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日地躺在松软舒服的床上,将整个头埋进散发清香的睡枕中,嗅着令人安心又熟悉的气味缓缓进入梦乡。
李郯在睡梦中,脑袋始终晕晕沉沉,恍惚不定。
脑海里的意识仿佛无根之水,如水中浮萍一般随波逐流,让人感觉难以舒服。
于是乎,他习惯性地翻个身。
紧接着后背就像是感受到零散硌硬的小石头,硌得后背酸痛不禁让人心烦气躁。
半睡半醒之间,李郯嘴巴嘟囔着:“特么,我的席梦思床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
“这么大的商场竟然还卖假货?tnnd,明天我就去投诉他们!”
骂了几句后,才逐渐作罢,抱着身上破旧的被子重新进入梦乡。
由于被子枕头散发作朽的臭味,眉头微皱,李郯时不时将脸偏转,睡脸之中浮现一抹嫌弃的神色。
“梦中,随心所欲又虚无缥缈地遐想,怎么被子枕头变得那么臭?”
洁白如玉的月色逐渐散去,鱼肚白在远边天空泛起,清凉的冷风微微拂过全身,沁人心扉。
如今正是一年之中的芒种时分,惺忪之间,李郯的意识渐渐明亮和清晰。
右手撑着床头起身,他惊愕间发觉触手之间尽是粘稠浑浊的泥土。
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泥土环顾四周,猛然发现入眼之间周围竟然是一间茅草屋。
茅草屋内可谓是简陋至极,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是好的。四处漏风,就连睡得床都只是简单的往地上铺一层茅草。
隔壁还有一个茅草铺成垫子的“床”,不过看起来已经变得散乱不堪,床主人似乎不在。
忽然,李郯嗅到一股夹着污秽物的臭味和牲畜的腥味的难以言喻的味道,让人作呕。
在听到几声咩咩叫后,他愣住了。
“这里还他娘的是羊圈!”
“不对,我怎么睡羊圈里来了?我记得不久前我还躺在那张舒服的席梦思上面吹着空调喝着小酒,在手机上和漂亮小姐姐调情呢!”
“怎么一下子把我干这里来了?”
这时,门口出现一道人影,地上影子渐渐从小变大从远到近,最后将整个人笼罩住。
李郯抬起头看向来人,发现对方不过是七岁左右的孩童。
长得倒是五官端正,瘦弱的身子,挺直的肩膀,细微处之间透露出一股英姿。
他将背上的竹筐放到门口,推开用简陋木板做的门,走进茅草屋。
只见,他无奈地开口说道:“兄长,你怎么还睡在这里?要是被阿叔知道了,你肯定是要挨鞭子的。”
李郯听到他说的话后,愣神了一会没反应过来。
“这....这是我弟?亲弟吗?”
“还有阿叔?那是谁啊!”
见李郯不搭话,对方手撑着头脸上尽是无可奈何服了你的表情。
此时,他的脑袋一片混沌还沉浸。
在这是哪里?
我是谁?
你是谁?
类似这样的状态。
最后,李郯恍然大悟。
随即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对了!这肯定是梦,我刚才分明还睡在舒服的床上,怎么可能一转眼就睡在这破草席上呢!”
“肯定是梦!哈哈哈哈,不过这梦还挺逼真的。”
眼前的孩童看见自己的哥哥突然和醉汉,失心疯一样癫狂般笑起来,脸上出现害怕。
看到兄长在那失心疯一般地手舞足蹈,他听到那痴狂的话后。
再也忍不住连忙夺路而逃,想要去寻求阿叔的帮忙。
李郯没有理会眼前这个所谓的弟弟,而是开始捏着鼻子打量眼前这个茅草屋。
茅草屋并不大,大约只有十五平。其中大部分位置也是留给山羊这些牲畜生活的地方。
也就是说,除了这两张茅草席,整间茅草屋竟然再也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了。
可悲自己和所谓的弟弟,活得竟然还不如这些牲畜。
打量完茅草屋,他背着手走出门外。映入眼帘的一处处低矮的泥瓦房和茅草屋夹杂的寨子,这些杂乱无章的破旧泥房拱卫着寨子最高处的楼阁。
不同于这些一看就是贫困破落户住的房子,楼阁的外表从远处一看就显得磅礴大气。
虽然很扯但这就是事实,一间木制楼阁此时竟然在自己眼中就像豪宅别墅一样。
李郯内心暗笑自己的无知和没见过世面,继续默默看着四周并心惊这个梦境为何如此真实。
不久,远处晨雾之中出现了四五道人影,领头的是一名身材壮硕,目露凶光脸生横肉的壮汉。他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匪气,给人一副不好相容的感觉。
等到几位大汉靠近,一股酒气从身上散发,酒气熏天。
李郯眨了眨眼,感到难以置信这个梦竟然真实到能够仔细观察到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手臂上黝黑皮肤的细微之处,就连每颗痣、每条皱纹都清晰可见。
同时另一个猜测从心中升起,只不过被他慌张地压了下去。
领头壮汉走到了李郯面前,凶狠毒辣的声音从嘴巴里面说出来,“臭小子,我养你是为了帮我干活放羊的!”
