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多,我跑到大路上才感觉到夜风凉飕飕地吹得人站不住,可怀里的丫丫滚烫如火炉。
我用力冲着或远或近的车辆挥手。
胳膊酸困得举不动了,我停下手,甩动几下,准备再挥胳膊。
一辆满载着蔬菜的铁灰色货车停了下来,跳下来个年轻后生,几步走到我面前:
“快上车,孩子病了吧,走。”
我突觉怀里一空,孩子已经到了陌生年轻人怀里。
我呆了一下,慌忙扑过去坐进车里,他将孩子递过来,笑容在夜色里无比明亮,声音笃定踏实,普通话有些蹩脚:
“姐,去哪个医院?”
一停车,年轻人又不容分说又从我怀里抱过孩子,原来有些迷糊的孩子睁开眼,懂事地说:“谢谢叔叔送我到医院。”
我跟着年轻人的脚步飞快地走,眼眶发紧发涩。
年轻人似乎也被感动了,眼睛潮湿,用力将孩子搂在怀里。
挂号,化验,拍片,我才发现自己没带现金,平常习惯了拿手机转帐,我的小包里连银行卡都没有。
怔忡间,他开始往出掏钱:“我身上大有一千多块,你先用。”
交费的间隙我要了他的手机号,连声说谢谢。
他羞涩地和我道别,这个城市限行,货车只能夜里九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行驶。
边走他边回身:“好歹来到医院了,您别着急,孩子爸爸是不是出差了?给家里亲人打个电话帮你吧。”
我抱着夹着体温计的孩子坐在急诊室里。
亲人?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一个亲人了。
我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既使在如此令人心急如焚的时刻,我也想不起来亢明。
对,丫丫的爸爸,我想起这个总拖欠孩子抚养费的人已经形容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