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这里,刁忌也已经到了家,他的家就是离大门最近的那个单元,莫喻悄悄记了一下小区名字,然后和刁忌挥手告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她先是往前走到了下一个路口,然后慢慢悠悠地兜了一个圈,路过学校,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行着。
天空和浅星相映,莫喻随意地玩着她的辫子,长而顺的头发被绕在指尖。
她当然不可能真的知道刁忌家的位置,最多只知道刁忌是走路来学校又没有人接送,应该离学校不远。
说是一起回家,其实只是莫喻想送送刁忌,顺便看看他家在哪里而已。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盟友,知己知彼可能一时半会儿做不到,但是「知彼」一定要有。
莫喻的家在别墅区,屋子里很暗,没有开灯,窗帘也是拉着的,她在门前站了很久,看不出情绪,只留下一身的空茫。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去,一点也不想面对那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夜色勾勒出一片的暗沉,莫喻静静地站在门前,她看上去很难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在她的面前是陌生而冰冷的屋子,就像是一个bug。
良久之后,她才慢慢打开了门。
“姐姐!”莫蓉枫像一只猫一样缩在沙发上,毛线团散落一地,“你回来啦!”
莫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妹妹」,对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姐姐,你怎么了?”
“你不是她,”莫喻冷眼望着撒娇的莫蓉枫,“把我的妹妹还给我。”
这个点钟点工已经回去了,客厅里空荡荡的,漆黑犹如一只巨兽,吞没了整屋。
曾经他们也有保姆的,但是一个星期前莫蓉枫不知道发什么疯,坚决要把保姆辞退,远在地方做生意的父母无奈,只好换成了钟点工。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整个家就只有莫蓉枫和莫喻两个人,显得清冷而诡谲。
如果,她真的是「莫蓉枫」的话。
“我就是她!”莫蓉枫的声音很稚嫩,“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我真的就是她啊!”
“你就是她?”莫喻笑着笑着差点直接哭了出来,“如果你真的是她的话,你怎么可能会这么说……我求求你告诉我,我的妹妹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一个人会想要杀死她的妹妹?
她想杀死的,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吗?
另一边,刁忌好说歹说才和老父亲进入了「手机谈判」环节,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爸,我保证这次月考我可以考得比上次好!”
“哪一门?”老父亲斜眼看了刁忌一眼,“你每次都这么说,我不指望你这次总分比上次进步多少,你至少给我进步一门吧?”
刁忌朝着肖冲的方向挤眉弄眼,让肖冲给自己点提示。
肖冲思索了片刻答到:“每门,除了文科都是满分。”
闻言,刁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还好老父亲听不见肖冲的大放厥词,要不然刁忌可能都要直接抢手机先打个「120」抢救抢救。
“我数学可以提上去,”刁忌缓了缓,说道,“我最近找了个同学帮我补习,就是我要加好友的那个——我用手机就是聊学习的!”
“别给我找这些有的没的理由,”老父亲从抽屉里拿出了手机,佯装用力地往桌子上一拍,但是刁忌知道父亲只是看上去比较狠心而已,“拿过去,月考结束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谢爸爸!”刁忌笑得灿烂。
老父亲:“别叫我爸!也不知道你这孩子随的谁!一天到晚就知道手机手机!”
拿到了手机的刁忌心情大好:“谢谢爹!”
回到房间里,刁忌飞快地将手机开机。
因为刚开机的手机太卡,所以他等待了半分钟之后才点开自己的企鹅。
消息一个一个地弹出来,不过都是些无聊的推送,他很快点开了「通讯录」,同意了莫喻的好友申请,并发了个「hello」的表情包过去。
莫喻的头像是一只纯白色的小猫,看上去年龄不大,像是路边抓拍的,没什么技术,背景看着有点眼熟,感觉是不远处的别墅区。
【不言而喻:哟,终于同意好友了啊?我还以为你要毁约呢!】
【刁忌:这是你养的猫吗?好可爱!】
【不言而喻:是之前养的流浪猫,叫“棉团”,不过两个星期前不知道跑到哪里了,现在也不知道被谁捡走了。】
【刁忌:这样啊。】
【不言而喻:话说你居然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做昵称?这么没有个性的吗?你不是叫“刁忌”吗?完全可以取名“刁零忌寞”什么的啊!】
【刁忌:不是,这么中二的吗?】
【不言而喻:((유∀유|||))?】
【刁忌:好吧,我之前取过更中二的,但是之前学校的好友比较多,他们一个个问的我烦,我干脆就用自己的名字了~】
【不言而喻:周六早上九点,你家门口见,有异议吗?】
【刁忌:[动画表情]】
【莫喻:那就说定了哦!拜拜!】
莫喻很干净利索地单方面切断联系,刁忌一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莫喻都没有回复。
看来是真的没在看手机了,刁忌想。
作业晚自习的时候已经写了个七七八八,目前还剩个尾巴没有处理,不得不说有肖冲在,刁忌的作业完成效率快了不少。
“不是,我们真的去医院?”刁忌套上了自己的冲锋衣,把帽子扣上,将整个人都埋在了一面阴霾中,“感觉很冒险哎!”
“是你,”肖冲说,“我去不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你知道吗?”刁忌仰天长啸,“就像是要捅破什么纸窗户一样,你觉得窗户被捅破了之后,会有什么东西跑出来吗?”
肖冲:“我不知道,也不是很关心,我只想要离开这个世界而已。”
“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刁忌说,“因为那些东西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从阴影被挪到了阳光下了而已。”
闻言,肖冲眉头一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刁忌从冲锋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但是我真的感觉很怪,等等,这里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
那张纸上赫然写着——[死亡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