事,因乃苦差,姜固赂以重金与郡守后胜,报称患恶疾,无法前往。后胜便将差事派与任仲。公务之内,即便有不公道之处,亦是无奈之举。

匠木坊两天增制五十笼與,配够二百四十余。又从厩院调来四百余匹道马,备足粮料,装三十笼與。

三日一早,任仲整以行装,嘱咐好任器,任噐两儿,望了望在摇篮熟睡的女儿,与夫人相拥作别。跨一赤胭良骥,前往“收役监”。兵甲已将劳役之人分组装與,庖厨,疾医,兽医,草夫皆已到位,司空衙副史向任仲报毕劳役人员名册,行程路线,期限。一千兵甲,去除四百左右御车手,其余六百,分为前卫和后护,由任仲和五位副史率领,出齐郡,向北而去……

盛夏之季,酷暑难耐!任仲一行人等过桓台,跨狄县,一路皆爬坡,人困马乏。任仲看到行程缓慢,这样走下去,必会逾期。命兵甲打开笼與,将劳役之人放出,徒步而行。等到平坦之道,再入與。有副史谓任仲曰:大人不可随意放役,万一有逃逸者,吾等会被责罚。任仲曰:路陡與重,道马不堪重负。若不轻装前行,用不了多久,马必累病,御甲精疲。这些劳役之人,曾同你我一样,皆为齐国子民。只因与齐主同族,便被受以歧别,派往盐池服役。今吾等奉命押送,使命固然必达,但不应鄙视他们。如确有逃者,责罚由吾一人承担,绝不牵连尔等!那些劳役之人闻之,皆感激涕零!

果尔,一路行来,无一劳役逃跑。为了赶行程,役民主动疾行曰趋,疾趋曰走。大雨磅礴,路道泥泞,马踢、與轮打滑,役民们帮忙推车驱行。兵甲与役民食宿相兼,同甘共苦。一路穿於陵、过厌次、终在限期之内抵达无棣盐池……

任仲离家已月余,至从降职后,府邸被重新分置,小了很多。男仆只剩管家任义,副管任秉,和八名家丁,婢女也只留妫雨、妫雪两贴身丫鬟和数仆,及庖厨,乳娘等。

这日,妫如云安顿管家任义派家丁将任器、任噐送去庠学,又命婢女妫雪去唤乳娘前来,为女儿思齐哺乳。突闻家丁前来报曰:“郡守大人来访”!妫如云措手不及,无法推却!只得命丫鬟随行,在庭园行以肃拜礼,迎郡守与客室。郡守后胜落座后,丫鬟看茶。妫如云不失礼节,问曰:良人公务外出,不知郡守大人光临下府,有何见教?郡守后胜深瞥了一眼妫如云,奸笑答曰:“吾下朝适值路过贵府,郡司马为国奔波辛苦,久未归家。吾作为一郡之守,礼应前来关照。不知公主有何不便之难,下官当为襄理?”

妫如云不屑回曰:郡守大人此言差矣,齐国已亡,何来公主之说?吾家亦未有不便之难,大人若无无它事,予先行告退!“妫雪代吾恭送郡守大人”,话毕欲自去!郡守后胜听闻,起身怒曰:夫人且慢退,容老夫把话述毕,再离不迟!

妫如云藏怒宿怨,止步将头偏向一边,不愿正眼视之。只听郡守后胜复曰:在老夫心中,夫人始终乃无尚高贵之公主。然汝自贱身份,休怪老夫不敬!正告三言。其一,今天下归秦,吾乃齐郡郡守,倘有人串通谋乱者,意欲犯上,株连三族,必杀无赦!其二:传闻汝夫任仲,身为郡司马,心却思齐憎秦,若有案可稽,老夫必当杀一儆百!其三:当年,吾真心悦汝,汝母却鄙夷不屑,老夫镂骨铭心。曰毕,拂袖而去!

妫如云内心为之一怔,委屈之极,向隅而泣!几丫鬟将其搀扶与内室,卧榻休憩。

任仲等将劳役之民如期送达,办毕公文。率众兵甲,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奔向郡城。

十几日后,归郡交差,郡守后胜视而不见,漠然处之!任仲习以为常。

散衙后,任仲急忙赶回府上。夫妻几月未见,今月缺重圆,妫如云为郎君丰置家宴,接风洗尘。任器、任噐向父亲汇报庠学所绩,女儿风思齐亦始蹒跚学步。夜晚,夫妻相互倾述,关怀备至!妫如云知丈夫不易,未提郡守后胜来访之事。

几日后,任仲因其外出送劳役之民期间,南马坊养马场疏于管理,病死几十匹战马。郡守后胜大发雷霆,降罪于任仲,命廷尉狱杖责百笞。郡丞田丰,郡尉吕横不服郡守后胜之判,为其据理力争,其他官员亦认为任仲代别人外出办差,才至养马场疏于管理,皆为其求情,得以减罚五十杖。

五十责杖,任仲已皮开肉绽。卧榻三月余,才全愈。夫人妫如云心痛如割,莫可奈何!

