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挑起民愤

在梁景的一顿棍棒伺候后，仙姑声泪俱下的招了。

“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在馄饨摊听到大人您是开封府尹，想骗俩钱儿花花........”

“那你是怎么知道，死者被困于方寸之间的！别说是你算出来的。”颜真怒视着仙姑。

“真......真是我算出来的........”

“张小花！”梁景皮笑肉不笑地翻开户籍名册“你信不信本官也会测算之术，我掐指一算，你孽债难偿，恐有牢狱之灾啊！”

开封府尹一瞪眼，仙姑吓得直抽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响“是小人昨日帮人看事，无意间发现，有个人送了一个大木箱到淑娘家。”

“今日在馄饨摊又听见您二位要去查案，想着有机可乘，便一路尾随，这才听到了小官爷的那一顿分析。再结合昨日看到的景象，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种事也好拿来骗钱！

有线索不说，却要以装神弄鬼的名义，过来恐吓她掏钱消灾。

殊不知人间多少悲剧，都是被这些大仙算出来的！

颜真紧抿着唇，脸上一团阴云，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不高兴。但诸如仙姑这种人不胜枚举，在淑娘的案子上，她也确实没犯下什么错误。

颜真再不情愿，以梁景的原则，也只能敲打一番，按律法将人放了。

但这一放却除了事。

第二日一早，整个汴梁的人都知道，赫赫有名的仙姑昨日夜观星象，算出有一身背命案之人，在开封府衙。

而近来，开封府唯一的新人，就是颜真。

颜真是逃犯，是杀人犯，甚至是大逆不道之人的传言，仅一晚上就被传的满城风雨。

开封府內，大理寺卿洪决一大早就到了府衙。

要求梁景拿出颜真的户籍文牒，证明清白。

“梁呆子，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开封府要窝藏逃犯，可是罪上加罪！”

“哦？我开封府什么时候进了大理寺的狗，我说今日怎么特别吵嚷呢？”梁景掏了掏耳朵。

“你！”洪决怒气冲天地指着对开的大门“梁青天不是一向两袖清风，倾听民声吗？听听汴梁百姓的声音吧。”

张仙姑在汴梁家喻户晓，在民间的声望，不输几大书院的山长。

在她信誓旦旦地忽悠下，还真有不少百姓，一早就跑到了开封府衙门前，叫喊着要梁景给个说法。

“开封府藏污纳垢！梁青天你到是出来说句话啊。”

“我们寒窗苦读十数载，他一个来历不明的黄口小儿，凭什么到开封府去？还有没有天理了！”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仙姑，撸起袖子，露出被打的请青紫的双臂，向天喊冤。她双唇颤抖，盘腿跪坐在地上：“泄露天机，这是我理应遭的罪啊。仙官娘娘在上，弟子认了。”

昨日听过她陈述的衙差看到，立时气的七窍生烟。

这不是胡说八道，倒打一耙吗！这张小花拨弄人心的本领，还真强啊！

张良实在忍不下去：“张小花，我告诉你，你这般信口雌黄播弄是非，被我们大人知道了。是要把你严肃正法的！这回可没这么轻易逃了！”

一提到正法，仙姑立刻从世外高人变成了市井泼妇，尖利的声音插入张良脑门：“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你们大人错了？那新任的叫颜真的推官，可有恩荫，可举孝廉？有官府的公文，还是榜是登榜的举子？”

“他.......”

“他什么都没有，不过就是讨了你们大人的欢心！看他小白脸的面皮，指不定迷了多少个！”

张良气的跺脚：“我们梁大人不是........”

“是不是的还不全凭当官的两张嘴？”仙姑自信满满，所幸将脖子都放到了张良的刀鞘上：“来啊，有本事你就宰了我，让咱们看看这开封府的天有多黑。连我一个说真话的都容不了，是个阿猫阿狗就能当推官。”

“砰”的一声。

张仙姑被人踹倒在地。

顾云隐一身禁军装束，面色铁青的站在众人面前。他身后静国公郭渝州，元逸及颜真，缓缓走出。

元逸勒马站停：“宋建隆重详定刑统，诸谋杀制使，若本属府主、刺史、县令及吏卒谋杀本部五品以上官长者，流二千里。”

“张小花，你乃杂户之后，贱籍出身，本就罪加一等。还敢当街诽谤开封府尹，挑动民意，意同谋逆，不管背后之人是怎么承诺你的，你这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

张仙姑脸色大变，强撑着回道：“你算哪头的蒜！有官身吗？就敢和我讲刑律，不怕仙宫娘娘一个雷劈到你头上吗？”

“你嫌弃他没官身，见我总该拜了吧。”郭渝州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出来。“云隐去，把我小恩人的文牒拿给他们看看！”

顾云隐皱着眉，一边掏文牒一边哄着郭渝州道：“走慢着点，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小心翼翼地语气，引得郭渝州一身鸡皮疙瘩。

桃花眼一弯，低声和他咬耳朵：“说的这是什么话，弄得跟我怀了一样。”

顾云隐抿着唇，实现挪到他小腹，难得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国公爷这弱柳扶风的身板，怕是很难怀上。”

“........”郭渝州差点失控打人。

他们悠闲自得，仙姑却绷不住了，冲上去骤然抢过文牒，嘴中喃喃念着：“不可能，不可能！贵人说了，他是个十恶不赦的逃犯，最怕身份暴露。只要我咬死他，从此.......”

她脸骤然煞白，展开的文牒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颜真，年十六，荫监出身，代州杨家村人.......

仙姑冷汗一下下来了，荫监！那个小白脸怎么可能是太学的学生，怎么可能祖上有人做官！

梁景这时才喜笑颜开地走出来，盈盈拜到：“下官梁景拜见国公爷。”

他扭头看向驻着拐杖的颜真，故意说的很大声：“颜真小公子当真高风亮节，明明出身太学，却坚持来我开封府做个仵作，怀瑾握瑜让人感动。”

仵作？

围在开封府门口的百姓，个个满脸震惊。不是推官吗？怎么成仵作啦？

这种和死人大家交道的事情，旁人都避之不及。真没想到这荫监出身的小公子，去开封府就做这个。

刚才还义愤填膺恨不得撕了颜真的学子和百姓们，立刻消停下来，转而将怒火朝向愚弄他们的张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