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毕,宋千逸睁开眼满意的点点头,伸手递给我一盏茶,我没接,眼中含笑就着他的手喝下了他的茶。
宋千逸轻咳一声,低声道:“梨浅,你是在等我来吗?”
我语气戏谑:“自然,奴家盼啊盼,就是盼不到你来”
我的样子虚伪到自己都想吐,但还是得同他虚伪。
毕竟野花才更有趣味,而且是长得像白月光的野花。
我翻箱倒柜翻到姐姐留给我的龙井,沏了一杯递给宋千逸。
他轻抿了一口,便搁下茶盏,哑着声问:“这茶与我以前喝过的很像,却少几分香气,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当然像了,这可出自于你未过门的妻之手,只因你喜茶,她便翻遍古籍,熬着夜,亲自炒出这龙井,再挑精细赠与你。
可你呢?这京城的荣华富贵终究是乱了你的眼,与叶明婵品茗赏花时,心中可否记起过她片刻?
但我只轻描淡写道:“故人所教,梨儿愚钝没有学到精髓,若你喜欢便多来我院中品茶。”
见他低沉着眼,像是在回忆什么,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娇嗔道:“可好?宋郎?”
宋千逸被这称呼猛地拉过神,脸上骤然升起一抹红,手指紧握着茶盏。
“好。”
送走宋千逸后,我对着旁边目瞪口呆的丫鬟招招手,示意她们过来。
看着她们看呆的呆傻模样,嗤笑道:“看清了吗?我玩你们主君跟玩狗一样,我断不会在这府中失宠。”
我轻抿口茶,甩出一个钱袋,里面是三十两白银。
我不心疼,谁让我有一个万贯家财的娘呢,我虽然是私生女,但家中从不少吃少穿,一应用度也远超城中官宦人家的嫡女,毕竟当官能有几个钱。
“识相的,便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我保你们衣食无忧,若不肯,那你便和郡主去回禀今日之事,反正我一身的狐媚本事,又得主君疼爱,她弄不死我,但你们猜她会不会怕你们学到我的真谛,来勾引主君?”
“我听说去年主君只看了一个丫鬟一眼,郡主便将她活活打死了,那场面可瘆人得很。”
两个丫鬟身形颤抖了一下,只思考了一瞬,便将头磕得框框响来以示忠心。
第二日沈妃便送来请帖邀叶明婵进宫赏菊,帖中还点名邀府内名角也一同赴宴,名角?这是在讽刺我不过是个戏子,连称妾也嫌脏。
叶明婵之父在一次宫闱狩猎时,舍身救了独身逐鹿的沈家独子,也就是宠妃沈氏的弟弟,硬生生的被潜伏在暗处的猎豹咬的体无全肤,死前曾吊着最后一口气将叶明婵托孤给沈家。
此等壮举,本应指婚给沈家独子,沈妃嫌叶明婵出身不够,又碍于恩情,便当即跪求皇帝封她为郡主,京城的好儿郎随便她选,除了沈家。
于是宋千逸便被一朝指婚给郡主,哪怕年少时有婚约,哪怕两人相知相许。
姐姐被玷污致死,脸上被人划烂,皮肉翻起,尸首粉身碎骨,却无人在意,三日后,所有人便忙着准备郡主大婚,无一人为我姐姐鸣冤,哪怕是父亲也不肯。
那日我跪在雨中苦苦哀求他去官府状告郡主,他却嫌我此举丢人,叫人将我丢了出去,连带着我姐姐为他绣的平安符。
他负手向前,冷的像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