次年正月,郡丞田丰升迁胶东郡守,临行时,郡尉吕横,司马任仲为其设宴饯行。田丰安嘱吕横身体有疾,平日切莫嗜酒。郡务上多关照任仲。亦叮告任仲遇事要从容不迫,精细入微。宴毕,三人泪别!

至郡丞田丰调迁即墨后,新郡丞未到,郡尉吕横又常驻扎郡界甲营,郡城只有郡守后胜与监察史陈骋主政。陈骋又与后胜沆瀣一气,故郡守后胜对下面官员和百姓更是剥肤椎髓,无法无天。

二月初,秦皇嬴政欲攻打岭南百越部落。昭告天下各郡,征调战骥,送往南阳行营。齐郡摊赋一万战马,郡守后胜命任仲一月之内

,集结万余战马,三月初开拔,送往南阳郡将尉屠睢之大营。

任仲得令,夙夜忙碌于各大养马场,精捡战骥,二十几天,终于将一万上乘战骥集齐。

这日,女儿风思齐已满周岁。任仲即将办差而去,故宴请些许宾客,为女儿举仪“周岁礼”。抓周仪式上,小思齐不瞅笄环钗钏,亦不睬简牍笔墨,唯独抓及刀弓箭驽,宾客皆称奇。

出征之期以至,夫人妫如云额蹙心痛,不忍分别!无奈丈夫公务紧急,王命不可违!

任仲辞别夫人,儿女。属予管家任义务必照管好府园,吩咐丫鬟妫雨,妫雪等服侍好夫人。便携司马衙部分副史,厩官,巫马,疾医,兽医,御上百之與,率二百马夫,三百草夫,以及从郡尉府借调之一千骑甲,驱万余战马,尘土飞扬向东南而去…

秦灭楚后,“楚庭番禺”(今广州)归于秦地。三月,秦皇嬴政命治粟内史拨黄金三万两于“番禺船宫”,速造大翼方船五百艘备用。又令少府拨三千黄金于“胶东郡船宫”,监铸巨艎六膄。

任仲等一行人,出齐郡,抵嬴县,官道渐宽。任仲命将战马十匹一组,罩络头,缰绳系一起,由一名骑甲携领,一千骑甲携千组战马,排序而行。命庖丁每日卯时造好饔饭,二刻食毕起程。奔驰百里,安营下寨。飧食后就寝,二日照旧。

这日,达济北郡治,任仲命大队人马于城外五十里外扎营。令副史李阳去郡尉司换取通关牒符,副史赵怀往军粮廪补给粮草。部队整休一日,继续开拔。

齐郡郡守后胜至那日被公主妫如云冷面逐客后,内心反而更蠢蠢欲动!其龄刚过四旬,龙精虎猛。对妫如云之美貌,始终念念不忘!当年未能娶为嫡室,神醉心往。任仲离郡不久,其心便开始谋划如何再次前往任府,与妫如云春风一度。

适日,案无留牍后。隅中,有官员宴请后胜。席毕,后胜回到郡守府,酒酣耳热,满脑皆为妫如云之容。去绶带,将官袍换作私服,率几十名随从,向任仲府内而去。

朝食后,管家任义御與将任器,任噐送往庠学,庖娘将羹梜收拾去。妫如云命妫雪将女儿抱于后院乳娘室内喂奶。其褪去襦裙,换一青色蚕薄袍服,令侍女妫雨助之沐发。沐毕,坐花亭内休憩。

后胜到了任仲府地,命随从叩门。管家任义送完两公子,往商街置办物品未回来。副管任秉闻声开门,被后胜一干随从硬行闯入捆缚。后胜命随从内外把守,径直往厅室而来,左眼瞅见妫如云正双眸微闭,背倚于花亭之栏,端坐廊凳上。风鬟雾鬓,淡妆轻抹,如出水之芙蓉;蚕裳飘飘,茜色帕腹若隐若现,软玉温香,仪静体闲;一双芊芊玉足,脂珠履覆,款款玲珑。瞬间心猿意马,垂涎三尺!提步游荡前去,狡黠笑曰:“夫人好似寂寞,老夫当可了以慰藉乎”!妫如云正欲稍盹,忽闻一男声扰耳!睁开眼睛,看到郡守后胜踉跄而来,唬得花容失色!急忙起身后退,大声呼喊:妫雨,妫雨!妫雨正回内室取夏裯,欲为主人搭盖。闻得公主呼叫,忙投急趁赶来,看到郡守后胜正欲对主人欲行不轨,冲到面前,撑开双臂,将后胜挡住,妫如云乘机向花园处移去。后胜眼看要得逞,突被一女婢闪出,坏了好事。气急败坏般,将婢女推倒在地,欲去追美人。丫鬟妫雨不顾疼痛,爬起将郡守后胜左腿死死抱住,急呼:主人快跑,主人快跑!后胜老羞成怒,转过身来,用右足狠狠将女婢踢飞!妫雨胸口被重踹,弹出数尺,颈首撞在石廊上,脑浆崩裂,鲜血四溢,当场气绝身亡!

