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咱就这么让他把那宝贝还回去了?”
那守卫还是忍不住发问。
莎拉萨揉着脑门,撑着一百万分的耐心说道:
“维克多,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现在去给营地腾出新的位置来,给三位客人伺候好了。顺便把阿列克塞叫来,我要采购物资了。”
老大的每一句话都让守卫维克多有些发懵。
他只能选择最好奇的那个问题再次问道:
“老大你要买啥啊?”
“牛。他娘的牛!买一牛棚的牛!”
莎拉萨手中的火蛇下一秒似乎就要烧到维克多的眉毛了,他连忙后退几步,鞠了个躬便跑出帐外去了。
与此同时,巨魔们重新将霜之哀恸埋进了土壤之下。
那几个巨魔喋喋不休地发着问题:
“你们真成了?他们松口了?”
“还回来了是没成吧,准备准备要打仗咯。”
“我呸,肯定是成了,这几位是妖魔部族的精兵嘞。”
林仁安听到这话连连摆手:
“您这话可别说太大声了。我在人类那还是正义公良的人类探险者呢!”
巨魔们的讨论逐渐变成了热闹的欢呼,他们围着林仁安等人转着圈,跳舞又唱歌。
在这昏暗无光的洞窟里,巨魔们总算看到了第一缕阳光。
他们热情地用火石点起了锅炉,将收集到的洞穴苔藓加一层碎冰一起丢了进去,不一会儿就飘出一股浓郁但又奇特的草香。
这便是他们眼下最好的待客之道。
林仁安将那草汤喝下,刺鼻的苦涩在他的口腔中回荡。
他听到那悠扬的歌声在洞壁间回响,直到飘向那一片雪白之间。
……
不知过了两天还是三天,林仁安这一早就被嘈杂的声音吵醒。
他推开帐门,心中忐忑。
别是巨魔熬不住了跟人类发生冲突了啊!
外头天色已亮,大地的雪白被太阳染上了奇妙的金辉,有些刺眼。
一群持着枪械的护卫聚集在高台的围栏处,眺望矿山的入口。
这是自从诅咒发生以来,最大的一次物资补给。
两头耗牛在指引下,慢步跨进了那诅咒的边界。
紫色的诅咒薄膜将耗牛吞食而入,莎拉萨收到了她预定的货物。
但,她并不满意!
随着火焰爆起,她飞向了诅咒的边界。
炸响的烈焰停住了那运送货物的牧人。
“老娘订的10头牛,你就给我送两头来是什么意思?!”
钱付了,货到了。但只到了五分之一。
那牧人站在结界外,有恃无恐地说道:
“风雪天嘛,送不过来嘞。后面慢慢补啦,下周给你补上咯。”
说罢,他便装作啥也听不见的模样,扭头走向了遥远的冰雪深处。
隔着这道结界,莎拉萨只能将这口恶气咽下去。
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而众人用复杂的心情望向那两只巨大的生物,想着它们会在什么时候成为餐桌的一盘菜。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吃上新鲜的肉食了。
只有林仁安等人怀抱着敬畏之情看着它们。
耗牛们缓步向前,温顺且可靠,浑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它们将代替巨魔或人类,成为那诅咒之物的祭品。
不过一会儿,骚动从别处传来。
护卫们又将枪口对准了洞口。
但这回出来的可不只有林仁安,还有巨魔们。
他们抬起那细长的手臂,遮挡那难以直视和抵挡的太阳金辉。
与人类的常识不同。
对于黑暗而言,光明是更难以承受的东西,而非光明惧怕黑暗的遮蔽。
这些巨魔们便是汲取着阴影中能让他们活命的一切资源,由此才一直在诅咒的和人类的封闭之下幸存。
护卫们将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着让奥法子弹倾泻而出。
林仁安高举着霜之哀恸,这把晶莹剔透的神器已然变成了另一个形状——
一把大刀。
这惹得许多护卫感到好奇,他们可根本不知道这玩意还能变形啊。
只有莎拉萨心中燃起一丝隐忧:
这帮人做事太过顺利了,很难不怀疑他们另有所图,尤其是他们的身份。
“把刀给我们吧,我们有专业的人。”
莎拉萨伸手而去,她要宰牛的由头拿到神器,至少让主动权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林仁安只是笑了笑。
大姐,我的职业是猎人!林仁安心里默默发笑。
不过林仁安并不想出这个风头,有个家伙来到这个诅咒结界后已经憋了够久了。
林仁安身旁的那名高个儿姑娘却露出了极为奇怪的笑容,灿烂地像是她拿到什么奖品了似的。
这让莎拉萨心中更是焦躁不安,她死死盯着眼前那还未露过招子的姑娘。
这细胳膊细腿还能是个剑圣不成?
只见萨罗娜一把拿过那把长刀。
眨眼间,寒刃在空中划动,片片雪花在细微处一分为二。
作为角斗士,萨罗娜熟悉大部分的近身武器,虽然她更喜欢用拳头……
而至于解牛,她可是在竞技场内用手轻易撕开雷蜥的皮肤家伙,现在用刀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林仁安悠悠地笑道:
“我们这也有专业人士。”
既然林仁安不想退步,那就只能莎拉萨服软了。
她也懒得在这件事上扯皮,她需要的是效率。
时间每过去一天,她的形势便会更加紧迫——孩子、躁动的巨魔、这三名外来者,以及正在向矿场靠近的军队……
倘若诺德王国军来到了诅咒之内,她就会彻底失去宣称霜之哀恸所有权的机会。
至少要让她自己解除了这诅咒,将这把神器牢牢抓在手心!
因而,现在要她退一步,不就算退到巨魔的洞窟中也行!
只要眼前这几位探险者带来了真正的解法。
她看着萨罗娜走到了那牛儿的身旁,看着那把长刀轻轻贴在了牛毛之上。
寒光一闪。
红色的血珠和冰雪混合,仿佛在白纸上绘画一般,染料已然铺好。
牦牛发出了惨叫。
但更抓耳的,却是一种奇异的尖啸。
如同神明的低语一般,那把长刀舔舐着飞溅的血珠。
不,是血珠如某种引力般钻进了长刀之内!
容器正在被逐步填充,直到那只牦牛的鲜血被彻底抽干,只剩下一具空壳。
这下好了,晚饭的肉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