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过芙终曲 绝情谷底

“南海神尼？那是谁啊？我从没听过此人的名头。”

杨过闻言，猛地站起身来，颤声说道：“难道……难道世上并无……并无南海神尼其人？”

黄药师见他神色陡然大异，倒也吃了一惊，正欲回话，被郭芙出言打断，她不停使着眼色。

“外公！！！你喝多了！怎么连南海神尼都不记得！”

郭芙性子直爽，向来不太会骗人，杨过一眼便知真假，当即呆立不动，一颗心便似欲从胸腔中跳将出来。

“郭伯母说得明明白白，说龙儿蒙南海神尼所救，原来尽是骗人的鬼话，原来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

杨过仰天一声长啸，震动屋瓦，双目中泪珠滔滔而下，难以止歇。

又见那黄蓉闻声走来，当即是怒不可遏，持剑上前，对着黄蓉喝道。

“郭伯母！为什么要骗我！”

杨过念及自识得郭靖夫妇以来诸般情事，这黄蓉一直对自己始终提防顾忌，即便自己相救与她，也从未付诸真心，更是如此欺瞒自己，当下怒从心起，竟要一掌向她打去。

“不要啊！杨大哥！”

正在这时郭芙早有预料，冲在母亲身前，泪眼汪汪的哀求。

杨过见状，手中的那一掌却是怎么都挥不下去了。

林平之也在一旁劝道。“她们骗你也是为你好，怕你一时激动，当场自尽，毕竟小龙女她……”

只是林平之话还未说完，杨过便一路狂吼，离开了此地，林平之也是紧随其后，怕杨过干出什么傻事！

那郭芙也是骑上小红马，冲出府来，紧随杨过而去，好在杨过啸声嘹亮，她这才不曾跟丢。

只留下黄药师茫然不解，自言自语道。“南海神尼，南海神尼？那是何人？莫非是近年新出道的奇人？”

杨过放开脚步狂奔，如一股疾风般卷掠而过，他自忖唯有疲累如死，才不致念及小龙女，这一狂奔，竟已奔之天明。

正在此时，林平之终是追了上来，将其拦下，生拉硬拽着带他进了一座酒楼，叫小二好酒好菜伺候。

那向来胆大的郭芙，却是不敢上前，只是远远望着，一幅揪心的模样。

“一见杨过误终身啊！”林平之心中叹道。

两人落座，杨过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不曾言语半分。

林平之知晓其心中苦闷，当即说道。“喝了这么多，心情可曾痛快，岂不闻举杯浇愁愁更愁吗？”

“那你叫我怎么办！把黄蓉打死吗？”杨过大声吼道，他自从听了黄药师那几句话后，他早知“大智岛南海神尼”云云，均是黄蓉捏造出来的鬼话。

但那崖上字迹确是小龙女所刻，半分不假，现只盼她言而有信，十六年后终来重会，可一想到还要再苦等十余年，心中也浮想连篇。

“若是……龙儿已经死了呢！”

杨过念及于此，心中更是悲苦，可以设想这接下来的一十六年将会如何难熬。性情于他，竟在这酒楼之上哭嚎出来。

他正独自哭着，却不料有人自身后缓缓的抱住了他，来人身子清软，更伴有啜泣之声。

“杨大哥！你可千万别去寻死！龙姑娘说了，要你等她十六年。你可别做傻事啊！”

来人正是郭芙，杨过本就在盛怒之下，当即挣脱出来，对她骂道。

“你竟还敢来寻我，若不是你，我与龙儿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当即杨过举掌欲拍，却不料那郭芙不闪不避，迎着上来。

“若是打死我，你能好受些，你便打吧，就当我还你的那条胳膊了！”说完，还闭上了双眼。

林平之乐得在一旁看戏，话说这杨过护芙，毫发无伤。杨过护龙，遍体鳞伤，这虽是穿凿附会之言，但林平之也想看看这杨过心里到底有没有郭芙。

只见杨过深吸了数口气，仅是一个手刀，恰好击昏了郭芙。

那杨过望向林平之，开口说道。“劳烦你，将这郭大小姐，送回郭府！”

林平之笑着说道。“我可没空，而且我从来不招惹这种心有所属的女子。”

“阁下说笑了，郭大小姐怎么会心中有我，我盼着她不要讨厌我就好。”

“我可没说，他心中何人，杨兄这么快就将自己带入进去了吗？”林平之说完，看向郭芙一眼，继续说道。“看来杨兄心里，对这郭大小姐的心意也不是毫无波澜。”

杨过闻言亦是沉默，只是怀中抱紧的郭芙，并不曾放下。

林平之见状，也是开口说道。“杨过，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这么痛苦做什么！大不了全都要了！”

“阁下，何苦戏弄杨过，这都是江湖奇女子，如何能全要！”

“怎么不能！你去问一灯大师，他有位长辈，名为段誉，娶了好几位妃子，均是最爱他之人，也都是江湖奇女子。”

“这……这如何使得，最爱之人，当然只有唯一，不然谈何‘最’字！，你就没有最爱之人吗？她一出现便再无旁人，独一无二。我最爱的乃是……乃是……”杨过之言斩钉截铁，从未想过那娥皇女英之事。

只是眼下小龙女并未出现，郭芙却在怀中，让他一时间乱了心神，几次三番均喊不出龙女之名。

不过，林平之却给杨过之言问住了，他心底“最”爱之人，又是谁呢！心中不禁思念起宁中则与何红药起来，归心似箭。

“真是可笑，我这糊涂之人，还敢与你这忠贞之人谈爱！杨大侠，我告诉你小龙女的下落，你帮我做件事！可好！”

“你说什么？”杨过神情惊诧。

“放心，小事，等你知道了心中最爱，去华山，找一显眼山崖，留下思过二字，再将答案放在那里，百年之后，我自会去看！我想知道，你究竟选了谁！”林平之说话之时，身后风雷之声乍起。

“龙儿在哪？你究竟是谁？”杨过听出林平之话中去意，连忙大声追问。

“我曾知晓一只玉蜂，那玉蜂右翅上有“情谷底”三字，左翅上有“我在绝”三字，每个字细如米粒，但笔划清楚，显是用极细的针刺成。”林平之话一说完，身形便测地消失不见。

只留下那杨过口中喃喃念道：“情谷底，我在绝。情谷底，我在绝……我在绝情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