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2.袁盎既爱管闲事又懂得明哲保身

袁盎在朝中常慷慨陈词,宦官赵谈觉得袁盎太煞有介事,仗着文帝的宠幸,经常在文帝面前造谣中伤袁盎,袁盎很郁闷。袁盎的侄儿袁种帮他出主意:“您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他一次,以后他就再也不敢了。”于是,有一次文帝坐车出行,赵谈陪乘,袁盎跪在马车前说:“我听说,能和天子一起坐在乘輿上的人都是英雄豪杰,如今我大汉虽然缺乏英雄豪杰,可总不至于沦落到陛下要跟一个身体残缺的宦官坐在一起吧?”文帝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当即命赵谈下车,赵谈只好哭着下了车。

有一次文帝从霸陵上山,想从西面的陡坡上纵马奔驰而下。袁盎赶紧挽住了马缰绳,文帝问:“将军害怕了吗?”袁盎回答:“我听说‘千金之子不坐危堂,百金之子不倚栏杆。’陛下您何等尊贵,万一马惊了伤着您,得让先帝和太后多担心啊,您为了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也得爱惜自己。”袁盎还是很讲究语言艺术的,这样的谏言谁会不接受呢?

慎夫人很受文帝宠信,在内宫常和窦皇后同席而坐。一次,文帝到上林苑游玩,窦皇后、慎夫人跟从。袁盎布置座席,把慎夫人的位置安排在窦皇后的后面,慎夫人生气,不肯就坐,文帝也很生气,拂袖而去。袁盎追上去,语重心长地进谏:“我听说尊卑有次序才能上下和睦,如今陛下既然已经立了皇后,慎夫人只是侍妾,侍妾怎么可以和主上平起平坐呢。陛下如果宠爱她,可以重重地赏赐她,用不着这样抬举她。陛下这样做,以为是对慎夫人好,其实是给她埋下了祸患。难道陛下忘了吕后把戚夫人弄成“人彘”,不就是因为戚夫人太受宠幸吗?”一席话说得文帝转怒为喜,并把袁盎的话转告给了慎夫人。慎夫人终于领悟了袁盎的良苦用心,赐给袁盎黄金50斤,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但是,袁盎还是因为多次直言进谏,在朝中待不下去了,被调往陇西郡担任都尉。在陇西期间,袁盎爱兵如子,士兵们也争相为他效命。再后来,袁盎调任为齐国相,不久又转任吴国相。临去吴国前,袁盎的侄儿袁种劝他说:“吴王多年以来骄横放肆,吴国奸臣很多,假如您到了那里还想要严加治理,那就太危险了。这些人会向朝廷上书告您的状,或者用利剑刺杀您。南方土地低洼,空气潮湿,您到了那里,每天喝点酒,不要管太多的事情,时不时劝说吴王不要反叛即可,这样才能避免灾祸。”

袁盎接受了侄子的建议,在吴国就是喝喝酒,吹吹牛,啥也不管。这正是吴王想要的状态,看他这么识趣,吴王很高兴,就经常赏赐他礼物,袁盎也一律收下。这次袁盎选择了明哲保身。当然他也不是啥都没干,也会在合适的情境之下,委婉地劝说吴王不要反叛。

不久,袁盎告假返回长安,在路上碰到丞相申屠嘉,便下车行礼拜见,申屠嘉只是在车上回谢。袁盎回到家里,感觉在属下面前很没面子,于是到丞相府求见。申屠嘉过了很长时间才出来接见,态度非常傲慢。袁盎便说:“希望您能单独接见我。”申屠嘉很不耐烦的说:“如果您说的是公事,就到官署与长史属官商议,我会把您的意见上奏给皇上。如果是私事,我不接受私下密谈。”袁盎便问道:“您身为丞相,自以为与陈平、周勃相比,才能如何?”申屠嘉说:“我不如他们!”

袁盎说:“好,您知道自己不如他们就好。陈平、周勃辅佐高祖平定天下,当了将相,后来诛灭吕氏家族,挽救刘氏的江山社稷,功劳无人能比。而您呢,本来只是个拉得动强弓的武士,日积月累做到郡守,再做到丞相,并没有立下什么大的功劳。您再看当今陛下,从代国来,当了皇帝,每次上朝,郎官递上奏书,他都要停下车来接受,不可采纳的就暂时放一边,可以采用的就连声称赞。以陛下的高贵,为什么还要这么谦虚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招揽天下贤士,每天都能获得新的信息,增长新的见闻,一天比一天圣明。而您呢,不过是个丞相,却封闭自己的视听,钳制天下人的言路,一天比一天愚昧。如果圣明的君王指责愚昧的丞相,您恐怕距离灾祸的日子就不远了。”申屠嘉听了,赶紧起身拜谢说:“我申屠嘉愚蠢、浅陋,还有许多事情不明白,愿将军指教。”随后将袁盎引入上座,奉为上宾。

袁盎的爱管闲事、直言进谏得罪了不少人,虽然讨人嫌但还是刚直不阿的。但他却因唆使冤杀晁错被扣上了无耻小人的帽子,那袁盎和晁错到底谁更冤枉呢,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