郡守后胜摆脱女婢,兀自向后花园逐去…

妫如云惊魂未定,跌跌撞撞踱行至后花园湖畔,后胜瞋目裂眦,张牙舞爪似的追了上来,离妫如云十步之近,将其堵住,意欲裙下风流!妫如云大声斥之:无耻之徒,切莫过来,不然吾投湖而尽!言毕,抬足迈上临湖一石墩,欲掷而下!后胜见状,急曰:夫人不可,聆吾一言,再且行事。继诳哄曰:夫人为何如此糊涂?难不顾及儿女乎?吾羡汝多年,痴心不改!今若能得夫人成全,吾必休之家妇,掌夫人为嫡室。若夫人不愿嫁吾,珍重任仲,现郡丞之位空缺,吾急禀于秦皇,荐任仲出任。吾既了却所愿,夫人亦得以富贵,岂不两全其美乎!如若夫人执意不从,以死了结。汝不但死无所名,汝夫任仲日后亦难逃老夫之手!何去何从,度请自量!妫如云闻之,嗤之以鼻,凄然而怒曰:口蜜腹剑,谗佞之徒,亦想污吾清白?吾堂堂齐之公主,岂可受贼臣之辱?当齐亡之日,本公主已抱定陪死之心。无奈怀甲之身,未能夙愿。今使命已毕,当可安心离去。至于吾夫任仲,襟怀坦白,恪尽职守。量尔亦不敢凶恣挠法,危损皇权。曰毕,鄙目怒視,仰天而笑,倾身一跃,投湖而下…

后胜看到妫如云掷河自尽,不去赶忙寻人来救,或许还有身还之望。而是羞愤难当,矜功负气。瞅瞅附近无人,极速离去。

丫鬟妫雪抱少姐思齐往乳娘处食奶后,将其放入摇榻,边哄其入睡,边和乳娘话谈。约一个时辰后,少姐熟眠,妫雪请乳娘先襄助照看一下,自己往公主处,看有何吩咐。

妫雪从内径后门进入主人之室,看到公主不在内室昼寝,又前往客厅亦未见得。推门来至前院,猛然瞧见妫雨倒在花亭廊柱下,四体横陈,满地血流!惊得掩面跺脚,哇哇大叫…

正巧管家任义御马办理事务回来,看到府门半掩,闻得府内惊叫声。来不及停與,跳下来,推开府门,飞奔而进。看到姬雪跌坐在厅阶,变貌失色,呜咽不止,急曰:何事惊慌?姬雪喘气不止,颤抖右手,指向花亭。

任义提步疾飞亭廊,看到妫雨尸身,亦张口结舌,愣了下来。瞬间回过神来,慌曰:夫人、夫人,夫人哪里去了?妫雪闻得,忘记了害怕,亦惊曰:公主、公主!公主哪去了!踉跄起身,随任义往亭廊深处跑去!

两人惴惴不安,寻觅了整个后花园,亦未找到夫人。转回来,任义大喊家丁们的名字,都无人应答。慌忙跑到下房,看到任秉和其他八人被用绳索捆绑,口里塞着撕破的衣襟,发不出声来。任义把众人嘴里破帛掏出,一一解绑,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任秉告曰:汝携二少主出门不久,吾闻得有人急促叩门,以为尔又回来了。谁知乃郡守后胜带来几十人,咄咄逼人强闯进来。不容置喙把吾九人手脚反绑,又将吾等差服撕破,塞满嘴巴,关在下房。任义亦问曰:可曾闻得打斗之声?众人皆曰:不曾听到。任仲命任秉速去郡署报案,并带领其他家丁继续寻找夫人。

两个时辰左右,郡署才派令史与几差官前来,勘验现场,简录供述。将丫鬟妫雨尸首收殓,将妫如云呈报失踪。

晡时,管家任义将任器,任噐从庠学接回,两孩子闻得母亲不知所踪,急得大哭。任义和妫雪将孩子们安顿妥当,当晚,任义骑一快马,赶往郡尉府,面见吕横大人。将情形述之。吕横闻得,大吃一惊!二人皆臆断妫如云被郡守后胜虏入郡守府。吕横命任义连夜赶回

任府,不要打草惊蛇。明日自己前去设法解救。

二日,郡尉吕横会见郡守后胜,问曰:闻得司马任仲外出公务,其府昨日夫人失迷,婢女身亡。大人可否知悉?后胜闻之,答曰:昨日其管家已报衙,吾自知。吕横复问曰:据其家丁所言,大人昨日去过其府,不知何为?后胜聆尔,脸颊稍变苍白,瞬间又恢复如初。答曰:确有此事!任仲久日奔波,为国操劳,实属难得!吾作为一郡之守,理应对其家眷问嘘关怀。事后,其夫人还恭送吾出府,未见有奇异样。谁曾想后来会发生其丢失,婢身亡之事,真乃诡异矣!吕横正要继问,突闻差官来报曰:失者在其后花园湖畔觅到,已落水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