“你就是我的奴隶知道吗?你要是不能干了就赶紧死外边去,别在这里浪费我的食物。”
李郯被这道震耳欲聋又狠辣的话震慑住了,良久之后才喏喏回道:“你们是谁?我这不是梦吗?”
“我是谁?”
土匪气上来的壮汉难以相信地怒瞪李郯,身边来的其他土匪伙伴同时哈哈大笑。
“李麻子,你这调教手下的本领太差劲了吧!”
“是啊,是啊!要不要我帮你教育一下这个小子。”
李麻子横肉一甩,大脚一迈上来就是给他一巴掌,旋即转头向其他人解惑:“这头臭驴前天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揍了一顿,他之前一向很乖今儿天怎么回事?”
“竟然还问出我是谁这种荤话。”
同时对着李郯蜷缩在地上的身体狠狠地补上几脚,但还是难以泄气,因为李郯让他在身边好友面前丢尽了脸。
李郯一手抱头一手捂着脸感受到上面火辣辣的痛以及后背酸辣般疼痛,同时怒火和慌张在心中并起。
“这不是梦。”李郯内心做下定论,余光再看向行凶之人的眼神,这具身体竟然因为恐惧不自觉地开始颤栗。
在联想自己穿越,大概率推测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死于他手中,想到这李郯的内心顿时变得拔凉。
“李毛。”
李麻子看到李郯还敢偷偷看自己,眉头一皱,眼睛微眯露出凶光。
“阿叔!”
“这几天不许你哥吃饭,反天了他连天王老子都不认识了!”
“这...”
“怎么?你也欠揍了!”
望向李麻子那道凶狠毒辣的眼神,李毛不寒而栗立马喊是。
李麻子最后又狠狠地踹了地上的李郯几脚后,和身边的土匪伙伴一同去喝酒寻欢作乐去了。
看到李麻子离开,李郯擦拭了嘴角的血露出那青黑色分明的淤血,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怨毒。
李毛看到后,心中愧疚小声地喊道:“兄长,对不起!我不该喊李麻子过来的。”
李郯坐在地上没有理他,心中尽是混乱不堪。
“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那我来到哪里了?”
刚才的遭遇让他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残酷而又危险的现实,稍有不慎自己真的会死。
李毛看到自己的哥哥仍旧一副痴傻的样子,心中叹息。
“之前自家兄长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年纪不大的李毛根本理解不了这一切,但血缘的关系让他放不下自己的兄长。
“兄长,这是昨天我偷偷留下来的,阿叔不知道你快吃了它!”
李毛掏出怀中藏着的青黑色疙瘩递给自己,李郯傻眼地看着这哥青黑色疙瘩,内心怀疑这个青黑色不明物到底能不能吃。
可惜,肚子咕咕叫饥饿感席卷全身,胃酸侵蚀肠胃的火辣感令人疯狂。
想到这几天还要饿肚子,李郯不再犹豫地接李毛手上的青黑色疙瘩,狼吞虎咽下来。
接下来几天,在李毛的帮助下李郯逐渐熟悉了自己的工作,也明白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自己穿越了,穿越到古代有名的乱世西晋末年,穿越到一个土匪寨子里。
此时正处于八王之乱的末期和氐族李雄、匈奴刘渊称王中间的时间段。
皇室互伐战火连天,平民百姓深受其害难以安居乐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甚至各地常常出现易子而食的情况。
一时之间,李郯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了。